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巧了,由不得她不多想。昨天白天,她才對他說了那樣的話,當天晚上他就鬧出自殺,難免讓她想到四個字“以死明志”。
謝柔的心沉甸甸的。
如果她和林皓然的婚姻是背負著一條人命,他們之間還有幸福可言嗎?她雖然狠心,但不是沒良心,她發(fā)現(xiàn)她是介意的。就算不是另一半,徐喬洋在她的生命中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忽然想到那條沒點開的短信,是他臨死之前對她的剖白,或者說是看他在她心中有無分量?而當時她和林皓然正你酣我酣,卻錯過了唯一一個能救他的機會。
微微回神,她就聽到陳喬木說“…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的話,頓時道:“那為什么還不醒?”
“雖然搶救及時,但還是消化了一部分,等安眠藥的藥力過去就沒事了。”林皓然說道。
“我也這么認為。”陳喬木點頭附和。
也就是說現(xiàn)在徐喬洋是單純的睡著了嗎?不過,沒出意外就好。謝柔默。
但林皓然一想到他們是去看一個睡著的人,心情又有點奇怪了。
“倒是難為你了。”他一想到新聞標題,再聯(lián)想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徐喬洋,多少就能猜出來陳氏內(nèi)部有多大變動。
陳喬木笑了笑,“亂世英雄,這不正好顯示我能力嗎?”
謝柔也反應過來,遲疑道:“喬木你又出任總裁了?”難道他們兩兄弟都是在兄弟生病的時候上位?不惡心嗎?不過若是喬洋連總裁位置都不保了,他們之間也的確不太合適了。
“是。”陳東晟幾個月前就跟他談過,他一直沒拿定主意,甚至還躲到夏花支教的地方去了,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站出來了。這種小細節(jié)也不足與外人道哉。
雖然明白陳喬木上位不是由他說了算,但謝柔不相信他沒從中使力,“你們……好搞笑。”簡直就是把總裁的位置當兒戲了,兄弟倆輪著上。
“這也是特殊情況。”陳喬木淡淡道:“自從我接管了這個位置,這些年來還真沒出什么紕漏,不是嗎?”他不是要擠兌自己的親兄弟,可謝柔都這么說了,他也不是聽不出來,消沉了那么久,好容易才鼓起勇氣回來,他也不是隨意任人拿捏的。
毫不掩飾的強大而又自信,這是他們從陳喬木身上第一次看到的東西。
林皓然也笑了,“是啊,喬洋畢竟年輕,又是在喬木生病的時候匆忙間被推出來的,說話辦事肯定不如喬木周到,給他一點時間歷練,一切又會不同的。”他說的很中肯,雙方都兼顧,不得罪。
三人便一起走進了病房。
徐婉看到陳喬木,正要起身,又看到緊跟在他身后的謝柔,怔了怔,她又重新坐下。
林皓然和謝柔打招呼,打完招呼,謝柔第一時間看向床上躺著的徐喬洋,借以躲避徐婉的視線。畢竟她和徐喬洋……在見到長輩的時候還是有那么點心虛。不過一知道徐喬洋
現(xiàn)在可能只是睡著了,她的心情又變得好奇怪,就像以為皇帝駕崩了,她穿著孝懷著沉重的心情準備哭先帝,結(jié)果先帝的貼身太監(jiān)站出來,尖著嗓子說道,別哭了,今天是愚人節(jié),皇帝跟你們開了個玩笑,你說這眼淚要收不收的,多特么尷尬。
本來也沒有太深的感覺,再一知內(nèi)情,林皓然更覺得無所謂,就是過來走過場一樣了。
兩人很快告辭,徐婉卻拉住了陳喬木,問起他們怎么遇見了,有沒有說什么。
“就在電梯口遇到的,也沒說什么,我能說什么啊。”陳喬木有些愁,徐婉對他總是不太放心,好像他會對喬洋不利,趁機胡說什么似的。這些又有什么呢,都長的眼睛,都會想,要是想瞞,早就該采取辦法了。
“你說昨天是謝柔通知你去接喬洋的,那喬洋在回來的路上有沒有跟你說什么?”
“媽,你又不曉得喬洋對我什么態(tài)度,你覺得他會跟我說嗎?你也看到他的狀態(tài)了,他回家之后說過一句話嗎?”
徐婉有點悶,最近她也有點琢磨不透徐喬洋了。
“謝柔肯定說了難聽的話,喬洋才會這么受打擊,反正我一定會問清楚,要是真的跟她有關(guān),我絕不會輕饒她。”
“媽,你想怎么樣?我們年輕人的事你就不要摻和了。”自己承受不住壓力也不能怪社會啊,感情的事本來就是你情我愿,人家都不愿,自己強拽著也不像樣啊。再說大家都是認識的,小輩輸了,大人出頭打回來就很有面子嗎?
