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天外來客
李清瑟認了,如果他真要上手打她,她就受著,寧可挨打也不想讓自己委屈了。雖是這么想,其實她很清楚,端木流觴根本沒真想要她命,最多就是嚇唬一下,用掌風(fēng)輕輕掃她一下。否則,就憑他的武功,殺她,簡直是輕松加愉快。
真是邪了門了了,看這端木流觴年紀不大,也就十九二十的樣子,內(nèi)力怎么就這么深厚?
這內(nèi)力都是經(jīng)過一次次運行心法修煉而成,即便是有人根骨奇佳最多就是事半功倍,拋除上官家龍鳳雙珠逆天的內(nèi)功方式,其他人根本做不到成十幾倍的增長啊。
不過李清瑟轉(zhuǎn)念一想,既然上官家族有什么龍鳳雙珠,搞不好這三大門派也有什么修煉秘法,只不過不被外人知曉罷了。
本以為自己又要嚇唬,李清瑟已做好了心里準備,外加運轉(zhuǎn)內(nèi)力保護自己身體,半瞇著眼,要知道,就算是被推開,摔在地上也是很疼的。沒想到,這“一下子”卻遲遲未到。
端木流觴突然覺得十分好笑,這李清瑟牙尖嘴利不怕死,連挨打的準備都做好了,明知道挨打,為什么還要逞著口舌之強?
這一笑,剛剛對他出言不遜的微怒就小了很多。
這天下還沒第二個人敢如此對他,他說一句話,她就頂一句,好像不頂就會死似的。
李清瑟睜開了眼,驚訝又不屑地看了看他。“不打了?不打了我就走了。”
“等等。”端木流觴出言。
“閣主還有什么事?”清瑟歪著頭,回首看他。
易容(和諧)面具只是薄薄一層,改變不了人的五官,易容的原理是在這薄薄的面具之上有諸多障眼法,達到讓人忍不住原本相貌的目的。
而月光灑在李清瑟帶著面具的臉上,看不清她的容貌,卻能清清楚楚看清她的輪廓,配合她晶晶亮的大眼,別樣動人。
“你們都下去。”端木微微回首,對著八名青衣少年道。
“是。”隨著八口同聲的回答,八名少年無聲無息地消失。
八人離開后,端木就直直看著清瑟,后者知曉,他想對她說什么話,應(yīng)該是讓她將身后的薛燕趕走。說實話,她還真不想和他單獨相處,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端木流觴就是再神經(jīng)病,再過分,此時前來也是幫了她的忙,女人可以任性,但任性過度變成無理取鬧的猖狂,就沒人讓著她了。
“燕子,你回去休息吧,一會我自己去如影那里。”清瑟轉(zhuǎn)頭對薛燕道。
薛燕秀美擰緊,眼中滿是擔(dān)憂,一直看著她不語。
清瑟笑笑,“放心吧,我和閣主是舊識,算是老朋友了,有時我們打打嘴架也是鬧著玩,你先回去吧。”
薛燕點頭,“是。”說著,迅速轉(zhuǎn)身離開。
看著薛燕的背影,她心情很好,她終于也有個這么酷酷的不拖泥帶水又忠心的手下了,之前她羨慕慕容幽禪的殘雪,羨慕了好長時間。突然想到慕容幽禪,自己最近一直忙的要死,也不知他在玥國如何了,事情進展得順利嗎。
“走。”只一句話,人就消失。
清瑟一愣,這神經(jīng)病真是的,一點準備時間都不給她。趕忙抬頭捕捉其身影,只見,遠遠的天際有一抹白。還好這神經(jīng)病穿一身白衣,換個顏色,估計在這夜色都找不到影。
李清瑟只能認命地催動內(nèi)力,用自己最強的實力追上去。但,決定輕功快慢的直接因素是內(nèi)力,而端木流觴的內(nèi)力和李清瑟的內(nèi)力差的根本不是一點兩點,于是李清瑟追了一會,便發(fā)現(xiàn)前方?jīng)]了影了。無奈,落地,坐下休息,大口喘著粗氣。
也許是前方之人意識到她根不上,竟折了回來,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等著她。李清瑟看見那抹如同黑白無常的身影,無奈,長嘆一口氣,又站起身來,想著白色身影追了過去,而那白色身影知曉了她的實力,便飛一段后,站著等她一會。
當(dāng)兩人上了一座奇險的山峰頂端,已是一盞茶的時間了。
一盞茶的時間,放到現(xiàn)代,就是一刻鐘。李清瑟干脆坐到了地上,大口喘氣。她覺得自己和這端木流觴絕對八字不合,前幾天她玩命想吐血地飛到山下迎接他,今天又玩命想吐血地跟著他連續(xù)用輕功飛行十五分鐘,這用輕功可比跑步累上許多,連續(xù)跑步十五分鐘一般人都堅持不住,何況是用輕功?
