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突然出現(xiàn)的紫光直沖云霄,整個深淵地獄中的人通通抬起頭,面露一絲詫異,就算是突破紫階,也不會有這么大的動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安靜的夜,無數(shù)人開始騷動,有人披著衣衫走出山谷,順著崎嶇的山道,朝鬼醫(yī)居住的地方走去,很快,荒無人煙的山道上,便齊聚了不少的人影,他們借著月光或走或飛,時不時還交頭接耳的議論幾句,話題總是圍繞著方才的異狀。
“你們說這是不是鬼醫(yī)搞出來的動靜?那老頭或許又搗鼓了什么毒藥。”有人猜測道,畢竟,鬼醫(yī)古怪的行徑又不是一兩天,這里的人誰不清楚?
“我看不像,不是說他那兒住了兩個外來者嗎?倒有可能是他們弄出來的。”有人懷疑著,凌若夕和云旭的突然出現(xiàn)在深淵地獄中已不是秘密,不過一個是實力不強的藍階修為,一個是毫無品級的女人,沒被這幫信奉弱肉強食的殺戮者放在眼里罷了。
在他們看來,云旭和凌若夕也就是撞了大運,才會有幸從懸崖上跳下來沒死,撿回一條命,頂多沒事的時候,把他們當作閑談的話題,嘮嗑幾句,要說有多看重他們,那是不可能的,這二人弱小到他們一根手指頭也能捏死,值得他們上心么?
“想那么多做什么?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嗎?”有人沒好氣的說道,大刀闊斧向山谷挺進。
從遠方傳來的玄力波動,引起了云旭和鬼醫(yī)的警覺,他下意識想要去握自己的武器,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為了每日的毒藥淬煉,他把武器放在了屋子里,云旭面露一絲懊惱,為自己的大意感到慚愧。
“別想了,就你這點不夠看的修為,還想和他們動手?”老頭似乎猜到他的想法,不屑的冷哧了一聲,“我是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大陸中有多強,但在這兒,多的是人比你更強,省點力氣吧。”
他這話聽著像是嘲諷,但實則卻是在提醒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云旭一臉慚愧,“多謝前輩指導。”
老頭哼哼兩聲坦然的接受了他的感謝,“沒事兒,我這人就喜歡調(diào)教后輩。”
云旭頓時語結,嘴角微微抽動兩下,不再開口。
“鬼醫(yī),你這兒剛才在搞什么鬼?大半夜的鬧出這么大動靜?”忽然,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山路的盡頭傳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雄渾的玄力威壓。
隱隱可以看見窄小的山道盡頭,正成群走來的人影。
云旭暗自戒備,但臉上卻不露分毫,他心里有些詫異,這些人的實力為何會如此強悍?最弱的也擁有藍階巔峰的修為,大部分則是紫階中期。
“沒什么,倒是你們不睡覺咋都跑來我這兒看熱鬧了?”老頭明白著不愿多說,凌若夕恢復實力的事要是被他們知道,那還得了?這幫人的戰(zhàn)斗yu望有多強烈,他還不清楚嗎?在他們眼里沒有男女之分,只有強弱。
“你這故弄玄虛的做什么?有什么事咱們不能知道嗎?”居住在二十二號山谷里的男人穿著黑色背心,率先步入谷中,黝黑的面頰掛著一抹爽朗的笑,裸露的衣衫外的身軀,強勁有力,肌肉壯實,身上更是傷痕累累。
云旭心頭一沉,這幫人一個個身上都帶著可怕的殺意,那是只有在長年累月的生死存亡中,才會磨練出的氣勢。
“我說沒事就沒事。”老頭的耐心宣告終結,別人怕他們,他可不怕,這深淵地獄里,就他一個大夫,沒了他,誰給這幫戰(zhàn)斗狂治病?
“那黃毛丫頭呢?怎么沒見她人?”曾與凌若夕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奇怪的問道,隨即,所有人的目光通通聚集在了木屋上,他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何察覺不到里面?zhèn)鞒龅男Σ▌樱?
云旭猛地握緊拳頭,悄然挪動了一下步伐,身體擋在木門外。
“恩?小子,你這么緊張做什么?”男人戰(zhàn)意涌動,藍階巔峰的威壓直直朝云旭撲去。
他要緊牙關,胸口像是被一記重錘狠狠擊中,口中發(fā)出一聲悶哼,但身體卻沒有挪動半步,調(diào)動體內(nèi)的玄力,與之艱難的抗衡著。
有趣。
男人玩味兒一笑,再度加大了威壓的釋放,排山倒海般的壓迫感,讓云旭渾身一僵,剛毅的面容凸起一條條青筋。
“閃開。”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云旭立即側(cè)身一躲,面頰前一束勁風迅速擦過,比男人的威壓還要雄厚的氣浪,瞬間涌動,驅(qū)散了他所帶來的壓力。
“紫階初期。”男人被逼得后退半步,面露一絲驚駭,這聲音分明是鬼醫(yī)身邊那毫無實力的女人的,可她怎么會……
凌若夕凜然的身影緩緩從漆黑的木屋內(nèi)走出,絕美的五官冷若冰霜,墨色的衣訣隨著腳步的移動,輕輕搖曳著,縈繞在她身側(cè)的氣息,強悍且凌厲,不請自來的男人們,一個個愣了、驚了。
“鬼醫(yī),這女人是你前些日子救回來的人嗎?”有人不可置信的驚呼道,他們明明記得,這女人是一個廢物,是一個弱小的存在,怎么一眨眼,就變成了紫階的高手?