“你們要面子,我可不怕丟人,為了喬洋,我豁出去了。”徐婉拍了拍自己的手,一副勇敢母親的樣子。
那我呢?你可曾為我這么勇敢一回?陳喬木無聲的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
徐婉也反應過來,前段時間她才決定也要做個好母親,可是沒過多久又固態(tài)萌發(fā)了。偏心是一種長久的形態(tài),已經(jīng)形成了下意識的選擇。想到這里,她的手縮了縮。
陳喬木并沒有說什么,又說了幾句,等家里的傭人送了飯菜來,他就走了。
幾個小時后,夏花的飛機也落地了,來接她的正是林皓然和謝柔。
“哥……嫂子。”頓了頓,她還是喊出聲。她回來的消息她就通知了林皓然,林皓然卻把謝柔也帶來了,這就說明了一個態(tài)度,好事將近了唄。無論他們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決定拋棄一切嫌隙,再次出發(fā),她只能支持了。她哥又不是傻子,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乖。”林皓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腦勺。
謝柔也松了口氣,笑著喊了聲小黎。
“酸辣粉,我要吃酸辣粉。”夏花嚷道。一個地方一種美味,她就是特別酸辣粉的滋味,又酸又辣,特別開胃,再堆上幾塊牛肉……哇,口水都掉下來了。反正她現(xiàn)在不是藝人,不需要保持身材和皮膚,不用忌口。
“你真是口味獨特。”林皓然嗔道,又詢問謝柔能不能吃。
“你們
吃別的,不用陪我,看著我吃就行。”夏花無所謂的擺擺手,當先走在前頭,“快點,我要吃兩碗。”
林皓然摟著謝柔的腰跟在后面。
飯桌上是涇渭分明,夏花喜辣,那兩位的口味則比較清淡,她看著桌上的菜,咂咂嘴,不無遺憾道:“早知道吃火鍋了。”點個鴛鴦鍋,一下子就搞定。
“明天吃火鍋也行啊。”林皓然沒怎么吃,光給兩女夾菜了。
飯不飯點,謝柔也沒吃多少,她過來也不過是當陪客,但這一次,她沒有怨言,因為心態(tài)變了。夏花既然是她確定的小姑子,以前的那點恩怨就放下了,沒聽見夏花也承認她了嗎?相互體諒吧。
林皓然就說是N市發(fā)生的事,尤其是徐喬洋吞藥自盡的事。不過他賣了個關(guān)子,同樣用頭銜代替了人名,也是想試試夏花的態(tài)度。
“陳喬木?”夏花搖搖頭,“他才不會尋死。”
“哦,你這么確定?”
“他好不容易才決定回來,突然就要死,不是很奇怪嗎?他還非得回來死,難道N市是風水寶地,他還要尋個地方,挑個良辰吉日?這個新聞一出,對他們陳氏打擊多大啊,他那么愛他的家人,怎么舍得給他們添麻煩?”夏花雖說是堅信,但也相信她哥不會突然放了煙霧彈,還是咒人死這么惡毒,捏著筷子想了想,“是……徐喬洋?”說完,她下意識的看了謝柔一眼,顯然她也想到為情自殺的可能上去了。不得不說,徐喬洋真是個純粹的笨蛋,一根筋啊。被這樣的人愛上,即是幸運也是痛苦。
謝柔本就心虛,再看見夏花的一撇,頓時明白有些話不得不說了。知道徐喬洋,林皓然和她曾經(jīng)的那點糾葛的人第一時間也會想到這茬,她不能把林皓然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又毀掉,讓他也懷疑她。
“在我昨天過來找你的路上,喬洋攔車要跟我說話。”她看著林皓然道:“因為我不接電話不看短信,但他想親耳聽到從我口里說出對他是否有感覺。我拒絕了他,他沒有吭聲,讓開了路,他表現(xiàn)得太平靜,我有點不放心,然后我發(fā)信息讓陳喬木來接他。”
“做得對。”林皓然頷首,不知是贊同她的某一部分做法還是全部,姑且是全部吧。謝柔又繼續(xù)說下去,“后來發(fā)生的事皓然也知道了,一大早我們看到了新聞,接著去了醫(yī)院。”
“他沒事吧?”夏花問道。
“還好發(fā)現(xiàn)的及時,人沒事,只是暫時昏迷著。”
夏花忽然想到電影《東成西就》里洪七公說的“我表妹遺棄我,我要去自殺”的話,難道真是不能接受失戀的打擊?雖然沒看出來他心理有這么弱雞,但說實話,他這一吞藥自殺,惡心了多少人啊。謝柔是第一個心里有愧的,要是他真的就這么沒了,謝柔肯定會有心理負擔,她還能心安理得的和她哥走下去嗎?
比起對自己沒有善意的徐喬洋,夏花自然是為她親哥說話。徐喬洋這是犧牲自己,惡心別人?別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