這股風(fēng)刮的太邪乎了,簡直就是平地起風(fēng),一下子把哪些燒起來的黃紙給吹了起來,燒著的冥紙吹的滿天都是,所有人都抱頭鼠竄,但是還是來不及了,因為人有點多,所以這一鬧一下子混亂起來了。
有的人衣服被燒著了,有的人都被燒沒了,一時間墓地變得亂糟糟的,有叫罵的,有痛哭的,還有抱怨的,但是這些人都說藏語,具體的我聽不懂,不過我也知道他們心情可能不會很好。
我知道這是驚魂了。
驚到了安息的先人,楊文昭跑過來問我:“大兄弟,這是咋的拉?怎么會突然刮起一股邪風(fēng)呢?”
我聽著就說:“這是驚著你安息的老父親了,這個墳不能遷了,至少今天不行。”
楊文昭聽了,一臉的無奈。他跑過去跟他的幾個親戚說了一通,我沒聽懂,都是藏語,但是我看著他的哪些親戚都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根本就沒有理會楊文昭的意思,這時候那個大漢過來了,拿著鐵鍬。在墓碑上敲打了三下,挖開了第一鍬土,其余人,也都陸續(xù)上前,眾人一起動鍬開墳。
我看著就知道,這些人不信邪,今天是一定要把這個墳給挖走,楊文昭也沒辦法阻止只好過來站在我邊上眼睜睜的看著,我說:“你別急,這些人有倒霉的時候。”
楊文昭聽了就對我說:“哎呀,這倒霉不倒霉不都是親戚,我也不想他們倒霉,大兄弟,你看怎么著能讓我老父親別那么生氣。”
我聽著就知道這個楊文昭是個實在人,也是個孝順的人,他的這些親戚雖然這么對他,但是他也不愿意自己的親戚倒霉,是個好人。
十幾個大漢挖墳,不到半個小時,就已露出了褪色的棺材板。
又挖了十幾分鐘,就已經(jīng)差不多露出了整個棺材,棺材上的二十四孝圖還隱約可見,腐爛程度并不是很深。
眾人退下,楊文昭的姨夫,拿起撬棍,撬開了棺材蓋。
就在棺材蓋被撬開的剎那,又掛起了一陣旋風(fēng),夾雜著一些石粒,打得臉疼,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旋風(fēng)迷了眼睛。
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不說話,因為說了也沒用,搞不好還要挨打,等他們把棺材給挖出來,把死人骨頭給弄走,我在慢慢料理后事吧。
就當(dāng)是還給楊文昭招待我們這個情了。
這會風(fēng)停了,所有人臉上都有股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個時候人們朝著棺材里面一看,這一看,所有人都驚呆了。
棺材里的尸身,并不是一堆白骨,而是一具完整的干尸,壽衣這些也都沒有完全腐爛,還可成形,只是上面有些泥土,結(jié)成一層灰網(wǎng)而已。
整個尸身干癟的,就像在骨架上面,裱糊了一層破爛干紙一般。
尸身的頭發(fā)干黃蓬松一團,密密麻麻地與頭顱連在一起。
再看尸身的面部,五官猙獰,甚是恐怖,眼睛、鼻子干癟塌陷,呈黑褐色,嘴里鑲的金牙,仍可看見。
不時還從棺槨里,飄出陣陣類似燒焦棉花的刺鼻味道。所有人看著都很驚訝,尸體居然沒腐爛,保存的非常完好,這讓所有人都嘖嘖稱奇。
只是剛才的那股邪風(fēng),讓所有人都有些害怕起來,大伙也都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這墳是不是不該遷呀?這可怎么撿骨石呀?火匣子能裝下嗎?說這些話的都是楊文昭的血親。跟他父親都有些血脈關(guān)系,但是相反的,哪些表情們則是一臉的平靜,很是無所謂。
但是他們也不敢看棺材里的死人,因為表情太恐怖了,這時候楊文昭的姨夫,開口道:“大伙別擔(dān)心了,墳已經(jīng)打開了,怎能再和上呢,只好將就一下吧,姐夫應(yīng)該不會挑理見怪的。”這時候楊文昭跑過來問我:“大兄弟,你看眼前這情況該如何是好?”
我說:“眼下這種情況,這個火匣子肯定是不夠用了,大伙趕緊派出一部分人。再去請口新棺材,拉到山上裝殮先人尸身才是。然后再將這事先準(zhǔn)備好的火匣子,敲到底部,就地連同舊棺木一同在墓坑里焚化后,再扔進(jìn)一個蘿卜,填土鋪平即可。”
但是我的話剛說完,楊文昭的表情們就不干了,跟楊文昭喊:“你們可知道草原的土地多珍貴,俺們這里的人死了從來都不埋地下,只有你們猜埋在地下,你要遷墳就遷到別處去嘛,不要埋在俺們家的草場里,這多不吉利嘛,要是我說,就送到寺廟里,請佛爺給燒了嘛。”
我聽著哪些人的語氣,都是非常厭惡跟反對楊文昭把他父親的尸體在埋進(jìn)土里,都是要燒了,或者遷到別處去,反正不要埋進(jìn)他們的草場里就行了。
我知道他們這么做可能是跟他們的風(fēng)俗習(xí)慣有關(guān),所謂入鄉(xiāng)隨俗,咱們漢人在西藏就得照人家的規(guī)矩辦,我問楊文昭:“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我把尸體給你弄走,回頭來在你的老家給你尋個風(fēng)水寶地,第二,就是燒了。”
楊文昭聽了,當(dāng)時就擺手了跟我說:“俺爹死前就跟俺說了。一定要尸身完整,入土為安,我不能連他最后的愿望都不能不去做吧?”
