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衝榮和林梅麗、祁蕓等人來時,祁瑞去做檢查了。
顧筱婕在病房裡替他整理蓋過的被子,病房的門從外面被推開,她以爲是祁瑞回來了,急匆匆地上前。
“你回來……”
‘啦’字還沒有說完就哽在喉嚨裡了。
這是他離婚以後第一次見到祁家的人。
祁衝榮面部線條緊繃著,看不出喜怒。
而林梅麗就簡單多了,所有的表情都寫在臉上,杏目橫豎,她就像個噴著火氣的火車頭,突突突地朝顧筱婕駛來。
走到顧筱婕的面前,她長臂往顧筱婕的肩膀上一推。
顧筱婕一個踉蹌,險險退了幾步才站住腳。
“你在這裡幹什麼?”
摻帶著濃濃怒火的問話險些要把顧筱婕給灼傷,咬咬嘴脣,她淡然的看著林梅麗。
不說話……
“你以爲你不說話就這麼過了嗎?滾!馬上滾出去!”
林梅麗對顧筱婕的厭惡是打從心裡發(fā)出的,怒吼著,她怒髮衝冠的樣子恍若要把顧筱婕給生吞活剝一樣。
“媽,你別這樣!”祁蕓說道。
走到顧筱婕的身邊,她纖細的手輕輕地放在顧筱婕的手臂上。
“筱婕肯定是要照顧小瑞纔會在這裡的,你別這樣說她?!?
“如果不是她,小瑞會變成這樣?”
“阿姨,她是誰呀?”被冷落在一旁的肖凡可突然說道。
看著顧筱婕,肖凡可眼睛裡的鄙夷顯而易見。
“可兒,她就是你瑞哥哥的前妻。你放心,阿姨這就把她趕走,乖!”
和對顧筱婕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林梅麗對肖凡可算得上是巴結(jié),那個態(tài)度,就算對祁瑞都見不得會這樣服軟。
不自覺的,顧筱婕對突然出現(xiàn)的可兒多看了兩眼。
粉嫩的泡泡袖套裙,棕色的捲髮佩戴著粉色的髮箍。
嗯,嚴重的公主病!
一張笑臉白皙白皙的,只是簡單塗了一點脣彩,天然俏麗的模樣讓人羨豔。
嗯,父母的基因不錯!
只是那副表情……
鄙夷,嫌棄,還有高傲!
一看就知道是被寵壞了的芭比娃娃!
“阿姨,她爲什麼會在這裡?難道瑞哥哥要和她復婚嗎?”肖凡可看著顧筱婕,那熾熱的目光似乎要把顧筱婕給萬箭穿心一樣。
“怎麼可能!”林梅麗大叫,“小瑞怎麼會和這樣的女人復婚,我看,肯定是她黏著小瑞不肯放手的。當初離婚時她就心不甘情不願的,現(xiàn)在逮到機會,她不好好利用纔怪!”
林梅麗似是而真的話讓顧筱婕聽了十分想笑。
什麼叫做離婚的時候她心不甘情不願的?
她親眼看到了?
當時可是祁瑞讓人把離婚證送到她手裡的,整個過程,她沒有參與過!
“媽,你別說了!”
祁蕓把顧筱婕嘴角的譏笑看在眼裡,對母親的話表示不滿。
對顧筱婕,她始終都覺得心疼。
那是個十分堅強的人,和小瑞結(jié)婚兩年,不管小瑞在外面怎麼風花雪月的,她都隱忍一句話都不說,就算離婚,她也沒有開口要過什麼贍養(yǎng)費。
“我們今天是來看小瑞的,如果讓小瑞聽到了,指不定會怎麼想呢
!”
“小瑞聽到又怎麼樣?我這是替他趕走蒼蠅,他知道了會感謝我,怎麼可能會怪我呢?”
蒼蠅……
顧筱婕眉梢微揚,看著林梅麗那跋扈的嘴臉,她忽然有些同情她。
“祁夫人,你確定是我黏著你兒子,不是你兒子黏著我?”
“怎麼可能!”林梅麗下意識的斥責道。
只是當觸碰到顧筱婕那上揚的嘴脣時,她忽然有些心虛了。
她曾經(jīng)和顧筱婕在中南別苑裡對戰(zhàn)過,當時她揚言要把顧筱婕趕出中南別苑,事後她也和祁瑞說了,可是祁瑞當時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就是要她別管他的事!
從小到大,祁瑞都不喜歡被束縛,她的管教他從來沒有聽過。
一直以來,他雖然叫她媽,可是卻不達心。
她知道,他只是嘴巴上叫她媽媽,由始至終,他都從未把她當成是自己的媽媽。
林梅麗的表情已經(jīng)把她現(xiàn)在的心情給出賣了,顧筱婕也適可而止,不再說話刺激她。
見到林梅麗吃癟,肖凡可冷哼一聲,高傲的揚起頭,她輕蔑的開口: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對長輩都這樣沒有禮貌,難怪會被掃地出門。顧小姐,你還是離開吧!今天這裡是家人的聚會,你在這裡,怎麼說都不合適?!?
“一家人?”
顧筱婕挑眉。
“我好歹也曾是祁家的人,請問這位小姐,你和祁瑞是什麼關係?”
嫁給祁瑞兩年,她從來沒見過肖凡可。
如果說她是他的遠房親戚,她打死都不相信!
