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一路之上,蘇玉卿想方設法的為冷御宸燉些湯水藥膳,補養他的身子,只盼著盡快回到古闐,能煎些湯藥讓他服用。
越往西邊兒走越是冷的緊,雖然馬車里有火籠,但馬車的車壁再厚,也比不得墻壁,再加之西域有些地方已經下雪,天氣實在是冷的讓人動都不想動彈。
蘇玉卿除了每日堅持為冷御宸熬煮湯水,其余時間一直縮在馬車里的火籠邊上,就算如此,她依然是冷得有些發顫。
冷御宸喝了湯水后,見她又已將手放在火籠上,不由心疼的將她拽進懷里。
“天天放在這上邊兒,仔細把皮膚烤裂開來,再遇著外邊的冷風,定會凍出瘡來。”冷御宸握著她的小手,心疼的護在掌心里,“武乾雖也有冬天,比起這里來卻是暖和的很,這里著實是苦寒之地,委屈你了。”
蘇玉卿偎在他懷中,裹緊身上的火狐裘絨,只覺得比先前暖了些,聽他這般說,不由笑道:“這里雖是冷些,可風景建筑少了許多匠器,是我最愛的恢宏之意。所謂梅花香自苦寒來,苦寒之地,最是出堅韌不拔之人。”
冷御宸摟緊她,抿唇不語。
這一日,他們到了一處山巒疊嶂的地方,雖已雪窖冰天,但這里的氣候似乎要暖和些。
待馬車停下,冷御宸拉著蘇玉卿下了馬車。蘇玉卿裹緊身上的火狐裘絨披風,眺目望去,頓時,呼吸一窒,神為之奪。
此時已是呵氣成霜。天上如紗霓般的浮云靜靜飄游著,厚厚的白霜蓋住了草叢、田垛、房舍、菜蔬、田間、原野。然而,絲絲縷縷投下來的黃燦燦的陽光,驅散了霧障雪凝中朦朧的冷漠,灑下了溫馨柔軟的情意。
這里是一個小鎮子,鎮子周圍三面環山,峰巒疊嶂間白雪皚皚,唯一一處沒有山巒的地方,卻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草原上沒有積雪,碧色無邊,此刻還有寥寥數人策馬奔騰,口中唱著聽不懂的歌謠,這片廣袤無垠草原令心倏地遼闊,恨不得也立刻策馬馳騁在其上,感受著天地間的雄渾與蒼茫。
蘇玉卿怔怔地望著這神奇的地方,只覺得一瞬間心胸開闊,仿佛可容納世間萬物,那些令她的心隱隱刺痛著的事情,全都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卿卿很喜歡這里?”冷御宸看著蘇玉卿的呆怔神情,不由會心的笑問。
“極目青天日漸高,玉龍盤曲自妖嬈。無邊綠翠憑羊牧,一馬飛歌醉碧霄。”蘇玉卿長長的舒了口氣,隨口念道。
冷御宸眸中含笑,正想說話,就聽得旁邊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好!好!好!”隨即拍手聲響,那聲音繼續道,“好一個一馬飛歌醉碧霄!這位姑娘好才情!”
蘇玉卿好奇的望向來人,只見此人身著極厚的卷草暗紋帛制的對襟圓領布衣,且衣長及膝,竟是蘇玉卿以前聽過的塞外男子常服和絆,且從肩膀到腰間斜套著一塊白色的絨裘皮毛,也不知是什么動物的皮毛,腰間束著郭洛帶,用帶鉤裹了,那帶扣上還墜著一塊張牙舞爪的銅制瑞獸頭,黑色的皮制常筒黑靴,非常平常普通的打扮,但當看清這人長相后,蘇玉卿不由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