“呼呼……我說……呼……閣主,你這大半夜的……呼……就是要帶我爬山?”神經(jīng)病就是神經(jīng)病,做的事永遠讓人無法琢磨。
端木流觴的氣息平穩(wěn),隱而不見,一身雪色白衣在晚風(fēng)中飄飄,于這重巒疊嶂中,猶如下一刻便要羽化成仙一般。
他沒搭理她,她一點不奇怪。如果她問一句他就答一句,那她才是真正不習(xí)慣。
過了許久,等到李清瑟已將氣喘勻了,他才開口。“那這點武功,還能帶弟子?”
靠,又提這個,又用這個嘲諷她!?清瑟狠狠瞪了如謫仙一般的男子,“關(guān)于這個問題我都回答你了,也許在你眼中我武功不高,但和一般人比,我也算是中高手好嗎?你厲害,你去教徒弟啊,你們這些高手不教徒弟,還不允許我們這種低手教?”
也許是被李清瑟頂嘴慣了,端木流觴竟然不覺得生氣。“找不到龍珠前,你鳳珠無法發(fā)揮作用。”
“嗯,這個我知道。”一提這事就鬧心,這破鳳珠,一點用處沒有,還要害她的命。當(dāng)時真不該去碰,管它是不是上官家的東西,直接給出去不就完了?
“你打算如何提高武功?”端木又問。
“還能怎么著,練唄。夏練三伏冬練三九,能提高多少就提高多少,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為高手。”清瑟坐在地上,兩只手支在膝蓋上,托著小臉,看著月亮。
“拜本座為師。”
李清瑟一愣,拜師?她聽錯了吧!?絕對是她聽錯了!“什么?”
端木流觴不耐煩,又重復(fù)了一次。“拜本座為師,本座教你武功。”
李清瑟撲哧笑了出來,“哈哈……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哈,真不用了,你還那么小,我喊你師父會很別扭的。”她要拜也是拜個得道高人啊!在她眼中的武林高手就一定要仙風(fēng)道骨,那種有著長長銀白色山羊胡的高手,這么幼(和諧)齒又俊美的小閣主,就算了。
端木流觴火了,碩大的衣袖一甩,面向她而立,微微頷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覺得本座的武功不佳?”
清瑟趕忙收斂了笑意,臉上滿是認真,一雙雪白纖細的手指緊著搖。“沒,閣主您真誤會了,我李清瑟武功不好卻不傻不瞎,如果我說你武功不好,那就分明是睜眼說瞎話!想必這整個五岳無人能敵得過你。即便是武功最高的如影,應(yīng)該也在你一百招內(nèi)落敗。”
“如影?”端木流觴狹長的鳳眼中,瑰麗的眸子動了一下。在山上一天,早已知曉,這牙尖嘴利的五公主色膽包天,竟然與三名男子為夫,駭人聽聞。
“嗯,今天的月色真好啊。”李清瑟趕忙轉(zhuǎn)換話題。
不得不說,端木流觴剛剛說收她為徒的一剎那,她心動了一下。在這有武功的古代,誰不希望自己成為武林高手?但轉(zhuǎn)念一想,當(dāng)了他的徒弟就要受他的管制,那和在宮中當(dāng)公主有什么區(qū)別?
