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圣旨到
李彥讓楊相帶著自己關州周圍轉了兩圈,又是學劍,又是請教兵法戰術。李彥就像一個好奇寶寶似的,想到哪問到哪,邊邊角角的。有時又會提出一些關于關州設防的想法,千奇怪,有的甚至楊相都覺得匪夷所思,待仔細想想又覺得的有些道理。
這樣訪風景于四處,后又喬裝打扮了一番趁夜悄悄地潛進了曾諶府邸,向他討了一筆軍費,曾諶雖萬分不情愿,但已上了賊船,也只好忍痛割愛。忙里偷閑與曾冰鴻打情罵俏了幾句,曾諶的再三催促下,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如此晃晃悠悠四五日,才命令軍隊拔營回去。
“依照我們現的行軍速,圣旨應該會比我們早幾天到江州。楊將軍,江州不比關州,到時候你我各分東西,萬事當好自為之。小弟職微言輕,雖有意幫忙,恐心有余而力不足。”李彥馬上看著無云的天空,嘆道。一啄一飲,莫非前定。許多事,看眼里,卻無力扭轉局面,無權獨定乾坤,是遺憾,還是一種幸運呢?
“大人此話何意,難道皇上會將老夫安排陳天海之下?我不是已經奏折上言明”楊相急道,卻突然想通了,長嘆一聲,“唉”
“江州除了陳家,不可能也不允許出現第二個天,因為那是大明得門戶。一山不容二虎,兩虎必然相爭,江州亂不得。”李彥知道楊相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才會顯得如此無奈,卻又忍不住提醒他道,“楊大哥,我想皇上也許有意,讓你去牽制陳天海。”
楊相聽李彥如此說,不禁感激向他抱拳道:“小弟放心,楊某自然明白。”圣心不可測,這本是大忌,李彥肯對楊相說出此話,即是表現了對他的十分信任。
“當年鹿平之戰,陸元奎戰死,其子為奪其尸,不幸馬失前蹄,被楚軍斬殺。陳天海利用楚軍第二次反撲之戰,收復了陸家軍。陸家軍為報其主之仇,齊心向前,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聽陳家的指揮,直到現依舊派系林立,情況復雜只怕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曾諶之父,被調入京城,雖明升副樞密使,卻暗地里削去了兵權,后面心思活動一些的,都去找關系,抱大腿去了,如今這么多年,基本上已經打散了。如今又加上大哥你,你說情況會變成什么樣?”
楊相倒沒去想以后會怎樣,只是難以置信,李彥怎么會知道這么多,難道他身上也有什么秘密不成,還是真的天縱奇才?
“大哥關州經營多年,如今帶身邊都是心腹的心腹,只怕沒有大哥的命令,誰也別想調動。然到了江州,陳天海會讓這種情況一直延續下去嗎?那他收復大哥,又有何意義?所以大哥好做好壞的打算”
楊相聽言,思路雖然越來越清晰,卻苦無出路,就想是一個罩玻璃瓶里的蒼蠅一樣。輕輕地夾著馬肚子,微風凌凌地劃著他黝黑的面孔,兩簇濃眉堆積成一個粗粗的“川”字,兩眼看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脈。
“快到水邊了?”楊相聞到了空氣水草的味道,耳邊隱隱約約波浪拍打港口的聲音,腦海不禁又想起當年火燒楚軍之時,時光流逝,誰能想到今日,回到原點,已是滄桑暮年。
頃刻間,江面已眼前,風吹浪打,船帆爭渡,楊相見此景,由感而: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曾經有多少的設想,卻沒料到今日如此離開。
“大哥,有舍才有得,既然早做了決斷,何不放手一搏呢?況且謠言止于智者,大哥早晚一天會堂堂正正地再回來的。”李彥笑道。
“善!”楊相釋然道。其實早數年之前,楊相便用入朝為官之愿,只是當時武德帝忙于立儲,無暇顧問。孝仁帝登基后,又一向不問朝政,是以將此事擱置了。
但楊相明白,諸侯一方,遲早會成為朝廷的肉之刺,不拔之不快,何況身邊還躺著陳天海這只猛虎。此事一直讓楊相寢食難安,但天長日久,時間越長,楊相越沒法開口,因為到后面已經不只是他一個人的利益,還有手下諸將,江州姓,他們又是否愿意,再換一個人來領導關州呢?楊相所以任賈關州為所欲為,為的就是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臺階。這點李彥看眼里,是以才有剛才一番勸慰之詞。
一行人并不急著趕路,走兩天休三天。李彥是以不熟慣坐船的理由,屢次要求靠岸,總要吃喝玩樂了一天,才磨磨蹭蹭十分不情愿地被小寇子拉了回來。
如此,走了兩個月余才到江州。剛下船,便聽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各人臉上都帶著玩味的微笑。
李彥轉頭苦笑道:“楊大哥,托你的福!”
