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趙常樂回家的時候,天上下著大雨,到了家之后,趙常樂給我遞了根煙,說他心寒啊,以前把楊才明當做兄弟,以為他是個忠厚老實的人,還想著把閨女嫁給他呢,沒想到他是個這么沒良心的人。
我聽著就唏噓不已,人啊,就是這么回事,人心隔肚皮,你不知道別人心里裝著什么,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所謂但行好事莫問前程,這回讓楊才明敗了氣運。讓他知道做人的道理。
我們談著話呢,就看見外面來了不少的人,我一看都是趙常樂的手下。
“老板,不好了,你那親家出事了。”
趙常樂看了我一眼,有些驚訝,他是沒想到這么快就應驗了,但是趙常樂沒有大驚小怪的,他早有預料,他說:“出什么事了?”
“死了,全死了,一家老小全死在路上了。”
這話頓時讓我跟趙常樂像是被雷擊了一樣,我們兩人立馬彈了起來,不敢相信。
我們又問了一遍,確認這人沒說錯,于是便趕緊朝著出事的地方趕。
趙常樂開車,火急火燎的帶著我朝著大盤山趕往,這會雨下的特別大,我們到大盤上半路的時候就看到路被封了,我們下車打著傘朝著大盤山走。
走了一段路正好到了那個敖包的地方,我就看著一輛白色的車撞在了敖包上,車子撞的稀爛,在車里面有幾個人,特別慘。前面兩個人是一男一女,兩人腦瓜子都撞癟了,腦花四濺,后面有兩個人,沒了腦袋,我一看,地上有兩個腦袋,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削掉的一樣。
我看著那兩人,眼睛瞪的滾圓的,嚇人的很。
車禍,一家四口都死了,車里面的人正是楊才明一家,我跟趙常樂都傻眼了,他看著我,敬若神明,但是我心里卻是后悔的很。我當真沒想到楊才明一家會死的這么慘,如果我知道的話,我絕對不會做這件事的。
“三爺,你說的真絕了,那天你說,這條路上肯定有四個人會死,今天真的死了四個,但是我沒想到居然是楊才明,真是報應啊。”
我聽著趙常樂的話,我只有苦笑了,此事非我本意,我只是想要楊才明一家敗運而已,沒想到他們家作惡多端,居然走了這么一個全家死絕的下場。
風水之事,真的是難以讓人捉摸,此刻的我,心里對風水有了更加一層的認識。
我也知道為何風水這一行的先生沒有好下場了,算天算地,算盡天機,無意之中就會害了別人,老天怎么能饒過你?
回去之后,我就把這件事寫在了胡半仙爺爺的風水筆記上,我給后人一句話,風水之術害人慎用。
這事是這么個結果我當真是沒想到的,讓我郁積了很多天,我本想就此金盆洗手的,但是沒想到另外一件事讓我又把這件事給擱下了。
楊才明的死,讓趙常樂對我尊敬有加,他女兒跟王富貴的事,我說什么他都聽了,這把他們小兩口高興死了,芙蓉也很高興,還說要給趙飛燕套被呢,結婚的時候,還讓我家丑娃去給他壓床,讓他們早點生個大胖小子。
這雖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村里的人還是風言風語的,都是羨慕嫉妒,他王富貴何德何能娶一個大老板家的女兒?沒人說閑話才怪呢。
但是說來也巧了,這段時間王富貴的弟弟回來了。他弟弟不得了,聽說在外面當了某個企業的老總,很有錢,算是光耀門楣了,他弟弟回來的那天可謂是風風光光的,不僅開了車,還給家里拿許多錢,帶回來許多電器。甚至連新房子都準備好了,讓他哥哥搬過去住。
那一天村里老少都到王富貴家里看熱鬧,但是我沒去,我知道是風水應驗了,可惜,九龍窩本來是我自己給自己留的,現在給了別人...
