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生明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了這個辦法可能真的對自己不利,想要拒絕,可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咬咬牙,說道:“好,你說吧,為了你以后有一個好前程,我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為了我?恐怕是為了你自己吧。趙露燕在心里冷笑,走到趙生明面前,在他耳邊竊竊私語一番。趙生明剛開始表現得非常平靜,聽著聽著,漸漸地變了臉色,甚至露出了驚恐之色,最后皺起了眉頭。待到趙露燕把話說完,走到一邊,趙生明似乎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低著頭,認真考慮著。趙露燕也并不著急,看著父親,默默地等待。過了很長時間,趙生明才抬起頭來,看著她,問道:“必須要這樣做嗎?”
“女兒想了很久,才想到這樣一個辦法,本來不想告訴父親,可覺得現在這樣對父親根本沒有好處,長痛不如短痛,所以才決定告訴父親,希望父親不要怪罪?!壁w露燕謙卑地說道,“如果父親有更好的辦法,那就說出來,該怎么做,你告訴女兒,女兒一定會不遺余力的?!?
“更好的辦法?如果我有更好的辦法,就不會讓你那樣入宮了。”趙生明嘆了口氣,苦笑道,“想來想去,也只有這樣了。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你就那么說吧。只要你站住了腳,其他的,就好辦了?!?
“父親,你真的同意了?”趙露燕沒想到趙生明這么快就答應了,有些吃驚,她以為還要勸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么容易,簡直是難以置信。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問了一句。
趙生明點點頭:“我什么時候騙過你???為了你的事,我可是不惜一切代價,只要你可以做的好,得到你想得到的地位,父親就沒有白辛苦。只不過你如果那樣說的話,皇上恐怕會怪罪于我,到時候對你也是不利?!?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自己,趙露燕心想。嘴上卻說道:“到時候皇上肯定會非常生氣,說不定會遷怒于我,這些事我已經想到了??扇绻搅四莻€時候,皇上離不開我了,這事情就另當別論了。所以,這件事不能著急,如果沒有把握就說出來,對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好處。我希望父親再等我一段時間,讓我看看情況,再決定什么時候說出來。不知道父親意下如何?”
趙生明雖然急切,但不得不承認趙露燕說的話有道理,這件事不能著急,如果時機不成熟就貿然說出來,皇上大怒,不論是對趙露燕,還是對自己,恐怕都沒有好處。只能等待一段時間,讓趙露燕看看情況,伺機而動。于是點點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等一段時間,你覺得合適了,時機成熟了,就把這件事說出去。我知道你的本事,如果聲淚俱下,皇上肯定會相信的。不過我希望在此之前,必須讓皇上寵幸你。只有這樣,你才有地位,皇上才不會輕易舍棄你,你明白了嗎?”
“父親放心,女兒明白了,女兒也是打算這樣做的。只是父親提前說了,女兒也就不再開口了?!壁w露燕喜悅地應道。說了這么半天,事情終于成功了,功德完滿,趙露燕心里非常高興。就這樣準備回去的時候,忽然想到易云非說的話,覺得自己應該幫幫他,推波助瀾。讓那個人入宮的事恐怕還得依靠
父親。可現在趙生明根本不信任易云非,也就不一定會答應。自己必須和父親說說,讓他幫幫忙,相信易云非,也相信自己。想到這里,趙露燕于是問道,“這幾天我在皇宮里看到皇上平日不錯,就是有時候頭痛不已,躺在床上非常難受。不知道父親知不知道這件事?”
“我當然知道了,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大概已經有了十幾年吧。自從皇上登基基本上就開始了,剛開始并不嚴重,只是偶爾,現在看起來越來越嚴重了。不僅頻率增加了,而且似乎更加難以忍受了。你看到的只是在后宮里,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看到的卻是在皇極殿,所有大臣都在,正在商量事情,皇上突然犯病,有幾次讓我們不知所措。過了一會,皇上就好了,好像什么也沒發生。太醫來了,也是束手無策,一點辦法也沒有?!闭f到這里,趙生明嘆了口氣,繼續道,“皇上也想了很多辦法,讓人廣發告示,尋醫問藥,可這么多年了,仍然是杳無信息,實在讓人著急?!?
原來是怎么回事,果然和易云非說的一模一樣,看來這個人是準備充分,趙露燕這樣想著,更是覺得易云非這個人不得了。想了一想,說道:“要說到醫生,女兒也是知道幾個的,剛才聽父親說的話,就想把這件事告訴父親。只是不知道父親有沒有興趣?”
