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覺的紅絲說的很有道理,可是粥也很難喝,最后還是理智戰勝了欲望,捏著鼻子,一口氣把粥灌了下去。自己喝藥都沒這么費勁兒過,就當是完成任務吧,不吃東西怎么能行,路上這十幾天,珍珠覺的身上穿的衣服都寬松了,很顯然是掉了斤秤,如果自己再不強迫自己多吃點,恐怕就是硬撐著到了金陵,也會只剩下半條命了。
“娘子你吃的藥前幾天就斷了,你看看還用不用去再拿點兒。”紅絲對著珍珠道,然后雙手遞給了司徒大夫一塊足兩重的銀子。司徒大夫斜眼兒看了紅絲一眼兒,呵呵笑道:“真是個好丫頭,不忘了給你家娘子收點利息。”
司徒大夫這話說的紅絲兩頰緋紅,神情忸怩了一下,就大大方方的道:“人家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守著司徒大夫這婦科圣手,去求別人不是傻嗎,再說了,我聽他們說司徒大夫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斷不會白吃了我們家的飯的,與其讓司徒大夫自己想,不如就我們先說了好。”
紅絲的這番話,弄的司徒大夫是上不得下不得,楞了一會兒,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紅絲一翻,“好丫頭,好個靈透丫頭,不過我告訴你這恩怨分明和銀子的關系不大。我司徒不是夸口,只有我難為別人的,沒有別人擠兌我的道理,今天卻讓你這個小丫頭給拿住了,也罷,誰讓我一時嘴饞中了別人的圈套呢,我看診一次一兩銀子,不知道被多少人說過搶劫的話,可我就是沒改過章程。沒想到今天我也被人搶了一次,還是愿者上鉤兒,呵呵。誰讓我一時嘴饞呢,好,我就為這一兩銀子一頓的早飯,給你家娘子看看!你說我家怎么就沒有這么靈透的下人呢,否則我也不用用一兩銀子一次出診擋著門兒。我說。你那天要是不愿意跟著你家娘子了,就去我家幫忙吧。我給你雙倍的工錢,另外免費教你醫術,你這丫頭聰明。我看可以。”司徒絮絮叨叨的胡亂說了一通。
紅絲當然不會把司徒的玩笑話當真。讓他給珍珠看看倒是真的,不然這一兩銀子出的也太冤枉了。
“讓司徒大夫見笑了,這丫頭沒規矩慣了,那能讓司徒大夫壞了規矩。診金我會另付,不過這丫頭的話提醒了我。倒真想請司徒大夫給看看,原來在路上,吃了幾天的藥,現在藥沒了,你看看我是照原來的方子拿藥,還是再另開方子?”珍珠也看著司徒大夫道。
“讓我先給娘子診脈吧,之后再看你之前的方子。”說著,司徒大夫搓了搓手,就示意珍珠把手伸出來,這個桌子上可熱鬧了,吃飯的,發呆的,看病的都一張桌子。
珍珠的眼里閃過一絲遲疑,紅絲立刻道:“澄妮你怎么這么沒眼色,沒看到司徒大夫吃完飯了嗎,還不快去給司徒大夫端水凈手?”紅絲說著對澄妮使眼色,澄妮連忙應了一聲,跑出去端水去了。
“你這就不要隨便下結論了,你家司徒大夫是個大小肚子,一兩銀子的早飯那就這么快吃完,診完脈,我還要接著吃呢。”司徒不高興的道。
撲哧一聲,珍珠實在沒忍住,一下笑出來,道:“司徒大夫怎么吃也吃不了一兩銀子的,等診完脈,我送您幾張餅,回家慢慢吃,你看可好。”
“好好好,這聰明人今天都讓我碰上了,一個比一個聰明,還是這個主意好,就這么辦了。”司徒大夫高興地手舞足蹈。屋里的人都忍俊不禁,這司徒大夫真是童心未泯,就是脾氣差點,其實是個挺單純的人。
司徒大夫撇著嘴凈了手,兩手搓了搓,搓的發熱了以后,示意珍珠把手放到脈枕上,三個手指搭在手腕上,慢慢診脈,屋里也都安靜下來,沒有人吃東西出聲,連呼吸都被刻意壓得很低。
司徒大夫診了好長時間,長得大家都以為司徒大夫診著脈睡著了,這位也是一宿沒睡的,前面有個說著說著話就睡著的,這個不會診著診著脈就睡著吧,這閉著眼睛半天都沒動靜了。就在大家都以為這司徒大夫睡著了以后,這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深深的看了珍珠一眼,開口道:“把先前開得藥方給我看看吧。”