看看她那高傲得意的嘴臉,整個表情,就差掛上‘祁瑞是我的人’的牌匾了。不過她很好奇這個肖凡可是什麼身份,居然讓向來高傲的林梅麗緊緊巴結(jié)著。
“我是祁瑞的未婚妻!”肖凡可底氣十足的說道。
病房的門適時被推開,冷著臉,祁瑞環(huán)視突然出現(xiàn)在病房裡的一羣不速之客。
“誰是我的未婚妻?”
冷冽的聲音如臘月裡的寒風,這是祁瑞一直以來的面貌,只是顧筱婕在他逗比中都險些忘記了。
抿嘴輕笑,顧筱婕快速走到他的身後,接過護士的工作幫他推著輪椅。
顧筱婕的討好讓肖凡可的臉色一變,看著祁瑞,她一改之前囂張的樣子。
“瑞哥哥,她剛纔欺負我?!?
指著顧筱婕,肖凡可一點都不覺得她這樣的指認有什麼不對。
在她看來,祁瑞和顧筱婕已經(jīng)離婚了,也就是說他們的感情已經(jīng)破裂了。她這樣挑撥他們,她說得雄赳赳氣昂昂的。
臉色驀然覆上一層寒霜,祁瑞回頭看著顧筱婕,表情高深莫測。
他那個表情讓肖凡可以爲她的話起作用了,走到顧筱婕的身邊,她一把推開她。
“走開!”
顧筱婕趔趄地往後退了幾步,攤攤手,她整暇以待。
肖凡可得意的揚眉,挑釁的說道:“顧小姐,你現(xiàn)在知道誰是外人了吧?你還不快點走?等著我們轟你嗎?”
“滾!”
厲聲一喝,祁瑞冷然的眉頭挑起,這是他發(fā)怒的先兆。
“聽到?jīng)]有?還不快滾?”
“我說的是你!”
“什麼?”
肖凡可被祁瑞接下來
的話給嚇到了,看著祁瑞,她一臉不可置信。
“小瑞你在說什麼?你幹嘛要這樣和可兒說話,你會嚇到她的。”林梅麗急急的說道,快步走到肖凡可的身邊,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可兒,你瑞哥哥是說顧筱婕的,不是說你,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哈!”
“如果膽子小就別出門,這個世界很陰險,隨時都可以讓你嚇破膽?!逼钊鹄淅涞恼f道,繼而轉(zhuǎn)眸看著顧筱婕,“還傻傻站在那裡幹什麼?戲還沒看夠嗎?”
一席話,頓時讓顧筱婕成爲衆(zhòng)人的焦點。
肖凡可嚇得眼淚直流,撲進林梅麗的懷裡,她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小瑞,馬上向可兒道歉!”林梅麗的語氣硬了起來。
祁瑞沒有把林梅麗的話聽進去,看著腳步未動的顧筱婕,他劍眉緊擰。
“顧筱婕,你還不快點過來!”
呶呶嘴,顧筱婕在林梅麗和肖凡可灼人的目光下一點一點移到祁瑞的身邊,說道:“如果我那天死於非命,全都是你的錯!”
話雖這麼說,可是顧筱婕卻一點害怕都沒有。
經(jīng)過這麼多的事情,她如果再害怕就是孬了。
“你放心,有我在,沒人敢要你的命!”
說這話的時候,祁瑞的視線直直掃向林梅麗,深邃的眸光中蘊含著讓人難懂的含義。
被他滲人的目光所震懾住,林梅麗心虛的低下頭,奇蹟?shù)臎]有再說一句話。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久不做聲的祁衝榮沉聲說道,銳利的眸光從顧筱婕的身上掃過,讓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件事我不是說到此爲止了嗎?你一定要忤逆我的意思,和我對著幹?”
“老爺子,這裡是醫(yī)院,你的兒子還傷著呢!你想要訓話也要看時間與地點,別一點人情都沒有,小心到最後,無人送終?!?
“你……”祁衝榮氣得臉漲紅。
“噢,我忘了,你不會沒人送終,你還有一個兒子,他還有四個月就要回來了。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的栽培他,讓他成爲你心裡期待的那個樣子,或許,他會給你送終也說不定?!?
“你怎麼說話的?我只是想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要怎麼處置筱婕,你用得著這麼咄咄逼人嗎?”
“這樣就受不了了?那你們當初把顧筱婕叫去,一羣人對她進行逼供的時候,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你明明知道蕭雅給你們的那張B超單是假的時,你們卻順水推舟誣陷顧筱婕打掉我們的孩子時,你有想過她的感受嗎?”
看著祁衝榮,祁瑞那懾人的目光幽冷得讓人通體發(fā)寒。
顧筱婕呆呆的看著祁瑞,嘴巴顫抖著,眼裡流淌著異樣的情愫。
他這是在爲她打抱不平,他這是在爲她出頭。
她能這麼想嗎?
“就算蕭雅那張B超單是假的,可是她私自打掉孩子也是事實。”祁衝榮一點都不覺得不妥。
就像祁瑞說的,他當時是知道蕭雅給他們那張B超單是假的,可是爲了讓顧筱婕離開祁瑞,他假裝不知道罷了。
“事實?你所說的事實就是你明明知道顧筱婕是宮外孕,卻還是不替她著想,一心只想著把她趕出祁家嗎?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事實,那麼你告訴我,二十年前我母親的死,事實又是什麼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