現(xiàn)在兩人是平等關(guān)系,他都用掌風(fēng)把她一次次打飛,如果兩人是師徒關(guān)系,她不得被他打得飛來飛去?算了吧,人生苦短,何必給彼此添堵?何況……
清瑟的眸子黯淡了一下,因為體內(nèi)鳳珠的原因,她也許……不會活太久。
她不知道死為何物,雖然穿越而來,卻不是“死”來的,而是睡覺莫名其妙就穿越而來。死是什么?是另一個世界嗎?是穿越重生到另一段命運嗎?還是干脆回到現(xiàn)代,繼續(xù)她那一段未過完的人生?
她死了,他們都會傷心吧?
李清瑟不知不覺陷入自己的沉思,看著大大的月亮,心中想著心事。端木流觴也是如此,看著遠方不知在想什么。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蟲子時不時的叫聲。
“為什么帶面具?”過了許久,端木流觴突然說話。
清瑟沒站起來,還是坐在地上,“不帶面具,京城中就有很多人能找到我了,我可不想再回宮當(dāng)什么公主了,金絲籠雀,連自己未來命運都無法自己操縱。”
“很多人?”他問。
清瑟點點頭,“是啊,太多人想讓我留在京城了。”李清睿、李清澤、李清玄還有崔茗寒。一晃這么長時間沒見他們,在這月圓之夜,別樣想念。她對他們愧疚,但也別無他法。
端木流觴離她不遠不近,從頭到尾沒看上她一眼。“男人?”
清瑟十分大方承認,“嗯,我的男人們。”
“你真是個……怪人。”端木流觴終于沒忍住,說了出來。多少人想當(dāng)他的弟子?而這李清瑟卻一口拒絕絕無留戀。即便是江湖女子也生怕自己名聲受損,但這李清瑟竟然明目張膽地與這么多男子成婚,聽她的口氣,她的男人好像還不止這三人。
李清瑟哈哈大笑,“說我怪?你不知道你更怪?”笑的前仰后合,她竟然被神經(jīng)病說是怪人。
“在你眼中,本座就是怪人?”端木流觴的聲音突然少了淡然,仿佛帶了些許怒氣。
李清瑟一愣,他終于生氣了?
但還沒等她想到怎么回答,只覺得身邊一陣清風(fēng),那抹白色身影突然飛出很遠,一眨眼的功夫便在夜色中消失不見,整個山峰頂只有她一人傻乎乎地坐著,吹著冰冷的晚風(fēng)。
李清瑟目瞪口呆,覺得哭笑不得。神經(jīng)病!生生的神經(jīng)病!鐵板釘釘?shù)纳窠?jīng)病!就這么莫名其妙讓她上山,現(xiàn)在又丟下她自己跑了!不是神經(jīng)病又是什么?還好剛剛休息過勁了,李清瑟只能咬著牙用輕功飛下了山。
當(dāng)入了如影房門后便已經(jīng)筋疲力盡,隨便洗了一洗,趴在如影懷中已經(jīng)呼呼大睡,再一睜眼,已是第二日清晨。
……
這擂臺在山下,在幾座山中間,因為山間的山風(fēng),很是涼爽,不算炎熱。
這一晃,已經(jīng)六日過后了,
武林大會進展的很順利,六天的時間幾乎已經(jīng)比到了半決賽,此時在擂臺之上只有五人。
這六天對歐陽容止來說是生生的折磨,他極力維護自己穩(wěn)重的外表氣度,但實際上卻是抓耳撓腮,看著這么多武林高手而不去下場比武,比用一萬只螞蟻生生啃噬他還要難受。
主席臺正位上坐三人,鎏仙閣閣主端木流觴、武林盟主歐陽容止,和此次承辦武林大會的五岳大當(dāng)家李翠花。除了這正位上的三人,還有幾十次位,皆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泰山北斗,也有一些不參加武林大會的門派首領(lǐng)。
如影和劉疏林不在此列,并非他們身份地位不夠,而是做為承辦方,李清瑟為他們吩咐了新任務(wù)——裁判。
看著歐陽容止的焦躁不安,李清瑟忍不住笑了又笑,吩咐薛燕沏了涼茶,為歐陽容止送來。“喝涼茶泄瀉火吧,等大會結(jié)束,讓如影陪你好好切磋幾場如何?”