紅絲連忙從懷里把藥方給取出來,雙手遞給司徒大夫,司徒大夫拿過藥方仔細的看了看,連連撫掌道:“好方子,秒方子,此人才是妙手回春之人,司徒這點醫術在人家面前就班門弄斧了,這個方子什么都兼顧到了,攻補相宜,寒熱相濟,而且都是平常之藥,不知道這張頌大夫是那里的神醫呀?”司徒大夫對張頌張大夫是推崇備至,開口詢問。
“哦,這位大夫真有這么厲害?也難怪,這個大夫是京城同濟堂的坐堂大夫,人人都說是圣手,這個方子既然這么好,看來是不用改動了?”珍珠開口問道。
“恩,這個方子就可以了,不用再換方子了,只是司徒有一事不明,不問清楚娘子就如鯁在喉,難受的很。娘子怎么會服食曼陀羅呢,而且從脈象看來,服用的劑量還不小,應該是一次服用了大劑量的曼陀羅。這藥雖然有鎮靜安眠的功能,可是服食的過量,可是會死人的。”
司徒的話一出口,珍珠就一陣愕然,自己除了吃張頌大夫的藥,沒有吃過任何藥,“司徒大夫說笑了,一直以來,珍珠身體康健,沒有不能安眠的情況,我沒有吃過......”珍珠說到這里就戛然而止,她突然想到,自己服食曼陀羅或許根本就不是為了安眠,或許這就是自己穿到這具身體的原因,很可能這具身體的主人,就是因為曼陀羅而死的,這么說她的死的的確確是非正常死亡,死于曼陀羅之下。
這讓人死,古代最常用的方法是吃砒霜,高級點的是喝鴆酒,只有自己為什么是曼陀羅致死呢,這里到底又有什么緣故呢,讓珍珠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是誤食了曼陀羅傷了身體,那可否醫治,身體還能不能復原,對身體有什么損傷沒有?”珍珠連珠炮似的問司徒。
“娘子的問題太多了,這位張頌大夫真乃當世之神醫也,本來你的身體,被曼陀羅所傷,留下了隱患,這就是以后很可能......很可能不能再次生育了,身體受損,也有損陽壽,不過這位張大夫的方子,巧妙的來了一個化腐朽為神奇,把這些不利的方面都巧加利用,如果娘子堅持吃藥,司徒相信,有個三年五載的,娘子就能恢復如初,身體康健,以后想生幾個就生幾個,而且也能福壽綿延。”
司徒說的興高采烈,屋里人聽的表情各異,王老漢聽了前面的話,想死的心都有,還想讓珍珠給招個女婿呢,要是讓人知道了不能生育的事兒,那個還愿意娶她,現在知道能恢復如初了,心中豁然開朗,一時喜形于色,一時覺得屋里都光亮了不少,看著司徒也不那么古怪,變的和藹可親起來。
珍珠對生不生育倒沒什么太大的要求,只是聽到還會短命有些苦悶,在現代自己就是個短命的,到了這莫名其妙的古代還是短命的,自己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呢,后來司徒大夫說能福壽綿延,也高興起來。穿來古代自己什么都沒賺到,只多賺了陽壽,這一定是佛祖可憐自己青春殞命,用了這么一個辦法補償自己,謝謝佛祖,佛祖保佑,等我華珍珠飛黃騰達的一天,一定給你廣結善緣,重塑金身,珍珠眼睛濕潤,默默的禱告著。
幾個丫頭也為珍珠能治好頑疾而高興,去那里找這么好說話,沒架子的主子去。
得了司徒的詳細解釋之后,又聽說珍珠可以完好如初,王老漢一高興,親自去了自己屋里,拿了一塊銀子,也不管有多少,就塞給司徒大夫道,“多虧了司徒大夫解惑,小女才可以撥開云霧見青天,先前都是幾個丫頭不懂事跟您瞎鬧得,出診怎么能不給診金呢,這是這次看診的診金。”王老漢不由分說的塞到司徒大夫的手里,司徒這人又是不會和你客套拉扯的,人家執意給,那有不收的道理,也就笑納了。
幾個人說說笑笑,一頓飯吃了都快一個時辰兒了,司徒站起身來往外走,就聽到外面響起一陣爽朗的大笑,“沒想到司徒老弟也在,幸會!幸會!”
司徒大夫抬頭看到是威武鏢局的總鏢師,也高興道:“老鏢師幸會幸會,今天是那陣風把您老給吹來了,什么鏢用老鏢師親自出馬呀?”
“這不是王家娘子的鏢嗎,我不放心,就親自過來了。”老鏢師道。
“哦,原來王家娘子這么大的面子,居然請得動總鏢師過來,我可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司徒也一改惜言如金的毛病,說話也風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