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玉澈都躺在床上,翠姑姑想叫她起來出去多多走動走動,只是奈何她都說自己渾身乏力不愿起來走動。
“皇上。”
“她還躺著不愿起來走動嗎?”王公公看得出皇上的臉上有一絲溫怒。
他隨手將奏折一合,起身就直接回了朝陽殿,眨眼間她就已經在床上躺了快近一個月之多,好好的人就這般躺著也該躺出了個毛病。
剛一進門就看見,玉澈身穿一身素衣,正倚在床頭發呆。
“你是想要下半輩子都與這床度過咯?”
玉澈瞥了一眼皇上,默不作聲繼續發呆,一邊上的侍女們看著自家小主這幅舉動,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這么多年以來皇上一直都是一個不茍言笑的人,他對待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分外的嚴謹腹黑程度可是遠遠超過他爹之上的。
“起來?!?
皇上也不顧自己的形象,拉著玉澈的手就要叫她起來,扯的玉澈細小的胳膊青疼青疼的。
“你干什么呢?!?
無可奈何的被皇上扯下了床,翠姑姑跟在他們的身手拿著玉澈的一雙鞋。
“小主還沒穿上單靴呢,外面天涼?!?
翠姑姑彎下腰,將玉澈的一雙灰褐色的馬毛單靴套在腳上。
剛過完年,外面的柳樹卻已經開始爭先恐后的開始發芽了,整個庭院里春意盎然。
只不過北方,春天都要來的稍微晚一些,天氣還是有些涼意的。
玉澈看著前面不遠方有兩只白色的身影在跳動。
“雪兒?月兒?”玉澈也是吃驚的看著前方那兩團毛茸茸的小動物,如果是月兒和雪兒,那它們的生存能力也太好了吧,十年等,還可以這么活蹦亂跳。
皇上瞥了正前方兩只毛茸茸的玩物一眼。
“這兩只只不過是你的那兩只兔子的后裔罷了?!?
這個女人還真是天真,若真是當年她養的那兩只兔子那還了得不得成了兔子精。
她環顧了周圍一眼,除了樹木越發的強健之外別的倒是也沒什么變化,轉眼十年可就過去了,她變得更加的楚楚動人,皇上也變得更加的俊朗,只是唯一沒有任何變化的,就是這整個朝陽殿。
不,準確的來說。是整個皇宮都還如同當年一樣,先前她惱他。覺得他年僅幾歲而已城府如此之深,這十年她對他也躲之避之。
現在這么多年過去了,她早就想明白也想通了,不管當年的寶太子做什么,都只不過心系天下而已。只是她不再怨他惱他的時候,自己已經和李浩然有婚約在身了。
“干嘛一直的盯著我看?”玉澈被皇上給盯的臉頰都已經發燙了。
看著她小臉通紅的樣子倒是惹得皇上情不自禁的笑了。
忽然一個身影徑直映著自己沖了過來,也不過是看到一個影子,緊接著那抹人影就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可見得此人一定功夫了得。
“玉澈姐姐!你回來啦。”
在這皇宮大院之內會叫自己姐姐的,除了懿冉公主別無二人了。
回過神一看,還真是懿冉公主。
還記得上一次見到懿冉公主的時候還是在前年過年的時候,國宴上看到她一眼。畢竟玉澈只是大將軍的家眷,不能進入大堂。除非是在皇太后召見的時候她才有機會見懿冉一面。
懿冉生得別有韻味,叫人覺得古色古香的。身上帶著一種特別的氣質,外貌絲毫也不遜色給自己的皇兄。不過皇上生得像青太后,至于懿冉公主她生得倒是和太上皇分外的相似。
她最喜愛的就是水綠色,打小就愛穿水綠色的裙子,如今她身穿水綠色的百褶長裙,外面套了一件湖藍色的袍子,看起來十分的靈巧。
“姐姐,你怎么看我就看得都出了神呀。我臉上有花兒嘛。”懿冉一邊說著一邊抿嘴偷笑,這么久以來如今是第一次這么的正大光明見到玉澈,先前的時候偶爾在國宴上可以看得到她一兩次,只不過母后答應過她,如果她這次可以把皇兄制毒之術給學會。就可以差遣她出去,去民間玩一番,還可以住在將軍府上。這樣她就可以見到她的玉澈姐姐了。
想想懿冉都會覺得很激動。
然而發生的這一切變故,懿冉也是在一旁旁觀,從頭至尾的看著那個人將她給傷的體無完膚。
“我是看懿冉公主生得可是越發的俊俏,越長越討人喜歡了啊。”
玉澈在懿冉的小臉上面掐了一把,年幼時大家都喜歡掐懿冉的笑臉,肉嘟嘟的看著跟個大水蜜*桃一樣,感覺誰掐上一把都能掐出一汪水來。
“我覺得我的玉澈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兒?!?