“算了吧,太醫找了這么長時間也沒有結果,我們就不要徒勞了。如果你說的那個人不但沒有治好皇上的頭痛,反而出現了意外,不但那個人要死,我們也活不了的。”趙生明不以為然地說道。
“那可不一定,太醫找不到的人,不等于我們找不到。何況那些太醫是什么人你也知道,表面上聽皇上的話,盡力去找那些人。可實際上,明爭暗斗,如果真的來了一個人,他們是肯定不會允許那個人好好表現得,相互排擠,自然不會把好的大夫推薦給皇上,皇上的病也就治不好了??晌覀儾灰粯恿?,我們不靠他們,他們愿意怎么樣就怎么樣,咱們就把好的大夫推薦給皇上,可以直接帶他去。如果治好了皇上的病,對我們也是非常有好處的,或許可以讓皇上更加信任我們,父親,你覺得呢?”趙露燕問道。
“可如果治不好,皇上就會怪罪我們,到時候誰也擔待不起?!壁w生明擔心地說道。
趙生明猶猶豫豫的,不同意,趙露燕非常著急,想了想,說道:“父親,有一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早上就回來了,可那時候你不在,我就只好在家等待。如果那個易先生來了,我就和他說了一會話……”
“什么,易云非來了?”趙生明激動地站了起來,易云非這個時候過來,難道是何仲出了什么事情,趙生明非常擔心,“他來干什么?”
“父親,別激動,沒什么大事,你坐下?!卑掩w生明按到座位上,趙露燕接著說道,“他看你不在,就和我說了起來。他來這里有兩個目的,一是告訴你何太師的事情,放心吧,父親,這幾天風平浪靜,什么也沒有發生,何云秀進了宮,何仲也是想辦法盡量低調,何府安安靜靜,看不出什么。第二個就是我剛才說的事,易先生想請父親幫個忙,他有一個朋友,是一個有名的大夫,
只不過在一個小地方,沒有辦法出人頭地。他看到了皇上的告示,特別想入宮給皇上看病,然后得到重用,揚名天下,只是沒有門路,所以想讓父親幫忙。不知道父親……”
“原來你剛才那么說是易云非的意思啊?”趙生明恍然大悟,笑道。如果是這樣,就要仔細考慮一下了。易云非雖然是趙露燕推薦的人,和付睿海也有關系,可趙生明實在沒有辦法徹底相信。為了不打擊趙露燕,只能讓他做點別的、不重要的事情,沒想到他還是和趙露燕說了。
“父親,你不要誤會,女兒沒有別的意思。女兒知道你不太相信易先生,畢竟是個新人,可他確實在江落城幫了我們的忙,如果沒有他,皇甫夜是不可能那么相信我們的。我知道,父親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想考察一番,這也無可厚非,可這么長時間了,也夠了吧。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易云非是個聰明人,他知道你在懷疑他,雖然心里不舒服,可也沒有說什么。”趙露燕為易云非解釋道,“今天的事是我開的頭,我和他說的,因為女兒心里非常擔心,如果皇上還沒有來得及寵幸女兒,就撒手人寰了,女兒費這么大力氣入宮還有什么意思啊,難道要為皇上陪葬不成,女兒還年輕,可不愿意那么做。所以就給易先生說了,易先生也告訴我這個了,女兒覺得可以,就答應他了,現在就看父親的了。爹爹,請你為女兒以后想一想,也答應了吧?!壁w露燕說著,跪了下來,懇求地說道。
趙生明并沒有馬上回答,因為他需要好好想想。趙露燕說的問題確實值得考慮,她那么年輕,如果皇上突然一命嗚呼,她怎么辦,陪葬還是被打入冷宮?無論是哪一種結局,都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不要入宮。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大夫,可以治好皇上的病,不僅對自己女兒,對自己也非常有好處。舉薦有功,說不定可以得到皇上再一次的信任。仔細一考慮,趙生明覺得這個辦法不錯,于是就點點頭,說道:“好吧,如果是真心實意,可以試一試。不過我不能馬上答應,必須先看看那個人,如果可以了,再把他送進去;另外,我還要問問這個易云非?!?
“一切由父親做主,女兒聽父親的?!壁w露燕答應道,“如果父親真的覺得那個人可以,入宮之前能不能告訴女兒,讓女兒也有個準備。”
“這是當然,到時候我會讓付睿海告訴你的?!?
和父親說完了話,趙露燕就要離開。趙生明看到天色已晚,不太放心,想讓她留在家里,明天一早再走。趙露燕卻告訴他,明天就要回宮,不能耽誤,今天晚上必須回去。趙生明只能答應了,卻還是不放心,就讓幾個人親自把她送到了魯府。趙露燕沒有拒絕,就上了馬車,喜梅非常舍不得,趙露燕也舍不得,可現在還不能把她帶到身邊,只得狠狠心,沒有理會。
坐在馬車上的趙露燕雖然很疲倦,卻并沒有休息,因為她睡不著,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覺得后面有人,掀開簾子,回頭看看,什么也沒有,心里奇怪。現在的她不得不萬分小心,千萬不能讓別人發現?!皝砣税 !背鲇诰?,趙露燕叫來了一個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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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