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如墨,長裙紛飛,在萬眾矚目下從天而降。
而此時,原本面無表情的墨瀾淵則是第一時間伸手將這人給接住了!穩穩當當的抱在懷中,與那雙璀璨的星眸四目相對時,他的眸光里露出一絲難以隱忍的錯愕。
她從他一手為她打造的世外桃|源中跑出來了!而他在空間里便尋不到她,卻不想她卻從天而降。
那空間被他隱匿在帝宮之下的,是結界出現了偏差嗎?所以小猴子才從天而降。
鼻間傳來淡淡的熟悉蘭草香,蘇北落的心瞬間被怔住了,全身像是被冰封住,而后又迅速的軟化,她極力的想讓自己的大腦保持清醒狀態,可一顆心卻止不住的狂跳。
她難以形容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覺,只知道抱著她的這個人,好用力-
緊緊的將她圈在懷中,一如曾經半分未變。
好半天她才開口道,“我是該叫你思狂閣下,還是皇邪陛下?”
墨瀾淵一愣,未曾想她竟是如此聰明,他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心頭劇痛不已。
面對蘇北落的質問,他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他跟前的凃夢明顯怒了,她陰冷的盯著他懷中的蘇北落,眸光里透出毫不掩飾的殺機,強行忍住幾乎要炸開的心情,費盡全力的扯出一絲笑,“陛下,你當眾悔婚就是因為這個賤人?”
話落,她的目光又將蘇北落仔細的掃了一遍,落在她微凸的小腹上時,整個人都如雷劈,凃夢猛的就笑了起來,“好啊,好啊,小賤人倒是有本事,連種都有了,只是不知這肚子里的種是誰的!陛下可要擦亮眼睛了,不要給別人的野種當爹才好啊。”
此話一出,萬眾皆驚,長公主這話雖是酸的很,卻也是有道理的,皇家血脈不容有失,誰知道這女子懷的是哪家野種?
長相嘛的確是萬中無一的出挑,他們的陛下可別被色相迷了心竅才是。
凃夢見自己有了群眾支持,便更加的放肆起來,拋棄一切的卑躬屈膝,此刻她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直勾勾的盯著墨瀾淵說道,“陛下,你要養這女人我也不反對,只是為了這樣一個臟東西,毀掉你我之間的婚約,未免太不劃算了?我乃堂堂陽都長公主,身份可比這下賤的女人高貴太多,如何衡量取舍,陛下理當明智選擇才是。”
這絕對是蘇北落有生以來被黑的最慘的一次,她幾乎感覺到墨瀾淵一身殺氣毫無遮掩的外噴。
凃夢也未想過,這是她這輩子最后一次開口說話了。
話音剛落時,她整個喉嚨便時一疼,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將她的舌頭從舌根拔起,鮮血瞬間骨碌碌的從她的喉嚨里冒了出來,噗噗四溢,一灘灘的落在祭臺之上,剎那之間整個祭臺上都是濃厚的血腥。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啞然了,只覺得脖子一疼,像是有怪力連他們也拔舌了一樣。
所有人趕緊捂住嘴巴,只瞪大眼睛看著祭臺上的一幕。
凃夢更是跌坐在地上,口中鮮血不止,她的目光憤恨的落在墨瀾淵與蘇北落身上,似要化作利劍將他們千刀萬剮。
“蘇北落,鏡月公主之女,承上神血脈,論身份,她為神之女,你有何可比?”墨瀾淵的目光極冷,連聲音都染上了血意,“本帝自仙域來,仙域之時明媒正娶,天下共證,你說這孩子是誰的?”
墨瀾淵一番話,所有人都驚的說不出話來,這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蘇北落也是一愣,她沒想到墨瀾淵在這樣萬眾矚目的情況下竟然就承認了-
她還有些搞不清情況,只是等墨瀾淵這一番話說出的時候,她分明感覺到他渾身都在顫栗,似乎忍受著非人般的折磨。
而她的心口也不知怎么回事,一陣劇痛,像是萬蟻嗜心,瞬間讓她滿頭大汗。
凃夢的臉色更是極致的難看,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既然這個女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為何當初他不認她,還與她締下婚約?
到頭來,她算什么?一個跳梁小丑嗎?
“為什么?”蘇北落也不懂了,忍住心口的劇痛,她竭力睜大眼,依然看不見眼前半點光芒,唯有那熟悉的蘭草香一點點的浸入她的骨血中。
墨瀾淵不說話,微微閉了閉眼,入骨相思難自控,即便是與天做了交易,即便是要忍受萬蟻噬心的疼,他仍舊見不得有人污蔑她半分。
回應蘇北落的只有他更緊的懷抱,以及一聲,“對不起。”
蘇北落動了動身子,想要從他懷中掙脫,她不懂現在墨瀾淵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她也不確定自己現在對他到底是什么感覺了。
“別動。”墨瀾淵卻緊緊的箍住她,蘇北落在祭臺上出現是他未料到的,此處的一切都暴露在天的監控下,他應該理智的將她推開的,可又怎么忍心她在雙目失明,懷有身孕孤身一人的情況下受委屈?
因為蘇北落的出現所以他原本的計劃已經發生了改變。
“既是已經不愛了,現在這樣算什么?”蘇北落說道,她已經分不清心頭的劇痛從何而來了,大概是被心痛折磨的久了,所以這真正的噬心之痛來的時候,倒沒多少感覺了。
她一句話幾乎便要將墨瀾淵狠狠的打入地獄之中,他垂下頭,雙眸深深的盯著這張日思夜念的臉,唇邊已經溢出一絲鮮血來,“天荒地老至死不渝,怎會不愛?”
解釋嗎?他已經沒時間跟她解釋了,只是不想她的心中再有半分郁結。
“天荒地老,至死不渝?”蘇北落淺淺一笑,她輕輕的將這幾個字重復了一遍,多么動聽的情話啊,可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人了。
這世上不是沒有至死不渝的愛情,只是大概她沒那么幸運,沒有遇到罷了。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說的她罷。
可現在蘇北落是矛盾的,一方面在暗暗希望他的情話是真的,另一方面卻又不肯輕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