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過去,莫小小姨媽并未來串門,說明她還是正常的,姨媽沒一月串兩次。
只是,她心中被抹去的那個不安點不僅沒有就此消失,反而變得越來越大。
因為呂承易自那日昭明湖回來后,已經三天未到煙雨閣了。
而那個總跟在福泉身后,專門來給她傳話的小太監也消失了。
今日,讓她更不安的事情再一次發生,那就算自小康子受傷,一直在煙雨閣伺候著她的小寧子也來跟她道別了。
理由是小康子已經痊愈,而福泉那邊正缺人手。
莫小小想笑,需要給她理由嗎?她不過一個奴,還能攔了他擋了他不成?
而且,他要去要留,也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那可都是福泉說了算。
至于福泉……那定是太子說了算吧!
坐在窗邊的軟榻前,莫小小努力回想著那人昭明湖的一切。
可是不管怎么想,她也沒找到一點他不悅的痕跡,為什么忽然就這樣了?
想不透,猜不明,莫小小的各種煩躁在經過時間的沖刷后,在傍晚十分變成了無法言語的低落。
冬云和梅香自然是感覺到了異樣,根本不敢去招惹莫小小,只怕哪一句話不對,將那根即斷的弦一不小心個真的弄斷了,那么她們可是吃不完兜著走了。
晚膳,莫小小隨便吃了兩口便讓冬云梅香收拾,一旁的小康子再看不下去,“姑姑,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奴才我跟福公公通報一聲,讓孝大人過來看看。”
不舒服?她樣子像生病的嗎?
莫小小知道小康子的心意,不過是想借此去福泉那里露個臉,碰碰運氣,看那三天未出現的太子會不會聽到她病了過來看她。
不過……別說她沒病,就算有,她也不會這樣做。
這樣,不就和她后宮的那些想辦法等他施舍的女人沒區別了嗎?
他一定是有什么事,忙得沒時間,他是太子,日理萬機……
對小康子搖了搖頭,莫小小邊站起身邊道:“我沒事,就是菜不怎么對胃口。”
冬云聞言連忙道:“姑姑想吃什么,奴才這就去幫你弄。”
“不了,已經飽了,你們都該干嘛干嘛去吧。”
莫小小說完,便回了寢室。
三人無言,對望一眼,便開始默默的收拾。
其實就算莫小小什么也不說,大家也知道這幾天她一天比一天心情低落是怎么回事。
只是,這主子的事情,她們是再不敢議論,就算有心想勸,也是開不了口的。
莫小小不習慣什么都讓人伺候,很多事情,力所能及,便也自己動手。
如了寢室,見屋內依舊昏暗,便自己掌了燈。
回到軟榻前坐下,莫小小無所事事,忽然覺得這日子好像除了坐在發呆胡思亂想再沒什么能做的。
低頭,執起腰襟間那枚白玉蝶吊墜輕輕嘆了口氣。
忽然,耳邊傳來簾子響動的聲音,莫小小微微蹙眉,回頭,便見小康子一臉性|奮的走了進來。
“姑姑,姑姑~~”
“撿到銀子了?”不是已經說了讓她們該干嘛干嘛去了嗎?怎么又來了?這小康子是沒聽懂她剛才的話么?
小康子性|奮的勁頭不減,走到莫小小身前才道:“姑姑,太子殿下讓人過來接你過去鏡月湖!”
“!!”莫小小微愕,隨后那笑意便從嘴邊散了開,“梅香和冬云呢?”
小康子連忙道:“應該在廚房吧,奴才這就過去叫她們過來伺候姑姑梳妝更衣。”
沒過多會,冬云和梅香便滿臉笑意的入了寢室,然后動作麻利的給莫小小換裝梳頭。
見坐在梳妝臺前的莫小小不再愁眉苦臉,而是眉眼具笑,梅香那張嘴終于閑不住,“梅香就說,讓姑姑莫要胡思亂想,太子殿下這是忙,所以沒來見姑姑。”
莫小小只是笑,也沒答話。
畢竟,事實就是她胡思亂想了……
穿戴整齊,莫小小出了屋,上了那頂小轎,趕往鏡月湖。
心理只恨不得這小轎是輛跑車,那樣她就可以飆到一百二十碼,馬上見到他。
當莫小小來到鏡月湖的時候太陽剛落,天邊依舊環繞著一團紅暈。
呂承易依舊背對著她站在涼亭,看著已經變得幽暗的湖面。
看著那道熟悉的背影,莫小小笑意在唇邊漸漸放大,而后跟著福泉如了涼亭。
可是不知為何,越是接近涼亭,莫小小心中的不安感越是大了起來。
是因為好幾天沒見生疏了呢?還是……今天的他給她的感覺不一樣呢?
入了亭子,莫小小對著呂承易的背影福了福身請安,而呂承易卻沒有回頭,只是讓福泉退下。
心中的不安感越發重了起來,因為呂承易的聲音里竟少了往日的那份溫潤。
福泉退下后許久,呂承易依舊不語,只是看著湖面,而莫小小也不敢打破這份沉靜,總覺得,一旦打破,那令她不安的不好事情便會發生。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天空也漸漸黑了下來,再莫小小不安的等待中,呂承易終于開口,聲音幽幽,“十六……還有兩天便能到京都了。”
十六?十六到京都關她什么事?跟她說這個干嘛?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莫小小不明白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為什么有些發顫。
呂承易眼簾微垂,然后緩緩轉身看向莫小小,“十六,很看重你。”
看重她?
十六對她好她知道,可是這又關她什么事?“奴婢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還望太子殿下明示。”
“明示?”呂承易緩步走到莫小小身前駐定,“記得本宮當初跟你說過什么嗎?”
聲音依舊的溫潤,只是眼中那份含笑的寵溺卻已不見。
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好似很陌生的男人,莫小小忽然很想知道他此刻說這話的時候心境是什么?
當初……
當初在他書房,她喂她毒藥,讓她伺候她十六弟,她記得,可是卻又好像不記得。
是什么蒙蔽了她的眼睛?
見莫小小不出聲,就這樣直視著他,那眼中是茫然,疑惑,懊惱,最后是憤怒,呂承易心忽然閃過一絲不舍,不過也就是一絲,一縱即逝。
唇角微勾,呂承易帶起一抹笑,然后抬手將一粒那紅色的藥丸湊近莫小小唇邊,“這是解藥。”
“……”緩緩垂眸看著呂承易手中的藥丸,莫小小隱在寬袖下的手緊箍成拳,指甲近乎陷進肉里。
他現在的意思是什么?對她這個月來的表現很滿意嗎?
莫小小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面色潮紅,喉嚨發緊,根本說不出話。
看著莫小小那樣子,呂承易的心忽然緊了緊,不自覺的放柔的了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