和如影比武,歐陽容止自然是期待,但對于他來說,比武就如同用美食,誰嫌花樣多?他巴不得把這場上所有武林不錯的人都抓來切磋一下,以過手癮。
端木流觴十分出乎李清瑟的預(yù)料,她之前說的是,只要他來壓個場,第一天開幕后,就可以離開了,但他非但沒走,還一直在主席臺上。清瑟不由得十分感激他,將之前他放她鴿子之氣消得干干凈凈,這端木流觴雖是神經(jīng)病,但不得不說,夠意思!
所有人都對李翠花大為贊嘆,往屆武林大會拖拉快一個月才能比完,只要其中有點小事或者發(fā)生些口角,賽事都要向后拖延,但這李翠花仿佛之前將所有可能發(fā)生之事都預(yù)想到了一般,防患于未然,無論大小事都能第一時間解決,何況,李翠花還有一支武功高強手腕強硬的“維和部隊”,先禮后兵,無人不買賬。
六天,足足相當(dāng)于以往武林大會的半月有余!
此時場內(nèi)五人是封晚女俠、趙刃平少俠、錢松峰俠士、李少宇俠士和葉凡俠士五人。其中,李少宇俠士直接晉級,封晚女俠對趙刃平少俠;錢松峰俠士對葉凡俠士。今日結(jié)束半決賽后,明日三人就是最后的比拼。
與之前熱火朝天的吶喊聲不同,今日的擂臺上以上壓抑寧靜,隨著戰(zhàn)事接近尾聲,下一屆武林盟主的人選也逐漸浮出水面。
“你覺得誰能贏?”李清瑟偷偷問身邊的歐陽容止。
歐陽歐陽想了一想,“我認為,葉凡俠士更勝一籌。”
葉凡的形象才是李清瑟心目中的大俠形象,年紀四十上下,身材消瘦,容貌端正俊朗,留有一些長長的山羊胡。
“閣主,你認為呢?”李清瑟的身子又向左靠靠,左邊是端木流觴。
端木一直一言不發(fā),雖覺得李清瑟實在太過無聊,不過還是回答了她,“李少宇。”
清瑟卻不贊同,“若論幸運,李少宇俠士確實是第一,他都沒打幾場,總是直接晉級,即使這半決賽也能幸運晉級,真是厲害。才打了那么幾場,閣主怎么就確信他能得勝?”她覺得自己如同娛樂記者一般采訪“專家”。
端木流觴這回沒搭理她,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他一眼就看出這李少宇相對其他人武功要精湛。
李清瑟等了好一會,見端木流觴沒有想回答她的意思,心中暗罵——神經(jīng)病!
歐陽容止湊了過來,“李姑娘認為誰能得勝?”
清瑟想也沒想“封晚。”
端木回眸瞥了她一眼,歐陽容止也十分不贊同。“封晚女俠確實女中豪杰,但她是這五人中實力最弱的,李姑娘怎么就認為封晚女俠能奪魁?”他對李翠花的意見最為尊重,認為其的大智慧說出的話,多半能成真。
沒想到李清瑟卻十分不負責(zé)的一聳肩,“因為她是女的啊,所以我希望她當(dāng)武林盟主,女子盟主多威風(fēng),也讓我們女子也揚眉吐氣一把。”
“……”她一左一右的兩人同時無語,這也能成為她判斷的理由。
作為總裁判的劉疏林正欲下發(fā)下一對比武開始的指令,但卻頓了一下,李清瑟即便是離劉疏林甚遠,也能感受到劉疏林的神行一頓,雙目驟然大睜,濃眉擰緊,突然往向西北方向。與他同樣,擂臺上的五名高手也齊齊望向西北方向。
李清瑟不解,回頭一看,大吃一驚。因為主席臺上這些武林高手也齊齊望向西北方。尤其是歐陽容止,臉上很少見其這么嚴肅,就連端木流觴的神情也微微一變。
清瑟更是納悶,西北方怎么了,她跟著看,卻看不見什么。慌忙下一捅身旁的端木流觴,只覺得他衣著的面料很是奇怪,絲滑冰涼又垂順。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研究他衣服面料的問題。
端木流觴見她主動碰他,離奇的并未惱,神態(tài)已經(jīng)回復(fù)了平日里的淡然。
所有在觀戰(zhàn)臺上的人見這些高手都看西北方,也眼巴巴的回頭。整個場面異常詭異,一派安靜不說,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向西北方,但西北方一派晴空萬里,哪有什么東西?