楊相此時卻表現的甚是大,比之陳云,將勝敗看得淡了許多,昂挺胸道:“小兄弟,小小年紀,這種機會切不可錯過了,這些可是你將來的立身之本啊。”說時牽過手的馬,拍著它的背,對李彥道:“來,上馬,讓本將軍為你牽馬墜蹬。”
“這”李彥正猶豫著,楊相早已搶步上前,將他抱了上馬。
“坐好了,讓江州姓好好看看你,走著。”楊相豪言道,緩緩地牽馬下船。姓有些見識的,一眼就認出了楊相,不一會所有人都差不多明白怎么一回事,一個個驚的下巴都落到了地上,原本熱鬧的場面一下字靜穆如晨。
正此時,一快馬飛馳而至,馬上人手上拿著一紙黃卷,勒住馬道:“圣旨到,楊相等人接旨!”此人正是陳賢,姓們聽言,不論關不關自己的事,都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楊相臉色微微一抽,也跪了下去,李彥下馬,跪旁邊,后面將士見李彥的動作行事,也跪了下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之聲如鼓如雷,震耳聵。
陳賢微微一笑,心激動萬分。陳天海接到圣旨時,便十分猶豫,功是李彥立的,自己此時卻要打著皇上的名義去從他手奪回來,楊相并不是真心依附自己,而現又要去勉強他歸順,作為一個久以君子自居的上位,還真做不出這種明火執仗之事。所以隨手將他交給了陳恪,讓他去處理。陳恪正愁沒機會讓陳賢將功補過,另外有意讓陳賢與楊相打好關系,便將傳旨的事情吩咐給了陳賢。
陳賢原本可以等李彥與楊相回到處所再拿出圣旨,卻早早派人盯了岸邊,只待李彥他們一到,姓正興頭之上,飛馬而至,果然圣旨一出,所有人都跪了他陳賢的腳下,船上岸邊黑壓壓的一片,只有他還高高站著,俯視著一切。這就是一覽眾山小的權力,讓他十分享受,甚至忘記了江風之冷。
只見他緩緩地攤開圣旨,嚷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廉營李彥年幼識淺,楊相將軍雖有意歸之,恐難展其才。今劍云關忠營陳云亡,正是用人之際,當勉力為之。自今以后,凡江州劍云之事,由關內路節使節制,無需事事上報。欽此!”
“臣領旨謝恩!”楊相接過圣旨,冷笑一聲,待要開口。李彥大急,忙暗扯他袖口制止。
“謝大人!”李彥恭恭敬敬地做足了禮,陳賢這才環視一周,點頭而去。
江州姓對圣旨的意思半懂不懂,但經陳賢這么一鬧,也沒了興致。再見李彥與楊相,自領了圣旨之后,也都愁眉苦臉,想想應該不是什么好事,是不愿再待了,都收拾了東西,敗興而歸。
“陳家也太不講理了,一個小娃娃的風頭也去搶。”一個學究模樣的老頭搖頭嘀咕道,望著陳賢遠去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
“夫子,這圣旨不是皇上寫的嗎,關陳家什么事,難道陳家還敢假傳圣旨不成?”說話的人,白凈臉皮,一身粗布長衫,身后背著一個大書簍子,一臉稚氣地看著老頭。
“噓胡說八道,這話也是能隨便說的,小心被陳家人聽到了,你我還有命?”老頭雖如此說,卻不無愛憐地摸著書生的頭,不愿其煩地低聲道:“這便是陳家的李代桃僵之計,讓被人都誤會是皇上的意思,自己卻藏暗處。其實明眼人誰又看不出來,前些年,風光之時,幾曾有過皇上的圣旨之說,這日偶有失敗,便冒出個圣旨出來,不是欺上瞞下又是什么”
老頭聲音雖壓得低,但有心的行路人還是聽到了只言片抓,然后加上一些自作聰明的想法,于是乎,一個的謠言誕生了。雖是悄悄地你說給我,我說給你,但久之已是公開的秘密。陳家也因此,江州姓心開始失去位置。
“李兄弟,你我就此分手!”楊相長噓一口氣,做好了應付一切的壞的打算。
“楊大哥切莫泄氣,我李彥雖是個小人物,卻也不是無能之輩,但有用得著處,楊大哥切莫獨行其是,開口方好。”李彥知道楊相的個性,上山擒虎易,開口告人難,江州局勢陰暗不明,他還真有些擔心楊相會一條道走到黑。
“放心!到時候少不了有勞煩兄弟之處!”楊相笑道。
言罷,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