“如假包換。”老頭一臉自豪的說道,丑陋的容顏帶著絲絲溫柔,他就說嘛,他的藥絕對有效,不管是什么樣的病狀,只要他出手,必定能藥到病除。
“看來倒是我們看走了眼,喂,黃毛丫頭,要不要比比看?”男人搓著手,洶涌的戰(zhàn)意正在澎湃,雙眼更是染上了絲絲血腥。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他們唯一的愛好,就是戰(zhàn)斗!無休止的瘋狂戰(zhàn)斗,如今突然多了一個高手,他們怎會放過?
“過幾天,我自會上門討教,我可不想每天住在這簡陋的木屋里啊。”凌若夕斂去眸中的精芒,微笑著說道,態(tài)度不卑不亢。
“那好,就這么說定了。”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前來,懷著滿心的激動離開,等到那強悍的壓迫感消失后,小一和云旭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勉強放松下來,他們方才真的擔心,雙方會馬上動手。
云旭長長舒出一口氣,抬眸看向凌若夕:“姑娘,你真的恢復了?”
“恩。”凌若夕心情大好,她終于擺脫了弱者的身份,雙手用力握緊,拳頭外涌現(xiàn)了一圈乳白色的光芒,“要比一比么?”
許是剛剛恢復實力,她心頭戰(zhàn)意洶涌,恨不得立馬同人交手。
云旭急忙搖頭,“不,屬下不敢。”
他還不想死,更不想做人肉沙包,曾經(jīng),她以青階的實力便能與自己斗成平手,更何況是現(xiàn)在?
“那算了。”凌若夕略感遺憾的聳了聳肩。
“你才剛恢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找死?”老頭突然插了一句話進來,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他不滿的瞪著凌若夕,這混賬膽子可真大啊,居然敢和這兒的人立下戰(zhàn)約?“你要是想死,直接說,我有的是辦法送你上西天。”
“老頭,年紀大了別這么上火,小心短命。”凌若夕似笑非笑地調(diào)侃道,把老頭子氣得夠嗆。
他費心費力的為她找藥方煉藥,結果呢?她倒好,恢復了實力,就過河拆橋了。
“師傅不管怎么說,這人情我記下了,謝謝你。”凌若夕抬起手,重重拍了拍鬼醫(yī)的肩膀,話說得并不響亮,但其中夾雜的真摯,卻是極其真誠的。
深幽的黑眸璀璨如月,被她如此認真的盯著,老頭別扭的歪過腦袋,難為情的嘀咕道:“誰要你感謝了?我只是隨便煉煉,又不是專程替你煉藥的。”
得,這老頭又開始傲嬌了,凌若夕在心底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沒有揭穿他。
“師姐,師傅只是擔心你,這些人真的很強,你和他們交手,一定會受傷的。”小一輕輕扯住她的衣袖,面露擔憂。
在他的眼里,凌若夕是一個需要保護,需要守護的女子,那這幫人呢?卻是習慣了打打殺殺,她哪兒會是他們的對手?
“可我現(xiàn)在的實力還不夠。”她迫切的想要變強,而這里,便是一個最適合她的場所,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生與死的戰(zhàn)斗中,她才能夠盡快變得強大,僅僅只是紫階初期的實力,將來離開此處,她要如何報仇?
她說過,她要護小白一生,為他撐起一片天,如今,群敵環(huán)繞,若是沒有能夠傲立眾生的實力,她要怎么保護他?
“可是……”小一心有不甘,他是真的不希望凌若夕和人動手,更不希望她受傷流血。
“我自有分寸,相信我。”凌若夕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臉蛋,眸光出乎意料的堅定。
她決定的事,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勸說改變。
她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里,讓她的實力更上一層樓,只有變得更強大,她的勝算才會更多一分。
“你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她要找死,誰也攔不住。”老頭諷刺道,但與之相反的,卻是他眼底閃爍的欣慰之光。
或許這混賬丫頭實力勉強只能算中等,在這深淵地獄中,完全不夠看,但她卻擁有一顆強者之心,如果是她的話,或許真的能為這里帶來奇跡。
不知為何,老頭愈發(fā)堅信了這一點。
第二天,天氣涼爽,和煦的微風伴著花香在空氣里彌漫著,沁人心脾,凌若夕從入定中醒來,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身體,再細細的感受一下體內(nèi)豐盈的玄力,面龐含笑的走出了屋子。
“師姐。”正在護理藥草的小一樂呵呵的喚了一聲,他一邊將手上的污漬在長衫上擦拭掉,一邊朝凌若夕跑來,“早飯我已經(jīng)做好了,這會兒再熱熱就能吃了。”
“恩。”凌若夕笑著點頭,小一還真的有家庭煮夫的潛能,將來若是把他一起帶走,拉回去給自己當廚夫,應該會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小一完全猜不到在這一刻,他的賢惠,奠定了將來悲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