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來到花顏亭時,太后、皇后和一衆(zhòng)夫人們玩得累了,剛剛散了場,正準(zhǔn)備休息。︾︾︾小︾說
太后見他來了,笑得慈愛地招手,“葉世子,過來坐。”
葉裳對太后和皇后和一衆(zhòng)夫人們見禮後,懶洋洋地坐在了靠近蘇夫人最近的位置上。
太后笑著問,“怎麼就你一個人?今日沒人與你一起?安國公家的那個小子呢?你們不是尋常總是玩在一處的嗎?”
葉裳道,“我傷勢未好,什麼也不能玩,免得掃了他們的興,便沒與他們一起。”
太后聞言關(guān)心地問,“傷勢如何了?哀家是按照太醫(yī)所說,計算著你今日能下牀走動了,纔將百花宴定在了今日。如今看你氣色還是不大好,可是賞了一會兒花給累著了?”
葉裳以手掩脣低低地咳嗽了一聲,頗有些疲憊地道,“找了一圈人,沒找著,是有些累了。”
太后疑惑,“你要找誰?派人去找就是了,怎麼親自找?你身體不好,當(dāng)愛惜自己。”
葉裳搖頭,“別人不能代勞。”
太后納悶,笑道,“什麼人架子這麼大啊,還代勞不得了?”
葉裳聞言偏頭看了一眼蘇夫人,溫聲道,“蘇風(fēng)暖。”
太后一怔。
蘇夫人聞言也笑了,“那小丫頭第一次來百花園,估計被這園子裡的百花迷了眼,百花園這麼大,她指不定跑哪裡去玩了,你傷勢未愈,身子骨剛剛好一點兒,怎麼亂折騰?找她簡單,派個人就行,哪裡就不能代勞了?”
葉裳看著蘇夫人搖頭,“別人不能代勞的,我本來已經(jīng)見著她了,可是話語沒說妥當(dāng),將她給氣著了,如今便想著親自找到她,給她好好地道一番歉。別人總不能代我道歉。”
蘇夫人一愣,險些脫口說你們吵架了?但礙於場合,又吞了回去。
太后一時間心思微轉(zhuǎn),深深地看了葉裳一眼,轉(zhuǎn)頭對皇后笑道,“你聽聽,這可新鮮了,我們的葉世子竟然拉下身段要找人道歉了,他可是一個從來做了錯事兒也不覺得自己錯了的人呢。”話落,笑著問,“什麼樣的話語沒說妥當(dāng)?那小丫頭雖然調(diào)皮得緊,但好像也不是個愛生氣的人。”
葉裳看著太后,臉色微微一紅,輕聲道,“我見美人蕉長得好,便給她頭上簪了一朵,道她人比花嬌,她便惱了我。”
這話一出,整個花顏亭頓時鴉雀無聲。
沈芝蘭正巧來到花顏亭,剛要進來,便聽到了這樣的一番話,一時驚怔在了原地。
容安王府的葉世子,荒唐無稽,玩世不恭、不羈世俗,張揚輕狂,除了皇上,幾乎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是王孫貴裔,還是朝中大臣,這些年,他的眼裡,只有一個玩字。
說他風(fēng)流,除了紅粉樓聽聽曲,瑟瑟的名字能與他沾些煙火情外,從不曾聽聞他心儀過哪個女子,對一衆(zhòng)京中女子從來目不斜視,不假辭色。說他不風(fēng)流,卻當(dāng)真佔了個風(fēng)流愛玩的名聲,論起京中第一風(fēng)流紈絝,非他莫屬。
說他沒本事,只是一個宗室勳貴遊手好閒只懂吃喝玩雪月風(fēng)花荒唐無稽沒人管教被養(yǎng)歪了的紈絝公子,他偏偏快刀斬亂麻地一舉破了月貴妃案,轟動京城,百官那些日子談他都色變。
說他有本事,破月貴妃一案那麼多人跟著他,事情幾乎都是別人做的,細想起來,他也沒做什麼。如今又爲(wèi)皇上擋掌,險些丟了一條命,重傷在牀,今日剛能出府走動。
就是這樣的葉裳,今日這尋尋常常的一句話,就這樣說了出來,怎能不一石激起千層浪?
而且他這臉紅不好意思的模樣,提起蘇府小姐,顯然是春心動了。
一時間,花顏亭靜的連風(fēng)都停了。
蘇夫人心下納悶,暗想早已經(jīng)與葉裳私下說好,她和蘇風(fēng)暖之事,要徐徐圖之,他今日這是怎麼了?怎麼就這樣公然地說了出來?這是……無所顧忌了嗎?還是受了什麼刺激?