“說啊,西北方到底怎么了?”李清瑟好奇得緊,一手緊緊抓著端木的龐大的袖子。
端木流觴不著痕跡地甩開她,“有人來了。”
“來就來唄,有什么可奇怪的。再說,我怎么沒看到人來?”李清瑟繼續(xù)看向西北方。
“若是本座沒猜錯,那人的身份特殊。”他頓了一下,而后薄唇微微勾起,淡然地笑了,絕美非常。“沒想到在這見到他,看來此次前來,也不無收獲。”
李清瑟被他說得更是一頭霧水了,也懶得再問,因為就她對他的了解,即便是問了,他也不會回答。
忽然,西北方隱有烏云,而后狂風(fēng)大作,整個擂臺左右樹木被刮得枝葉紛飛,甚至有一些新枝嫩芽經(jīng)受不住此等狂風(fēng)生生被掛斷。周圍沙石大起,刮得人睜不開眼。大風(fēng)之中,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何況睜眼?清瑟只能閉著眼,用雙手捂著口鼻,耐心等待這狂風(fēng)的停歇。
這真是邪了門了,剛剛還晴空萬里,這一下子天怎么就變成這樣?一會會不會下雨?
突然清瑟隱隱覺得面前一黑,頭好像被人套進麻袋一樣,身子被拽到一旁。大驚失色,手忙腳亂的開始反抗,連踢帶打,老天爺啊,不會有人趁亂要擄走她吧?這樣的情節(jié),在《西游記》里見過不少。往往一陣狂風(fēng)過后,唐僧就不見了。
“別打了,是我。”是歐陽容止的聲音。
風(fēng)停了,李清瑟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是被歐陽容止納入懷中,尼瑪,這貨在占她便宜?
再一回頭,嚇了一跳,她原本位置之處是一攤樹枝粉末,仿佛是被震碎的,也仿佛是砸上椅子砸碎的。哎呦媽呀,這要是砸她頭上,就算不死,也砸個生活不能自理。后背冷汗暴起,原來是歐陽容止救了她,是她錯怪他了。“謝謝你。”她是由衷的。
歐陽容止卻一愣,這一情景為什么這么熟悉,仿佛牽動了他某段記憶一般,只不過那個她是暈迷的,而這個她是清醒的。
端木流觴微微回眼,眼中帶著不快。那粗大樹枝是他用內(nèi)力震碎的。
現(xiàn)在不是想兒女私情之時,歐陽容止輕輕將李清瑟放開,站起身來,瞬間用輕功飛下,到了擂臺。
李清瑟隨著他的身影再看向擂臺,大吃一驚!原來,擂臺上除了那五名武林人士和總裁判劉疏林,還有剛剛飛下去的歐陽容止外,又多出了一隊人。
這一隊人大概二十人上下,皆是一身黑衣黑袍,在風(fēng)中,黑袍紛飛,竟如同一隊死神一般。即便是在驕陽之下,身上散發(fā)出的陰冷氣質(zhì)卻如同從地獄中爬出,整個周遭仿佛都降溫幾度。
為首之人身材頎長挺拔,一身黑袍在陽光下隱發(fā)光澤。清瑟將內(nèi)力集中在眼上,看見這群人雖然都是一身無任何花樣的黑衣,但為首之人黑衣上卻有著暗紋,是火焰形狀,而剛剛發(fā)出光澤的正是這火焰暗紋。那人的頭發(fā)被一絲不茍地豎起在頭頂,其余長發(fā)披肩。頭頂發(fā)冠是銀色金屬,在陽光下有著冰冷的光芒,與他臉上銀色面具相互輝映。
沒錯,這個為首黑衣人就是一張銀色面具,讓人見不到面容。
但從他的身形以及舉止氣質(zhì)上來看,應(yīng)該年齡不大。
幾乎就在同時,李清瑟分明感受到身邊端木流觴的變化。如果說之前端木流觴還是淡然愜意,目中無人的話,此時端木流觴已經(jīng)嚴正以待,提起了防備。李清瑟大驚!
