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穩妥期間,沒有急于進行衙門人事調整的林子默,再對自己的下屬們觀察了好一陣子。他們給他的感覺和實際,仍舊是不作為。肩負起安化城內治安的楚二郎,帶上自己的兄弟們是疲于奔命,硬生生地彈壓下去好幾場打斗事件。同時,招募官軍的事情是有條不紊的展開。
獨自騎馬而來的趙文軒,走進自己義兄的衙署,屁股是剛一坐下,直截了當道:“我這招兵買馬的告示一貼出去,人是引來了不少。其中包括外族中的不少人,也非要到我這里來當士卒。兄長,你如何看待此事?我是否可以招募外族的人手。”
端起茶的林子默是停在半空中,沒有喝下去,微笑道:“以我看來,你前幾日在街面上以一敵五的英勇事跡肯定是廣為的在內城流傳。這一些外族之人,最為崇拜的就是你這種武藝高強和身手不凡的漢子。你要是能夠駕馭得住他們,倒是不妨可以招收一些,畢竟朝廷又沒有不準我們招收外族之人為軍士的死命令。”
小廝給趙文軒是送來了一盞茶,并且以極其崇拜的目光注視著坊間流傳的英雄,鼓起勇氣的多嘴道:“您應該就是那一位獨自一人,輕松擊敗羌族五名勇士的高手吧!”
沒有說話的趙文軒是搭眼看了一下他,然后隨手拿起茶便喝。林子默是用茶盞敲擊了一下茶杯口,意在提醒他話不要太多,失了規矩。反應過來的小廝,立即意識到了自己卑微的身份,于是趕緊低下頭,緩慢的退了出去。
喝過茶的趙文軒是把手中的茶杯放在茶幾案上,有一說一道:“外族和本族都是人。駕馭他們,其實并不難。我按照兄長的意思,開出了豐厚的條件,自是能夠吸引來一大批舍得出命的人。他們之所以來當兵,無非還不是為了賺銀子活命。”
林子默是本著自己主流民族就應該包容少數民族的念頭道:“既然他們這一些外族男子崇拜你,愿意給你當士卒,那么你就不妨招收一小部分身強力壯,或者有身手,有所長的人進來,畢竟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便多一些本地人和外族人還是有好處的。”
思考了片刻的趙文軒,沒有表示任何反對,而只是說出了自我的想法道:“既然兄長要我大膽嘗試,那么我照辦便是。不過,我只會招收一個百人隊,并且他們的百戶和試百戶,都必須任用我們漢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喝過兩口茶水的林子默是雖然感覺到他比較排外,但是理解自己義弟的擔憂道:“招募士卒之事,你本就可以自行拿主意,無需問我。你要是覺得怎么樣好,那么便可以怎么樣辦就是。你這一個文官可不好干涉你這一名武將的事情。再者,我就是一個門外漢而已。”
深知他前半部分是真話,后半部分是玩笑的趙文軒,隨即笑了起來回應道:“兄長,你要是稱自己是棒槌,那么就是過分的謙虛,而你曾經告訴過我,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難不成,你是一個表里不一,虛偽的男人?”
壓根兒就不會建議自己義弟這么說自己的林子默是呵呵大笑道:“文軒,你也學會拿我來開涮了。不過,我覺得這是一個好事,畢竟兄弟之間就應該這一個樣子。你不要整天搞得很嚴肅,要不然很容易衰老的。至于常駐青春之法,那就是要笑口常開。”
兩兄弟聊得好開心之時,一名衙差是滿臉驚恐之色的跑了進來,稟報道:“大老爺,不好了。衙門外面來了好幾百羌人。他們一個個地手持武器,叫嚷著要找趙文軒報仇和算賬。”
豁然站了起來的趙文軒,毫無懼色道:“兄長稍坐,我這就出去會一會他們。”
林子默相信他是趙子龍轉世,渾身都是膽,但是自己可不愿意看見他吃一點兒虧,便急忙朝門口大喊了一聲道:“王強。”
聽到自家主人喊自己名字的王強,趕緊走了進來,雙手抱拳道:“老爺,有何吩咐?”
