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瑤怎麼都沒有想到,師一萌居然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消息,嚇得她站在原地的身體都不能再動彈。見師一萌也愣在了原地,邵瑤而後就連忙走上前去,當(dāng)她站在師一萌面前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她臉上的表情依舊淡定得不行。
看到師一萌這樣,邵瑤慌了,這樣的場景下,彷彿邵瑤纔是和這件事情相關(guān)的那一方,師一萌就像是旁觀者一樣什麼反應(yīng)都沒有。師一萌的臉上,看不出來任何一絲感情的變化,就連眼神裡都是灰暗……
“萌萌,你……”
“昨天你去買菜的時候,我在廚房倒水喝的時候,鄰居在門外談天對話的時候我聽到的。”
邵瑤的話還沒有問完,師一萌就已經(jīng)自己主動說了出來。而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邵瑤更是懊悔自己真是千算萬算還是栽在了自己的手上。
聽到了邵瑤重重地吸了口氣,師一萌擡起頭來,對視著邵瑤,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以爲(wèi)你能瞞我多久呢?還是說,只要今天我不知道就行了?”
師一萌的這一句,讓邵瑤的心裡很是不好受。她的確是考慮的不夠全面,但是她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wèi)了讓師一萌不要再受更多的傷害。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她,看上去是那麼淡定坦然,可是誰都知道她的內(nèi)心有多麼煎熬難受,這一切都是強裝出來的。
“既然都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關(guān)係,那麼分道揚鑣之後再續(xù)姻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麼?”
說著,師一萌就朝著邵瑤露出了一個笑容來,這下子看得邵瑤更加難受了起來。連續(xù)經(jīng)歷了兩件事情的動盪,她卻這麼堅強地在笑著,儘管她現(xiàn)在的笑容比她往日裡哭還要難看。
邵瑤的心酸了一下,忍不住張開了雙手將師一萌抱在了懷裡。誰都沒有再說話,可是一個擁抱就已經(jīng)代替了所有,兩顆心貼得那麼近,將所有的一切都囊括其中。
其實這樣的結(jié)果,師一萌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早在宮凡說兩個人結(jié)束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他有著他自己的理想抱負(fù),有著他追了很久的人要去見,不可能因爲(wèi)她短暫的停留而就將那些拋之腦後放棄。
所以她能理解,只不過……說不心痛是假的。許多事情不是她不想去爭取不想去計較不想去難過,而是她爭取了計較了難過了又能怎樣?如果結(jié)果註定了都是一樣的話,那麼何不自己留點尊嚴(yán)呢?
宮凡和白黎軒結(jié)婚的當(dāng)天,師一萌和邵瑤誰都沒有出門,兩個人都在家裡,將電視線和網(wǎng)線都統(tǒng)統(tǒng)拔掉,並且還將手機(jī)也關(guān)機(jī)了。兩個人過了與世隔絕般的一天,幾乎整天的時間都留給了在大掃除,將家裡的邊邊角角每一個地方都打掃得一乾二淨(jìng),中午和晚上兩個人更是做了極爲(wèi)豐盛和好吃的食物。
當(dāng)夜幕降臨的時候,在這座城市的另一個地方,燈火通明,聚集了整個上流社會上各種各樣的人,好不熱鬧。而也是在同樣的城市裡,另外一個地方,只有一個小小的房間裡一張小小的牀上,兩個人相擁著入睡。
時間,就以這樣誰都控制不了的速度流逝著。等到第二天天明的時候,又是嶄新的一天開始了。
宮凡和白黎軒在A市舉辦完了婚禮之後就同奶奶一起飛到了美國,因爲(wèi)家人在那邊還要再舉辦一次婚禮。有不少人透露了兩人結(jié)婚的細(xì)節(jié),還有人將婚禮現(xiàn)場的照片放到了網(wǎng)上,引起了很多人的關(guān)注,而師一萌和邵瑤兩人卻置身事外。
看著窗外透著光亮的天,師一萌只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自己的生命裡闖入了一些人,給她講了一些故事,讓她嚐到了以前從來都沒有體會過的滋味,在懂得了一些道理之後,原本心裡擁堵到不行的情況突然就消失了。
全身,是莫名的輕鬆愉悅。
看著在收拾著牀鋪的邵瑤,師一萌看著突然說了一句:“邵瑤,我想離開這裡了。”
正在將牀上的被褥弄平整的邵瑤,在聽到師一萌突然這麼說的時候,嚇得僵在了原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師一萌站在窗口,穿著一身白色的睡衣長裙,長髮披在了她的腦後,略帶鬆散。陽光透過了窗戶,從她的後背灑了進(jìn)來,將她的全身都籠罩出一圈淡淡的光暈,她的皮膚在陽光下變得更是白皙,眼睛也好像明亮了起來。
“萌萌,我們不是昨天還說的好好的嘛,怎麼突然……你怎麼可以這麼想不開!你不是答應(yīng)我們要好好地活著好好過日子的嘛!”邵瑤說著就放下了手中的一切,哭腔著就朝著師一萌衝了過去,一把將她用力地抱住,“你休想,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說好的要一直一直陪著你,照顧你的!我……”
見邵瑤這麼激動的模樣,在邵瑤的懷抱裡被她抱得死死的師一萌不禁揚起了一抹笑容來。她感受著她急促的呼吸,也聽到了她胸腔裡的心跳,然後伸出手去,輕輕地拍了拍邵瑤的後背,柔聲地說道:“傻姑娘,你在想什麼呢!”