太后沉默了一會兒,笑了起來,“原來是葉世子調(diào)戲人家小姑娘了,怪不得惱你呢。”
葉裳攏了一下衣袖,微笑地看著太后,“皇上一直有意爲(wèi)我們賜婚,太后您日前也覺得這是一樁好事兒,不是嗎?我便想著,我們的婚事兒早晚都要定下,便沒顧忌。不成想,她麪皮子薄,受不住,我找了許久,也沒找到她的人,便琢磨著,她興許是故意躲我,我只能來求助太后和蘇伯母幫忙了。”
太后聞言笑著道,“哎呦,這個忙你讓哀家和蘇夫人怎麼幫?你說說。”
葉裳道,“她之所以惱我,想來也是因爲(wèi)我們不名正言順。若是名正言順了,我再正兒八經(jīng)地對她道了個欠,想必她也就原諒我,不躲我了。”
太后聞言一怔。
蘇夫人看著葉裳,還是不解其意,不太明白出了什麼事兒。
葉裳看著太后,又道,“除了這一樁事兒,我今日還遇到了一樁麻煩,不過好在小國舅出面幫著解決了,也就不說了。”
這話說的十分不相干,但讓已經(jīng)知道許靈依對葉裳下藥之事的太后猛地心神一醒。
葉裳爲(wèi)皇上擋掌,險些致命,好不容易將他從鬼門關(guān)里拉回來,那些日子,皇上是擔(dān)心得徹夜不眠,如今他重傷剛剛稍有起色,剛能下牀走動,身子骨弱的很,根本就受不住任何與傷勢無關(guān)的藥物,偏偏許靈依今日就不知死活地對他下了藥……
他要殺了許靈依,即便真殺了,有皇上做主罩著他,國丈府理虧在前,也拿他沒辦法,只能認(rèn)了,但他看在了許雲(yún)初的面子上,饒過了許靈依,打殺了她宮裡的一個奴才,沒張揚此事,是給國丈府一個面子,給小國舅一個面子,也是給她這個太后一個面子……
如今,這是討人情來了!
太后一時間心思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想起了葉裳查宮那一夜對她說的話,又想起了識破蘇風(fēng)暖身份後許雲(yún)初對她說的話,又想到今日之事,最後,她深深地暗暗地嘆了口氣……
皇上屬意蘇府小姐賜婚給容安王府的葉世子,蘇夫人看來也沒多大意見,國丈一直就不喜蘇風(fēng)暖,未告老時,見了蘇風(fēng)暖後,都不看在蘇大將軍兵權(quán)的份上再商酌一二,更何況如今已經(jīng)告老,許家再不是昔日了,不再與皇上抗衡了。她到此時此刻,也就沒必要做那個壞人了,至於雲(yún)初的心思,罷了,天下也不止蘇風(fēng)暖一個女子!
太后一番心思想罷,於是,失笑地對蘇夫人道,“你看看,葉世子原來是真看中了你家小丫頭,調(diào)戲惱了人,到哀家面前討旨意來了?你說哀家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
蘇夫人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但想著這事兒早先有太后攔著,是個大麻煩,如今太后若是沒意見了,能早些定下,也是好事兒一樁。她喜歡葉裳做她女婿,也是見其成。便抿著嘴笑道,“臣婦看著葉世子不錯。”
這話也就是明擺著應(yīng)了!
太后知曉蘇夫人喜歡葉裳,他受傷之後,她沒少跑容安王府,除了照應(yīng)他身世外,自然也含有喜歡在裡面。如今見她應(yīng)的痛快,也不奇怪,笑了起來,“既然你沒意見,那哀家可不願意得罪葉世子,做這個惡人,涼了他一顆好不容易動了紅鸞星的心。”
蘇夫人微笑,“太后最是慈善。”
太后對葉裳笑道,“哀家可以應(yīng)你,等見了那小丫頭,幫你說項一二,讓她不再惱你。不過,皇上素來厚愛你,哀家也不敢越過他去,給你下賜婚的懿旨。你還是請皇上去給你下聖旨。”
葉裳站起身,對太后正兒八經(jīng)地道了個謝禮,“多謝太后,我這便進宮去求皇上下旨。”
太后一怔,葉裳可從來沒對他這麼正兒八經(jīng)地行過禮,她頓時笑了起來,“葉世子,你沒這麼急?這百花園的花都不賞了?立即就要進宮去請旨?”
葉裳直起身,微微一笑,“以前是不急的,今日一見她,不知怎地,便有些急了。”
太后想到蘇風(fēng)暖那張容貌,今日的確是晃人眼,估計是招了不少桃花。再看看葉裳,難怪許靈依爲(wèi)他癡狂,想著二人若是站在一起,一個是羞了春夏之花,一個是羞了日月之色,兩人性子都相差無幾,應(yīng)該也算是絕世無雙的匹配了,她笑著道,“既然你這麼急,哀家也就不攔你了,你去。”
葉裳頷首,“太后將您身邊的嚴(yán)公公借我一個時辰,陪我走一趟。”話落,又轉(zhuǎn)過身,對蘇夫人道,“伯母,您也與我一起去。我再派人請上外公,王大學(xué)士,沒有長輩做主,我怕皇上以爲(wèi)我鬧著玩呢。”
蘇夫人見他似乎真的很急,而且如此認(rèn)真,只能笑著起身,“好,我隨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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