端木流觴武功深不可測,身為天下三大門派之一,鎏仙閣的閣主,身份尊貴,就連大鵬國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卻對這黑衣銀色面具之人如此防備,他是誰!?
還沒等李清瑟去問端木流觴,只見擂臺上的歐陽容止對著黑衣人一抱拳,“在下俠劍山莊歐陽容止,熠教教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包涵。”
眾人一片嘩然!震驚得目若呆雞!
李清瑟也目瞪口呆,熠教教主?穆天寒?他來干什么?難怪就連端木流觴也提起了防備,如果不是穆天寒,想必整個五岳偶讀沒有能讓端木流觴如此重視之人。
東傾月!
一個名字瞬間蹦入李清瑟的腦海。東傾月是熠教的東護法,想必也跟著教主左右。想到此,她更是將內(nèi)力集中在眼上,發(fā)瘋似得在熠教教主所帶的二十幾人找,找了很多遍,卻還是沒找到。
一種沉重的失落感襲上胸前,李清瑟長嘆一口氣,內(nèi)心苦笑,暗暗自諷——李清瑟啊李清瑟,你還真以為人家能想著你?分明就是利用了你,達成了目的就離開了罷,不然怎么會這么久不來尋找?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的想法又不成立。如果穆天寒知道鳳珠在她體內(nèi)早就來了,何必等到今天。
東傾月,李清瑟皺緊了眉,像謎一樣的東傾月,她什么時候才知他在哪,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做什么!?
擂臺上的對話打斷了李清瑟的思考。熠教教主說話了,那聲音嘶啞難聽,猶如一根鋸條拉扯鐵塊,也如同被火燒傷了聲帶。“歐陽盟主不用客氣,本座前來是參加武林大會。”
眾人再次大驚。
一旁的如影已靠近了劉疏林,兩人站在一起,都做好了一切準備,以防發(fā)生緊急情況。
清瑟只覺得身側(cè)一陣花香,一襲白衣的凌尼已用輕功飛上了主席臺,來到她身邊。“別怕,有我。”他是來保護李清瑟的。
清瑟點了點頭,她不怕,就是納悶,對這一情形不解!熠教教主來參加武林大會?要當(dāng)武林盟主?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他的地位早已遠遠在武林盟主之上,為什么要不顧身價的參加這種東西?
整個會場幾千人,鴉雀無聲,看來此次武林大會不會太平了!所有人都睜大了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擂臺之上,這真是百年一遇的機會,平日里也許一生都見不到的三大門派首領(lǐng),這一次同時見到兩人。其中熠教教主竟要親自參加武林大會,奇了,真是奇了。
終于,李清瑟沒忍住,“他為什么要來參加武林大會?”清瑟驚恐,臉上蒼白一片,只因心中不好的預(yù)感,因為太過著急也忘了別的,一把抓住端木流觴的袖子。
這一次端木并未甩開她,“是為了鳳珠。”雖然李清瑟聽到端木流觴的聲音,但卻沒見到他的唇動,她恍然大悟,在一本古籍上看過,傳音入腦。
“難道他……發(fā)現(xiàn)了?”她的聲音帶著微微顫抖,他知道鳳珠在她體內(nèi)?東傾月出賣了她?他終于找來了?原本以為自己還能僥幸多活個幾年,沒想到,她的生命這就要宣告結(jié)束?