我聽了就知道楊文昭的選擇了,但是我還沒說話呢,就看著楊文昭的姨夫開始動手了,別看他瘦瘦的身體,但是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像打了雞血眼紅一般,一把拉出了棺材里的尸身,拿起斧頭,三下五除二,剁開了尸身各處關(guān)節(jié),惡狠狠的把骨骸塞進(jìn)了火匣子里。
邊塞邊說:“什么風(fēng)水,都是狗屁,俺們的人死了,都是佛爺給剁了喂老鷹,人死如燈滅,哪來那么多說道,不就一堆骨頭嗎,不用費那個勁。”
我看著都傻眼了,這個人真他娘的厲害。為了絕了楊文昭的念頭,或者是害怕楊文昭又把死人給埋進(jìn)草場里,所以他居然把尸體給剁了,我心里有些無奈,當(dāng)事人都這么說了,咱們一個外人還說什么呢,說多了倒以為咱們圖點啥呢!
只是,這個人有點太狠了,雖然說是連襟,也是個死人,但是你不能說剁就給剁了啊,人家的兒子還在邊上看著呢,我朝著楊文昭看了一眼,這個七尺大漢一臉都是淚水啊。哭的泣不成聲,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我看著特別難受。
那個做兒子的愿意看到自己的父親被人當(dāng)場分尸,還是自己的姨夫給大卸八塊的,但是楊文昭別看是個粗魯?shù)娜耍侨思也粍邮郑怀臣埽粚τH戚發(fā)火,他就哭磕頭,也沒埋怨他的姨夫,要是我,我肯定放不下,所以我佩服楊文昭這個漢子。
楊文昭的表親看著也挺動容的,他姨夫就說了:“不是俺心狠,而是俺們草原不興這個葬法,你們漢人說了,入鄉(xiāng)隨俗,死的時候我就說找佛爺給上天葬臺你不聽,現(xiàn)在還不是要走這一招?”
楊文昭沒說話,就是磕頭,突然,這時候從坑洞里面爬出來一條花白的長蟲,這條長蟲三米多長,一爬出來就朝著他姨夫竄了過去,要纏著他姨夫,所有人看著都嚇的跑,但是楊文昭他姨夫不怕。蟒蛇雖然大,但是沒有毒,他可能就是這么想的,一把就抓住了這條長蟲的身子,長蟲在他胳膊上纏了一圈,把他的胳膊給勒的變了形。
可能是太疼了,楊文昭他姨夫一下子惱了。把長蟲的尾巴朝著地上一踩,拿著刀,甩手就給剁了,然后當(dāng)場扒皮抽筋,還把蛇膽給吃了,哪些草原的漢子拉著長蟲,說說笑笑的,雖然我聽不懂,也知道他們今天是要把這條長蟲給吃了。
我看著楊文昭他姨夫的手臂上被纏著出了一條淤青,那淤青跟紋身一樣,特別清晰,我細(xì)細(xì)一看,居然是個青龍的身子,我一下就知道了。這個人招煞氣了,這叫青龍煞,他肯定活不過七天。
哪些草原的漢子說笑著就走了,我把楊文昭給拉起來,我說:“后人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你別太傷心了。”
楊文昭站了起來,把眼淚給擦掉,讓所有人把棺材還有土地給平了,眾人見狀,也都沒有再說什么。
我讓楊文昭封好火匣子之后,打起遷墳紅幡,升了路引紙錢,大伙又幫忙把火匣子抬上了靈車之后,便緩緩下山了。
一邊走,我一邊跟楊文昭說:“你別抬傷心了,你那個姨夫惡人有惡報,他頭上一片血光霉運,煞氣纏身,定是難逃一劫了,今天不死,也活不過七天。”
這時候楊文昭倒是對我說:“大兄弟,我那個姨夫心不壞,就是嘴壞,說了一些話你可能不高興,但是你不要見怪,他就是那樣的人,有嘴無心,別無他意。”
我聽著真心佩服這個漢子,他這個人的心真寬闊,或許這也和他常年在外面跑車有關(guān),見識多了,心眼也就大了,一些事情他也不會太計較,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我也只好提醒他一下了,我說:“那條蛇不能吃,你趕緊追上去,讓他們把蛇給丟了,然后請當(dāng)?shù)氐姆馉敱Cグ桑蚁嘈女?dāng)?shù)氐姆馉攽?yīng)該能看出來他們命不久矣。”
我這么說倒是讓楊文昭有點不相信了,跟我說:“咋會這么快呢?”
我搖了搖頭,我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楊文昭一臉的不信,突然,這時候我們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就看著前面火光沖天。
我當(dāng)時就傻眼了,娘的,那不是楊文昭他姨夫的車嗎?看來,我還是慢了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