趕緊站起身的林子默,一臉嚴肅道:“你把高翔等人叫來,隨同我和趙千戶一起出去。他們要是膽敢先行動手,你們就給我殺無赦。”
擔憂他安危的趙文軒,想要勸阻道:“既然那一件事情是由我惹下來的,那么全由我一力承當。兄長,你就不用隨同我一起去犯險了。”
詭異笑了笑的林子默,一本正經道:“我們是結拜兄弟,自然要一起面對。我倒是想要看一看他們是膽大妄為,還是愚蠢透頂,竟然敢帶兵刃來我知府衙門鬧事兒。如若他們真想把這事兒鬧大,你出去自裁在他們的面前,一樣不會管用。”
感覺自己義兄說得很有道理的趙文軒,意識到自己的事情或許真是一個他們鬧事兒的由頭。他不再多說,隨著林子默是一起走了出去。隨后,王強等人是全副武裝的急匆匆地跟了出來。被趙文軒刺傷的五名羌人,自是在眾人群當中。他們先是去千戶所找,沒有見到人,而是打聽到他來了知府衙門,于是羌人的少爺,自然便帶人來到了知府大門口。
王強等五人是手按住刀柄,滿臉無任何表情,只等主人一聲號令,便可大開殺戒。衙門內的差役們雖然是手握水火棍,但是一個個地嚇得不敢靠前站。早就被消磨得沒有了膽氣的他們,除了混日子拿銀錢以外,便是只會欺負善良的老百姓了。
聽到風聲的楚二郎是趕緊帶領千戶所內僅有的二百多名能夠拿刀的軍士,趕往了知府衙門。雙方一對比的結果,便是羌人足足地多出己方一倍。上過戰場的他,瞧得出對方的人不是那一些隨意叫來湊人數的平頭百姓,而是拿刀混飯吃的人。
右手腕被包扎起來的羌族少年,站在階梯下面,大聲喊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此番前來的目的,只找趙文軒。你們要是識時務,那么就把他給本少爺交出來。如若不然,我定然命人血洗你們這里。”
正要上前的趙文軒被林子默是伸出左手臂擋住,而他是主動朝前走了一步,冷冷發笑道:“本府瞧你是癩蛤蟆打哈欠,口氣不小。趙文軒是朝廷任命的千戶。即便他有罪,自是會有朝廷派下人來捉拿。你有何德何能命令本官交人?呵呵……血洗這里?就你這狗膽也敢。殺害朝廷命官和血洗州府,那就是背叛朝廷,視同謀反。別說你一個小屁孩兒抗不下這一個事情,哪怕是你老子,一樣是背不下來。如若你真敢這么做,你們的族人將會被誅殺殆盡。”
他之所以敢說出這一番狠話和真話,便是瞧見他們沒有直接動手的同時,相信這一群人中總有明白人。狼牙衛隊的五名成員和楚二郎帶來的人馬,早就高度戒備起來,隨時準備進行一番廝殺,畢竟這里的氣氛是空前的緊張起來。
一個管家模樣裝扮的羌人是走近自家少爺旁邊,小聲附耳勸解道:“少爺,我們可是來幫你助陣,逼迫官府交人的。你可千萬別沖動,要不然老爺是決計不會放過你的。”
感覺后背一陣發涼的羌族少年,感覺實在下不來臺,側身低語道:“難不成,就這樣算了?”
顯得很是無奈的管家,實事求是道:“趙文軒是大明朝廷的五品千戶。如果你真要是殺了他,真就正如慶陽知府說的那一個樣子了。全族上下所有人的腦袋都保不住了,畢竟你這樣一做的結果,就正好落人口實。到那時,連其它羌人的部族也會坐視我們被漢人徹底消滅掉。”
明白其中利害的羌族少年,心中的悶氣難消道:“管家,你總得給我想一個辦法,要不然我不會這么就算了。你要知道這不是丟我一個人的臉,而是丟了我們部族的臉。今后,別說我,恐怕連我爹都難以抬起頭做人。”
羌人管家知道這種被打不還手,報不了仇,自是要被他人恥笑,于是又不得不接過了這一個燙手的山芋。自己本以為這里的官府像過去一樣軟弱無能,隨便嚇一嚇就會交人了事。他萬萬沒有想到新任知府會這般的強硬。
萬般無奈的管家是滿面堆笑的走上臺階,站在林子默的面前,客客氣氣到:“知府大人,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林子默的內心自是也不期盼雙方就這樣打起來。自己一方面擔憂廝殺起來,便周全不了楊夢棋等女眷的生命安全,另一方面憂慮日后落下被其它派系官吏攻擊的口實。既然有人愿意出來當這一個和事老,那么他就借助梯子往下走了。
點了一下頭的林子默,本著不交人的原則,和他走到一旁,面無笑容道:“即便今日我們談不下來,我們日后還可以坐下來慢慢談。不過,你得先讓這一些人給我退出城外,要不然我感覺不到你們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