從始自終,端木流觴都沒看李清瑟,一雙眼一動不動看著擂臺上的穆天寒,帶著警戒。“應(yīng)該沒有,本座猜想他應(yīng)該帶這龍珠去了皇宮,這龍珠碰見鳳珠便有異常,而穆天寒應(yīng)該就此確認了鳳珠不在皇宮。所以他如此興師動眾前來武林大會為了取得盟主的名頭,就為了在武林中大肆追查鳳珠的下落。”端木流觴還是用傳音入腦,這一番話除了李清瑟外,沒有第二個人能聽見。
清瑟不會這功夫,只能靠近他身邊,壓低了聲音,“那他現(xiàn)在會不會帶著……那個啊,會不會察覺到我?”
端木沒躲也沒推開她,“不會,為了謹慎起見,他不會隨身攜帶龍珠,因為找尋龍鳳雙珠的不僅僅他一人。”
李清瑟背后又是一身冷汗,如同大病初愈一般,看來她這陰差陽錯離開京城就對了,活活撿了一條命。如果她不離開京城,穆天寒只肖帶著鳳珠在京城上空游走一圈,她就無從遁形!
但李清瑟還是有不解,“他身份高高在上,用得著親自參加武林大會嗎?只要找個傀儡得了第一便可,再說即便是不當(dāng)盟主,以他的實力去追查什么事,不也輕松嗎?”
“他等不及了,他找尋鳳珠十幾年,應(yīng)該也不想這么暗著尋找了,他想大張旗鼓的找了。而他來參加武林大會是必然,無人知這武林大會會不會殺出黑馬,這一次,他只能贏不能輸,親自參加最為穩(wěn)妥。”端木一反常態(tài),耐心地回答她。
李清瑟聽到端木流觴的回答,一顆吊起的心也落下了許多,但還是隱隱擔(dān)憂害怕。
這是主席臺上發(fā)生之事,與此同時,擂臺上卻未停歇。
歐陽容止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雖不知這熠教教主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絕無好事!熠教從來以嚴格的幫規(guī)著稱,其苛刻程度可堪比魔教,他若是當(dāng)了武林盟主,便是大鵬國武林的浩劫!雖然他歐陽容止不想做這武林盟主,但此時他身在其位便要當(dāng)其政,他要攔下這場浩劫!
一拱手,“穆教主的到來真是令我們五岳蓬蓽生輝,但,這一場武林大會是大鵬國的大會,穆教主非大鵬國人吧?”
穆天寒哈哈大笑,但那嘶啞的聲音卻比哭還難聽,“歐陽容止,我熠教主教在大鵬與玥國交接,你又怎么敢肯定本座不是大鵬國人呢?”
歐陽容止面色一青,“即便是教主是大鵬國人,但此次大會,也注定與教主無緣了,八日前大會報名便截止,參會俠士之名均刻在英雄榜。別說后來的教主,即便是未報名的在下,此時若是想反悔參加武林大會,也是不可的。所謂,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穆教主身為堂堂熠教教主,想必也是明白這淺顯的道理。”
歐陽容止的話帶著客氣,但在道理上卻絲毫不讓半分,絕無因懼其身份而有半分退縮。
李清瑟看著歐陽容止挺拔的身影,突然覺得他十分高大!清瑟在心中為其吶喊——歐陽容止,你是純爺們!