一邊上的侍女都十分的好奇,這個玉澈小主都是第一次見她進宮,可是倒是她好像和公主太后們的關系甚好,但凡是新進宮的侍女都是十分的納悶不解,這倒是來的哪路神仙。
皇上的昭陽殿可是不許任何一人出入的,也唯獨只有太上皇,青太后,還有懿冉公主,別人不管是哪個王候將相想來昭陽殿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但是這個玉澈小主倒是對這里絲毫不感覺到陌生,不管去哪里都是輕車熟路的。
“公主,你看著宮里還是和十年之前一模一樣呢。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庇癯荷焓终哿艘欢溆夯ǚ旁谡菩睦?,放在鼻尖輕輕地嗅了嗅。
懿冉很是無語,這個傻姑娘是該說她太傻,還是該說她太天真。整個皇宮,不管異國進貢多少奇珍異寶,不管母后想如何將她的凰靈閣折騰,但是皇兄從始至終都是不讓動昭陽殿,后來告知母后原因,整個皇宮才會因此而完完整整的停留在十年前的模樣。
至于玉澈的房間,每日都會有人到那里去打掃幾遍。她好干凈,至今為止當年留下的銅梳,銅鏡還依舊如新。只是日子久了,銅鏡上面顏色并不如之前那般清晰了。
還有她的那一對兔子,走的時候沒有帶走。
皇兄可是最討厭這些活物的,他明明對兔毛過敏,他對任何活物的毛發都過敏,他還是仍舊把這一對兔子給留了下來。幾個月就要生產上一窩小雪兔,弄的整個昭陽殿都烏煙瘴氣的,曾有一度懿冉一個月都沒有去過昭陽殿,離得特別遠就聞到雪兔剛剛生產后身上的那股子騷臭難聞的味道。
年復一年,硬是把雪兔這不知是第幾代的后裔給留了下來。
“玉澈姐姐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懿冉朝著皇兄扮了扮鬼臉。拉起玉澈的手就朝著鳳鸞殿的方向一路跑了過去,因為在床上躺了太久,忽然起來走路玉澈感覺自己的雙腿軟軟的有點力不從心。
等到二人都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的時候,玉澈抬頭一看。這里不就是當年被燒毀一半的鳳鸞殿。
那年他們一行人還是年幼無知的少年郎。
看著通紅的墻磚上面,他們當年用墨汁隨意涂鴉的地方因為歲月的洗刷,墻皮上的顏色也已經不是太過鮮艷了。
看著滿墻的涂鴉,那年也不過懿冉公主剛滿周歲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執筆寫字了。
“烈懿冉”
“秦玉澈”
“李浩然”
三個字有些刺痛的映入眼簾。
在“秦玉澈”三個字的邊上,可以看得到一個鋼強有力的“寶”明顯那是太子寫上的,看著墻上的涂鴉,李浩然三個字看得她覺得眼睛生疼,都快要睜不開了。
“玉澈姐姐,你怎么了呀。”
看著眼前的玉澈臉色不是太好看,只是死死地盯著墻壁。
“恍若隔世。”玉澈吐出這四個字,她無疑心中還是有李浩然的。畢竟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會對這個人說忘了就忘了。
雖然懿冉年幼,但是懿冉的心可不像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她輕輕的拍了拍玉澈的后背。
“姐姐不要太傷心了,你還有我們呢。只要我烈懿冉有一口飯吃定不會叫餓著你,日后你就在這宮里,若是皇兄膽敢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去把他龍椅拆了。”語氣還是依舊那么的桀驁不馴。
玉澈輕輕地將眼角的一滴眼淚給擦拭了。
“公主對我的情誼,我此生無以為報。”
“干嘛老叫我公主公主的呀,叫我懿冉啊,叫我公主就像那些王公大臣一樣了,顯生,一點都不顯得我們親?!?
她朝著玉澈撇了撇嘴。
“姐姐,你不是最喜愛烈焰紅裙嘛?,F如今一身素衣的你,我還真是著實有些看不習慣。”
“爹娘雙亡,我是應當守孝三年。這三年都是要身穿素衣的啊?!?
提到爹娘雙亡的時候,明顯看得到玉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始終都不相信一直對她寵愛有加的爹娘竟是就這樣不聲不覺的拋下她離去。
“皇上也年有二十了吧,這些年來從未聽聞他娶妻納妻什么的?!庇癯褐鴮嵤菍@一點感到十分的好奇的,皇上氣勇不凡。而且治國有方,驍勇善戰。這么多年來應該鄰國不缺前來提親的名媛千金吧。
莫不是他是個斷袖?
懿冉撇了撇嘴笑了笑?!澳负笙騺矶际峭瞥缥覀冃置枚俗杂蓱賽?,也定然不會拿婚姻大事來束縛我們的啊。就算是有鄰國公主前來提親?;市挚啥际强炊疾粠Э匆谎鄣?,果真是皇上,氣勇不凡。整日里都繃著個臉。一副不食人間焰火的樣子?!?
她說的也屬實,這些年確實不少名媛貴族找上門來。更是王公公提了無數次要皇兄招選秀女進宮,每每他都給一口回絕了。
甚至前年,尺南國的公主看上了皇兄。非要叫大使來找皇兄甚至都威脅,要跟他們合婚?;市质冀K都沒有妥協,最后和尺南國雙雙都不肯妥協,最后鬧得尺南國要開戰,最后打了一仗,一并將尺南國給吞了。這他們才肯罷休。
只不過這一切玉澈都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