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心鈺也有些意外,但也鬆了口氣,“於峰那孩子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了,政天,今天晚上看來你又要高興得睡不著了,呵呵……”
誰知,言天錦方纔冷硬的眼神,愈發(fā)陰鷙了。眼神凌厲的掃了一眼掉落地上的筆桿,他對秦火說道——
“撿起筆來,讓他簽了!”
秦火一驚,忙不迭的拾起被言飛遠掉落地上的筆桿,重新遞到言飛遠的手中,“大少爺,請你簽字!”
這一次,秦火的聲音重了點。透著些微的警告,希望言大少明白,主子並沒有多少耐心。
言飛遠抖著手,接過秦火的筆桿,懦弱的性子讓他不敢和言天錦正面對抗。言天錦又虎視眈眈的,可他真的不甘心啊……
就在言飛遠冷汗涔。涔,筆桿快要落在合同紙上之際,一道清朗的嗓音適時飄了進來——
“不能簽字!”
話音落下,屋內(nèi)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瞥向踏門而入的白。皙男子,以及他牽在手中的女子……
於峰牽著夢小雅,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躍入言家所有人的眼中!
言老爺子愣怔了一下。宋心鈺微微蹙了蹙眉頭。
言天錦眸眼倏然一凜!
顯然,剛剛被於峰硬拉著跑進來的夢小雅,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微微喘。息著,小聲在於峰耳旁咕噥了一句,“於峰,你抓疼我的手了……”
於峰微微鬆了鬆力道,但牽著她的手,怎麼也不肯鬆開。
夢小雅擰了擰眉心,揚眸,在撞見言老爺子那雙渾濁的蒼眸之後,她愣怔了一下!
隨即,在觸到言天錦那雙凌厲的瞳眸之後,腦子‘轟’的一聲,她瞬間石化了……
言、言天錦這廝,怎、怎麼也在這裡?!
“於峰——”言飛遠像是終於得救那般,趕忙將筆桿塞進江唸的手中,偷偷拭了拭額角的汗?jié)n。
於峰望了一眼言飛遠和江念,微微頷首,“爸,抱歉我來晚了。”
江念趕忙笑呵呵的走上前,“快,於峰,跟爺爺奶奶問好!”
於峰點點頭,牽著夢小雅,走到言老爺子和宋心鈺的跟前兒,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晚輩禮,“爺爺,奶奶,於峰迴來看你們了。”
這簡短的一句話,炸得夢小雅呆若木雞。
紛亂的腦子一時間無法思考,心肺裂口啊……於峰竟然叫言老爺子‘爺爺’?!
言老爺子掃了一眼於峰,欣慰的點點頭,“乖!乖!於峰長大了,一表人才了啊!爺爺高興,高興啊……”
宋心鈺也微笑道,“是啊,於峰,真是讓爺爺奶奶太意外了。呵呵,之前你。爸媽還在電話裡說你不回來了呢。”
江念笑著趕忙補道,“玲姨,是於峰這孩子不讓我們告訴您和爸,說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他呀,就是淘氣,呵呵呵……”
於峰依然淺淺笑著,握緊夢小雅的手,轉(zhuǎn)而又看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臉卻冰寒如霜的言天錦,淡淡一笑,吐出一句足以令夢小雅瘋狂的話語——
“二叔,好久不見哦。”
‘轟’!這次,是一枚原子彈在夢小雅腦中爆炸!
她彷彿看見自己的腦子,被轟炸得分崩離析。
不可置信!
夢小雅怎會想得到,於峰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言家大宅!
又怎想得到,於峰的家族,竟然和言天錦來自同一個家族!
更震驚的是--
她愣愣的看著言天錦那冰雕般完美的面癱臉龐,於峰叫他什麼?
二、二叔?
轟,天雷滾滾……
言天錦嘴角抽。搐了一下,並沒有看於峰的臉,而是直接瞥了夢小雅一眼!
那眼神裡的戾氣,足以令她打幾個寒顫!
“秦火!”言天錦冷聲斥道,對於峰的問候不予理會。而是警告著秦火,暗示他趕快將合同讓言飛遠簽了!
秦火心底一驚,事實上,他剛剛看到於峰小少爺牽著夢小姐的手邁進大門的那一刻,他的手心就開始冒汗了。趕忙又將合同遞到言飛遠跟前,“大少爺,您還是趕快簽字吧……”
言飛遠臉色刷白,望著於峰了,這籤也不是,不籤也不是。
誰料,於峰卻笑了,笑得陽光明媚,對言飛遠說道,“爸爸,這字,您不需要籤。”
在一旁的言老爺子耐不住了,連連看了幾眼於峰手中緊握著夢小雅的手,眉頭擰得死緊:“於峰,你這孩子是鬧哪出啊?”
“爺爺,我先爲我的突兀向大家道歉。”於峰謙卑的朝言政天頷首,不卑不亢的繼續(xù)說道,“敢問爺爺,這次召見我父親回來,是爲了將我父親手中持有的20(百分號)言氏集團的股份拱手讓給二叔麼?”
言老爺子眉心一蹙,瞪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言天錦,噎嚅了一聲,“……是。”
“那於峰斗膽,再問聲爺爺,我父親身爲言家長子,我身爲言家嫡孫,爲何在言家卻毫無地位可言?誰都明白,擁有言氏股權(quán),便是言氏成員的身份象徵,這些年來,我和我父母三人避走他鄉(xiāng),如今難得回來一次,爺爺卻要連我父親僅有的身份象徵都要剝奪麼?”
於峰句句擲地有聲。清亮的眸眼裡,有著父親言飛遠所不能媲及的睿智。
江念握緊言飛遠的手臂,這夫婦倆看著已長大成。人的孩子,能當著爺爺?shù)拿嬲f出這麼有膽量的話語,倍感欣慰。
畢竟,言飛遠從小懦弱怕事,沒有主張。江念是他的高中學(xué)。妹,兩人當年在校園一拍即合,結(jié)果意外懷。孕。言飛遠嚇得六神無主,勸江念墮胎,可江念死活不讓,一狀告到言老爺子那裡。言老爺子又覺得家醜不可外揚,於是火速讓他倆成婚,當年就生下了於峰。
於峰出生的那一年,言天錦才六歲。
所以言老爺子對於言飛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是恨鐵不成鋼。
對於這一段家族醜事,言飛遠深知爲言家蒙羞,所以一直不讓於峰對外宣稱自己姓言,也從不讓他曝露自己就是言家子孫的身份。
直到今天,於峰方纔那一番鏗鏘有力的話語,似是觸動了言老爺子某根心絃。
言老爺子認真審度一眼這個多年來被自己冷落的長孫,不禁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