“哈哈哈哈——”又是一聲仰天大笑,穆天寒極為狂妄,“那本座便殺了你這個定規(guī)矩的人,重新訂立規(guī)矩。”
眾人大駭,整個會場幾千人沸騰。
“穆天寒,我們尊你是熠教教主,但你可別給臉不要臉,以為我們大鵬國武林就怕了你,你看看有誰在這?”在主席臺,有一武林老者混著內(nèi)力大喊。
穆天寒帶著輕蔑地笑,抬眼看了主席臺,自然是看到了端坐其上的端木流觴,也是微微一愣,怎么也沒想到他能在這。
還緊緊抓著端木流觴衣袖的李清瑟渾身忍不住一抖。那是怎樣的一雙眼?銀色面具之下那雙眼,比冰還寒,比鬼還厲,比鷹還銳,她明明知道穆天寒看的是端木流觴而不是她,但她還是忍不住顫抖。
她是個正常人,也怕死,何況自己體內(nèi)有這穆天寒一直想要的鳳珠,那種感覺就如同在與手拿滴血尖刀的殺人犯只有一窗之隔的感覺。她忍不住顫抖,卻突然感覺到一直溫涼的手臂在暗處輕輕環(huán)上她的腰。
是凌尼。
清瑟趕忙放開端木流觴的袖子,離他遠遠的,生怕穆天寒因為看端木流觴而注意到她。她一下子撲在凌尼懷中,凌尼的身子雖然消瘦,但多少給她安全感。她早已將她的秘密都告知了凌尼,他知道她在怕什么。
“哈哈,原來流觴賢侄也在。”穆天寒的話,讓眾人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穆前輩進來可好?”端木流觴的薄唇勾起淡淡的笑意,卻不是笑。
李清瑟想起,之前好像聽端木流觴說過一次,穆天寒與他父親能打成平手,也就是說穆天寒和鎏仙閣前任閣主,端木流觴的父親是舊時。看來,端木流觴不會站出來幫她了。想到這,李清瑟覺得自己好笑,端木流觴如今能到這五岳來已是給了她天大的面子,兩人不算熟識,他又怎么會公然與熠教作對?
主席臺上之人也是知曉,天下三大門派一直關(guān)系微妙,三足鼎立,彼此相互制約,若不是萬不得已,沒人會打破這種微妙的平衡。李翠花就算是有面子請到鎏仙閣閣主,但畢竟兩人非親非故,想來,鎏仙閣閣主也不會幫他們出頭。
“歐陽盟主,你還有什么想說的?”穆天寒極為狂妄。
歐陽容止咬緊牙關(guān),“本盟主說了,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穆天寒,你若是來找茬的想與我們大鵬國武林為敵,我們也不用和你客氣。”他的語氣不再客套。
雖然李清瑟對歐陽容止此時的作為十分欽佩,甚至對他另眼相看,但還是為他提心吊膽。
“本座剛剛也說了,規(guī)矩是人定的,只要殺了這定規(guī)矩的人,規(guī)矩就可以重新定下。”穆天寒身上的黑袍飛起,其內(nèi)力深厚到令人發(fā)指。
“即便是我歐陽容止丟了性命,也絕不會妥協(xié)!”歐陽容止也豁出去了,怒發(fā)沖冠,一把將身后別著的巨刀拔出,劍氣一揮,地上的碩大石塊被劍氣生生炸破。
“哈哈哈——好,自從端木老頭死了后,便沒人和本座切磋武藝,如今終于出來個不怕死的,黃毛小子,本座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歐陽容止無半分懼色,立刻擺好了姿勢,“你們退開。”
如影一下子攔住歐陽容止,“不能沖動!”歐陽容止的武功他知道,如影十分清楚連他自己都無法敵過面前這穆天寒,又何況是歐陽容止?
“如影,現(xiàn)在不是我歐陽容止沖動,而是這穆天寒欺人太甚。”歐陽容止一把甩開如影的手,即便是死,他也決不讓穆天寒得逞。
“諸位,”突然,一聲儒雅的聲音帶這淡淡笑意打斷了幾人對話,那人一身儒生長袍,手里輕打折扇,“在下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知諸位能否參考一下?”
眾人順著聲音看,原來是笑面公子劉疏林!
江湖上有一句話“清官難斷家務(wù)事,除非笑面公子”。這笑面公子極度喜管閑事,而且頭腦靈活,總是能幫人想到妙招,他說話了,眾人的心都放下一半,笑面公子出手,此事定然能圓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