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皇國際酒店的頂層豪華套房里,韋海龍和韋傳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們在等待范倉海的消息。
今天一大早,范倉海就離開酒店,趕往天山。范老爺子實在擔心自己的外孫女,再讓他在酒店里等著,會要了他的命。
他必須要出去尋找,哪怕是毫無頭緒的尋找。他需要讓自己忙起來。
現在,已經到了晚上,范倉海依然沒有回來。白天他們通了幾次電話,但范倉海和虎子等人都還沒有發現韋如蘭的下落。再后來,電話就打不通了,提示手機不在服務區域以內。
等待在大多數時候都是令人焦慮的,而類似今天這樣的等待,則讓人感到窒息。
另外,還讓他們格外擔心的是,綁匪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打電話過來要贖金。這有些出乎尋常。按常理講,綁匪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很著急的,應該催要贖金才對。
雖然綁匪說明天中午是最后的截止時間,但是韋老爺子兩人不認為綁匪會有耐心等待最后時刻。因為拖得時間越久,綁匪暴露的風險也越大。
從早上到現在,綁匪就沒有打過一次電話。這究竟是為什么呢?難道是綁匪意識到了危險,已經撕票,然后逃之夭夭了?
顯然,并不能排除會發生這種事情。可問題是,從警方那邊并沒有傳來關于綁匪的具體消息,也就是說警方還沒有發現綁匪的蹤跡。
上午,警方根據李荊溪提供的信息,到綁匪劫持韋如蘭的地方查看。發現綁匪早已沒有蹤跡,警方在現場也沒有發現關于綁匪去向的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如果沒有被警方發現,綁匪就不應該現在撕票,然后驚慌逃走。畢竟,他們敢綁架韋如蘭,想必就已經事先知道了她的背景,自然不會被她的背景嚇住。否則的話,就不會實施綁架了。
如果綁匪沒有撕票,還等著要贖金,那為什么一天都不打電話過來索要贖金呢?難道是因為深山之中沒有信號?可是如果聯系不上,那就意味著綁匪還是無法拿到贖金,那綁匪實施的綁架行為同樣沒有沒有任何意義。
上面這些問題,讓父子倆百思不得其解。韋海龍和韋傳智討論了很多種可能性,但是在范倉海回來之前,任何的猜測都只能是猜測,都還無法得到證實。
另外,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今天居然有消息流傳,說這次綁架是由王浮生這個和田玉大王在幕后主使的。
這個消息的可靠性,目前還沒有得到證實。可是,俗話說無風不起浪,如果沒有任何的緣由,又怎么會流傳出這樣的消息呢?
“爸,您覺得下午李慶陽走的時候,對您鞠躬是什么意思?”韋傳智突然向韋老爺子問道。
在下午的時候,李慶陽親自帶著烏市的警長來登門拜訪,一方面表達了市里的慰問,另一方面對韋老爺子表示,一定會全力以赴進行搜查,盡快把韋如蘭解救出來。
李慶陽的到來,是向韋家人表明一種態度,也就是烏市對這件事高度重視。
對此,韋老爺子表示了感謝,同時希望烏市警方在發現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以后,能夠及時與韋家進行溝通。
隨李慶陽前來的警長聞言,當即向韋老爺子做了保證,再次強調一定會發動全部的警力,盡早把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臨離開之前,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李慶陽突然轉過身來,對韋老爺子深鞠一躬,同時說道:“韋老爺子,我真是對不住了。”
當時,韋老爺子父子兩人聽了李慶陽的話,都有些莫名其妙。
“你也在想這件事?”韋老爺子反問道。
“是的,我覺得李慶陽當時的動作有些反常,說的話也有些莫名其妙。”韋傳智答道,接著又說:“他是烏市的一把手,親自過來看望已經表明了烏市的態度。為何要說‘他真的對不住了’呢?”
“是啊。”韋老爺子看了一眼韋傳智。兒子心細如發,讓他很是欣慰。
他接著說道:“從李慶陽當時行為來看,他鞠躬是代表他個人,說話也是以個人的口吻來說的,這確實不符合官場的規矩。”
“不過,向李慶陽這樣的人,說話、行事一定都是意有所指的,絕對不會無端地說一些沒有意義的話或者做一些無意義的事。因此,我在想,他一定是在暗示些什么。等下魏如成來了,你再向他詢問一下李慶陽的事情。”
真是應了那句話,說曹操,曹操到。
韋老爺子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后一名保鏢把魏如成請了進來。因為雙方約好了要見面,韋傳智早就告訴門口的保鏢,一旦魏如成來了,就直接請他進來。
再次見到魏如成時,韋老爺子兩人發現他也是滿眼的血絲,臉上帶著疲憊之色。可以看出,昨天晚上他也沒有休息好,而且恐怕今天又四處奔走了一整天。
韋傳智給他倒了一杯水,說道:“魏老哥,先喝口茶水。”
魏如成顯然也是渴了,他沒有客套,端起茶杯“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然后,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傳智老弟,謝謝了。韋老,我今天沒有接到綁匪的任何消息,這心里始終是七上八下的。之前是怕他們打電話了,現在是盼著他們打電話來呀。”
