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上吊不見客?
這個理由當真是古怪極了,也——好笑極了。
“既是如此,那么本少也不勉強。”孟夜紫輕哼一聲,“黃金還我,改日再來。”
他雖身為將軍少爺不缺錢財,他的脾氣卻促使他不愿意無端讓別人占了便宜,且這人還是他不喜的。
“無論是金銀珠寶,落在本教派內便斷然沒有還回去的。”那人也冷哼一聲,“要見我派中人,原本就是要付出金錢的。”
“你……”孟夜紫見對方態度依舊不佳,立即眸色一冷,腳下也邁出一步。
然第二步并沒有邁出,只因有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袖子阻撓他,他轉過頭,便對上孟離芝的臉龐。
“阿紫,凡事莫要這般沉不住氣。”孟離芝微一挑眉,手中一個攥緊,將他直接扯了回來,手松開袖子時,順勢攀上了他的肩,指節扣住他的臂膀,直接禁錮了他的行動。
這廝只要是碰上他不愛聽的不超過三句話便會炸毛,她若是不揪著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孟夜紫見此,斜眼瞪她,卻是不再動作了。
“關于你們主子上吊這一點,我表示很是惋惜以及無奈。”孟離芝望向那石洞中的男子,輕嘆一聲,“兄臺請節哀。”
“節哀你祖宗!宗主還活著,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哦不好意思,口誤,兄臺請冷靜,還有我祖宗確實不在了,應當節哀,多謝你一番好意了,改日燒香,必然上報祖宗,轉達你的善意。”
“……”
孟夜紫動了動唇,似是想說什么,張了張口,又閉了回去。
“話說回來,你們宗主鬧自盡,你卻還有閑情逸致在門口攔人。”
“這是宗主下的死命令,必須攔著今日上門的人,不得打擾她自盡。”那人道,“外來人連進入也不準許。”
“這樣啊。”孟離芝點了點頭,“那么你是必須在這兒守著了,你便不擔心你們宗主?”
“擔心有何用,上到護法下到堂主全去勸了,多我一個少我一個不會有什么區別。”
“這倒是。”孟離芝覺得頗有道理,便笑道,“那反正你閑著無聊也是無聊,不如說說你家主子為何尋死的原因,我很是好奇。”
“……”
“說嘛,我聽著呢,沒準我有辦法幫她呢?”
“當真?”
“不試試怎么知道,試了雖不一定成功,不試就一定不會成功。”
“這……好吧,但你不可說出去。”
“行。”
孟夜紫與朱砂在一旁聽著二人旁若無人的交談,那神秘男子從最初的態度冷淡到這會兒的語氣平和,開始講述他主子的故事。
這是一個又臭又長的故事,歸根結底依舊只有一個原因——情殤。
孟離芝絲毫不嫌對方話多,很是認真地聆聽。
原來這個殺手組織的頭目竟是個女子,長相很是不賴的女子。
原來她還被男人甩過。
原來飄渺宗原本是勢力龐大的殺手組織,老宗主死亡,新宗主繼任之后才墮落了下來,如今飄渺宗一盤散沙,不具盛名甚至不值一提,唯一還能提起的便是新宗主貌比天仙。
原來她如今要上吊自盡是因著已經找不到那男子的音訊,只覺對方拋棄自己,生無可戀。
一個殺手頭目,竟這般想不開,孟離芝覺得以她的身份應當傾盡人力物力找到那負心漢大卸八塊才符合。
“宗主定然是認為那負心漢已經徹底忘卻她,且聽宗主說過,那人相貌風流俊美,紅顏知己無數,想必另尋新歡了。”洞內的神秘男子道,“宗主道男人最是負心薄情,一旦狠心,不會記掛往日情分。”
“別如此篤定。”孟離芝輕嘆。
“但是那負心漢拋棄宗主卻是事實。”
“凡事不要那么悲觀,也許他只是死了呢。”
“……”洞里的那人沉默了好半晌,終于出聲,“你很特別。”
“特別在哪?”孟離芝淺淺一笑,“特別美,還是特別可愛?”
一旁,孟夜紫與朱砂目瞪口呆。
洞里那人輕咳一聲,“咳,現在該說正事了,你有什么法子能幫宗主,你若是能勸的了她,這次你要殺的人我們分文不收,以后你下的追殺單可以算你便宜些。”
“好說好說。”孟離芝道,“你現在便回去告訴你家宗主,今日有一位上門的姑娘提供了消息,如今云州城內有一名貌美女子散播流言,聲稱自己美過云州城每一位姑娘,甚至連那聲名頗響的飄渺宗宗主也勝不過她,宗主的情郎迷上了她,毫不猶豫舍棄了宗主追逐她。你這樣跟她說,或者你要添油加醋也可,最好能把你家宗主氣到嘔血,這樣,你覺得她是繼續自殺還是先殺那對狗男女?”
“……”
石洞那頭的人又沉默了好半晌,終于轉身邁開了步子,“你們在外頭等一會兒。”
孟離芝輕輕勾起了唇角,偏過頭看著孟夜紫有些古怪的眼神,挑眉,“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你便不擔心欺騙飄渺宗宗主的后果?”孟夜紫沉下眸子,“雖說朝廷與江湖素來少有交集,但他們是邪魔外道,若是被他們纏上……”
“我只要能保證她暫時打消上吊的念頭就好了,至于如何圓謊,我自有辦法。”孟離芝說到這兒,頓了一頓,而后又道,“且相比較于明面上的危險,潛藏的才更是可怕,這個宗主是為情所困之人,加以開導,說不準還能成為閨中密友,但那背后害我之人,連是誰都不知,時不時戳一把冷刀子,我一人防備未必防得住,我需要幾個有力幫手,且能信的過,有一定的原則,那么我只能找殺手,雖然不好調教,但應該比護衛和保鏢可靠。”
“和殺手頭子成為閨中密友?”孟夜紫唇角一抽,“堂堂將軍千金,怎么說也是名門貴女,竟想去結識些亂七八糟的人。”
“有何不可。”孟離芝見她說了那么多,孟夜紫卻只將重點放在這一句,便瞪了他一眼,“世上從來沒有真正的正邪之分,人的善惡,與身份素來就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孟夜紫聞言,不再言語,垂下眼睫,似是在思索什么。
二人在洞外等了片刻之后,忽聽石洞里頭傳來了腳步聲,而后是先前那男子的聲線響起,“宗主不自殺了,飄渺宗言出必行,你且說你要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