算了,當是我替丑娃還了那王富貴的恩了吧。
王富貴結婚的那天。一個人都沒請,只有我,還有芙蓉,兩人簡單的很,給父母燒了紙錢,拜了天地,就算是夫妻了,他弟弟也很高興,還特地殺豬宰牛送到我家,感謝我這個媒人,給他哥哥娶了媳婦,我說是他們的緣分,沒必要謝我。
王富貴的弟弟也算是個老實人,謝了我之后,就準備回去工作,他算是從山里面走出去了。當然,他不會忘了他哥哥,準備讓他哥哥一起出去過好日子,但是他哥哥沒有去,還是留在這村子里,跟著趙飛燕一起放牛放羊。
我問王富貴為什么不去?王富貴說要是有一天丑娃有出息了,在城里面買了房子讓我搬去住我會不會去,我當時就呆住了,我肯定不會去,因為那不是我的天,從這反問我就知道,王富貴不是個傻子,而是特聰明的人,他知道魚就應該在水里,要是爬上岸,就算岸上的世界在精彩他也會干死。
農村的時間打磨的慢。天越來越熱,咱們千山的幾條河都干了,上面的大壩也把上游的水給攔住了,日子過的有點難熬,芙蓉洗澡還得我去十里路外面的深水井里面打水,村里的老人總是說有旱魃在作怪,讓我做場法事給除了,我就笑笑,我可沒哪個法力。
這天熱的邪乎,我跟閻六還有王紅吃著酒,劃著拳,阿貴帶著兄弟來了我家,見著我們喝酒,也沒客氣,坐下就倒酒,我們喝了一通,敘敘舊,阿貴給我介紹他帶來的這個人。
這個人叫向磊,二十出頭的年紀,是三十里外向家村的人,阿貴說他是舅老爺家的小子,這小子結實的很,跟阿貴一樣,黑不溜秋的,但是長的挺精神,一看就是農家的漢子。
我以前以為阿貴是個孤兒,是六哥養大的,但是沒想到阿貴居然還有本家,這個向磊也挺能喝的,說話也有分寸,我問什么他才說什么,不問也不搭茬。現在的孩子挺難得。
阿貴喝了一會,跟我說:“七爺,最近日子難熬,都他娘的說是旱魃在作怪,向家村請了幾個把式還有神婆做了法,但是一點用都沒有。”
我說:“你想請我出手啊?我可沒這個法力,要真他娘的是旱魃在作怪,你問閻六,咱們是不是應該跑。”
閻六把酒杯放下,笑了一下,跟阿貴說:“旱魃這個東西是僵尸之王,古時候皇帝手下的天神,能跟觀音如來玉皇大帝對著干,你說要是他作怪,得有什么人才能降得住他啊?別聽那些人鼓吹。”
阿貴笑了一下,沒理會閻六。而是一板正經的跟我說:“七爺,今個來找你,是我這大侄子的意思,他知道你胡三爺是百十里地聞名的胡半仙,所以就想請你看看風水。”
我說:“這個不難,說來聽聽,求財還是請撒?求雨可不行,做不了法。”
這就是一開玩笑的話。逗的大伙一樂,這向磊也笑了起來,跟我說:“三爺,倒不是請您求雨,那什么,咱們村有一條河,干了,這條河跟千歲溪連著,我們村都等著水種糧食呢,所以就想把這條河跟千歲溪挖通了,這個千歲溪可是跟松花江連著,不會干,怕就怕到時候會泛洪水,但是咱們想了個辦法,也修個大壩,沒水了咱們蓄水,水多了咱們開洪泄閘。”
我聽著,倒是大概知道了這向磊的意思,我說:“你的意思是想我幫你看看日子,選個時候破土動工嗎?這不難,但是這修大壩得不少錢啊,上面不出錢,只怕你還是修不起來啊。”
向磊得意的笑了一下,說:“咱們村還真不缺錢。出去務工的人多,發財的也不少,所以這個錢咱們村里自己個出,我呢,承蒙父老鄉親看的起,就負責這件事,所以我多出跑動,不過這個錢我們有。但是也不能亂花,三爺您懂地里,所以我想請您幫我看看,到底從哪里挖,從哪里修最短,最省錢。”
我聽著就點頭了,我覺得這孩子不錯,能上的了臺面,對錢把控的也嚴實,能省就省,我說:“行,這是包在三爺我身上了,你說什么時候動身?”
向磊說:“三爺,這天上的太陽恨不得要把咱們給烤死,沒水不好過日子,所以越快越好。”
我點了點頭。說:“行,那就明天吧,到時候你來接我。”
向磊點了頭,給我敬酒,我跟他走了一個,閻六跟王紅也開始打趣了,問向磊要不要做法事之類的,他們兩可以包圓了。向磊也不吝嗇,說做法事肯定是有必要的,所以就請兩位一塊做了,到時候的酬錢肯定少不了。
就這么的,閻六跟王紅這兩狗皮糙子又從我的生意上愣是插了一腳,不過我也沒在意,反正都是一道要辦的,給別人做也是做。他們做也是做。
酒后,我送他們兩個人回去,等著明天去向家村。
第二天,才六點的天,太陽已經烤的人受不了了,我站在院子里才一會的功夫,后背就濕透了,吃了早飯。阿貴跟向磊果然來了,兩人開了一輛車,現在這年月日子漸好,馬車驢車只怕少有人用了。
我吩咐了一通,便跟著他們去了向家村。
到了向家村,果然看到了不一樣的風景,人家的房子一排排的,精致有序,而且都是樓房,特別漂亮,松樹種的一排排的,特別好看。
但是我看著那松樹,我就告訴向磊,今天什么都不用做了,向磊特別奇怪,問我:“三爺咋了?是我怠慢了還是...”
我說:“倒是不至于,今個有雨,還是大雨,所以那都去不了。”
所有人聽了都特別奇怪,這都快一個月沒下雨了,而且這個天上的太陽跟他娘的跟屁蟲似的不愿意走,怎么可能會下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