“如成啊,發生這樣的事情,擔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我們還是先把擔心放在一邊,想想怎么來應對。”韋老爺子說道。
“您老說的是。”魏如成伸手摸了一把額頭的汗,又接著說道:“想必您老和傳智老弟都聽說了,有消息說是王浮生指使了這次綁架。今天除了等綁匪的電話,我一整天都在想辦法調查這個消息的真實性。我還沒有找到切實的證據,但是打聽到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王浮生有一個叫賀坤的手下,最近一直在籌備實施什么事情,好像和天山有關,具體詳情不得而知。”
“第二件事情是,烏市的地下黑市有一個叫劉安成的掮客,專門接受客戶委托,找人幫忙做一些見不到光的事。此人這兩天不見了。有人說,劉安成前幾天曾經接受委托,要找一伙人辦事,先是找的本地人,后來又換成了外地人,說是什么要新面孔。”
“第三件事是,賀坤有一個叫阿葵的一個手下,最近也不見了蹤跡。有人看到他曾經在劉安成的家附近出現過。”
魏如成說完,自顧自地拿起茶壺,先給韋老爺子和韋傳智續水,接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他拿起茶杯又是一飲而盡。看他得出來,這一天他忙得夠嗆,恐怕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
韋傳智見狀,又給他倒了一杯。
“韋老,讓您見笑了。我是真的渴壞了。”魏如成說著,又是端起茶杯,喝了幾口。
“如成,你說的這三件事情很重要。雖然這并不是指向王浮生的直接證據,但至少說明他有一定的嫌疑。”韋老爺子略一沉吟,接著說道:
“如果這三件事情是有聯系的,那一種可能的情況就是,王浮生讓賀坤找人,而這個叫劉安成的就是幫賀坤找人的掮客,事情發生以后,賀坤又讓這個叫阿葵的手下除掉了劉安成,然后安排阿葵逃走了。”
魏如成很贊同韋老爺子的判斷,說道:“韋老,我也是這樣想的。這樣的話,外面流傳的消息就有可能是真的。我已經讓雙龍實業停止向王浮生的加油站供油,就是想表明一種態度。同時也是告訴他,我已經懷疑他了。因為現在手里沒有證據,我就想逼他動起來,看會不會露出馬腳。”
“魏老哥,我同意你的做法。另外,我想我們還可以從兩個方面著手,一是查找這個劉安成的下落,或者劉安成的尸體,二是查找這個阿葵的下落。如果能夠把阿葵你抓回來,那就是有了直接的人證。“韋傳智說道,然后又補充道:
”烏市是老哥你的地盤,恐怕找劉安成的事情還需要你來操心。對于阿葵,只需要你查找一下他離開烏市的去向,剩下的我來辦。
“對于劉安成的下落,既然阿葵曾在他家周圍出現,那就從他家周圍路口的監控查起,相信會有所收獲。對于阿葵的去向,現在來看,只能從火車站、飛機場等地方入手來查。當然,最后也有可能對兩人的調查會匯集到一處。“
聽完韋傳智的建議,韋老爺子點了點頭。魏如成也是心里佩服,心想這’韋氏五虎‘的名頭,絕不是浪得虛名。
三人又商量一下具體的細節,最終達成了一直的行動計劃。從綁架案發生以來,他們一直在被動挨打,現在有了進攻的方向,自然要發動反擊。
見事情終于有了些眉目,三人一直提著的心也是放下了稍許。
魏如成正打算離開,韋傳智又是說道:“魏老哥,請在稍等一會。你對李慶陽的情況熟悉嗎?”
魏如成的大本營就在烏市,對這個烏市一把手的情況,自然是如數家珍。
“李慶陽是五年前從外省調到烏市來到。這個人工作能力很強,來到烏市以后,很快就打開了局面,使烏市這幾年的經濟發展是日新月異。另外,其為官清廉,在老百姓面前從不擺架子,還經常微服私訪,去檢查一些部門的工作,聽取百姓的心聲。現在,他很受烏市人的擁戴,“
“前一段時間,有傳言說他可能會被提拔重用。不過,現在烏市發生了這樣重大的綁架事件,特別是涉及到外地來烏市的投資商,可能會讓一些人質疑烏市的營商環境,進而質疑李慶陽的業績。所以,接下來還能不能被提拔,也是存在一定的變數。”
聽了魏如成的介紹,韋傳智和韋老爺子相視一眼,然后客氣地送走了魏如成。
返回房間以后,韋傳智對老爺子說道:“爸,這件事看來我們還是想的太簡單了,如蘭這次恐怕是遭受了無妄之災,成了一些人斗爭的棋子。”
韋老爺子面露憂色地說道:“是呀,這也是我最擔憂的地方。如果是歹徒僅僅為了圖財,我們無非是破財而已。可是,如果是有人想借機生事,那一定是希望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如蘭反而有了性命之憂啊。“
老爺子望著窗外的夜色,臉色陰沉的可怕。這幾年,他開始把公司的管理逐步過渡給五個兒子,不過并沒有完全退休。可是,現在就有人居然敢明目張膽地對騰龍國際動手了,還居然敢把他寶貝孫女當棋子,他們這是欺負自己老了嗎?
良久,韋老爺子拿出一部特制的衛星電話,撥通以后,一字一頓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通知三六五部門,馬上分析所有與烏市李慶陽有關的人,包括盟友、對手、朋友、敵人等,所有能找到的一切,進行系統、全面的分析。重點分析他是那一派系的,他受損了那一派系會受益。分析結果直接報給我。”
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三六五部門是騰龍國際的一個特殊部門,一個謎一樣的部門。除了老爺子以外,沒有人知道它在哪里,由哪些人構成,到底有多少人。這個部門一直存在著,又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這一次,韋海龍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