聽到了師一萌的笑聲和這拿她沒辦法的語氣,讓邵瑤有些不明所以地鬆開了師一萌的身體,然後吸了吸鼻涕忍住了淚水一臉憋屈的看著師一萌。見到了邵瑤這副模樣,師一萌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擦掉了她眼角的溼潤:“你這人,怎麼比我還不珍惜眼淚。”
“我只是想離開這裡一段時間,我想出去散散心。”
師一萌解釋著,而後臉上又露出了一抹笑容來。有了她的這句話,邵瑤那顆懸著的心纔算是平穩(wěn)了下來。她重重地鬆了口氣,感覺這幾天神經(jīng)敏感的她自己都快要承受不住了,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
“那就好,那就好,你看我……真是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該打啊簡直……”
說著,邵瑤就回應(yīng)了師一萌一個笑容,可是還是放心不下來。她伸出手來握住了師一萌的,然後問:“你想去哪裡散心?我……”
邵瑤正準(zhǔn)備說著“我陪你去”的時候就停頓了一下,因爲(wèi)她的腦子裡突然就想到了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訊息。師一萌她懷孕了,而她自己都還不知道……這樣的時候怎麼能出去呢?如果坐飛機(jī)什麼的……
想到了這些,邵瑤就情不自禁的將自己的目光緩緩?fù)峦A粼诹藥熞幻冗€平坦的小腹上。她用力地嚥了咽口水,不知道該怎麼說,更不知道該不該向師一萌說這些東西,萬一她承受不住壓力怎麼辦。
“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師一萌見邵瑤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以爲(wèi)她是力不從心,於是趕忙補充著爲(wèi)了讓她自己不要給自己添加包袱。
“不,你一個人不可以。”邵瑤想都沒有想,就直接脫口而出了,並且還是很激動的口吻。
突然之間邵瑤的反應(yīng)變得如此激烈,讓師一萌一下子沒能反應(yīng)過來是什麼情況。她愣在了原地,而感受到了師一萌不解的眼神的時候邵瑤才驚覺自己剛纔的失態(tài)。她說著就尷尬地笑著,收回了手順了下自己的頭髮想要掩飾著什麼,可是一時間腦子裡又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呃……這段時間外面流感嚴(yán)重,還是少出去比較好。”邵瑤想到了一個藉口,於是連忙說了出來,“你近來身體也比較虛弱,免疫力差的時候很容易就被傳染了。”
聽到了邵瑤的這話,師一萌剛剛心中的疑慮倒是被打消了。對於邵瑤的關(guān)心她自然是比誰都清楚,於是瞭然地點了點頭,自顧自地說道:“我以爲(wèi)我出去透透氣之後會好一些。”
師一萌的這話,讓邵瑤一下子無言以對,想要解釋但是知道理由都是站不住腳的,就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又怎麼能說服她呢?
“對了,邵瑤,我手頭上全部的錢,都替我捐給養(yǎng)老院吧。”師一萌說著就又朝著邵瑤揚起了一抹笑容來,“既然奶奶不在了,我想把這些錢都留給這個社會上更需要的人,而我會再通過我自己的努力去賺。”
從來沒想過師一萌會抱有這樣的想法,邵瑤卻答應(yīng)不下來,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畢竟,她現(xiàn)在肚子裡還留著一個小生命,先不說師一萌知道後會如何決定,可是萬一她要把他生下來呢?
她一直都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不會忍心去殘害一個小生命。如果現(xiàn)在把所有的錢都捐出去的話,那麼以後師一萌又要跟以前一樣,那麼辛苦地一邊賺錢一邊養(yǎng)活最愛的家人。她無法就這麼袖手旁觀地看著她從一個深淵裡出來之後又陷入了另外一個漩渦。
“我不贊成,萌萌。”邵瑤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擡起眸子來,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在掙扎,想要把現(xiàn)在的情況告訴給她。
看著師一萌的眼睛,邵瑤最終還是沒能把話給說出來,只是默默地說道:“我們已經(jīng)支付了不少的違約金,所以也沒有剩下多少。”
邵瑤撒著謊,眼神在閃爍著,卻早就已經(jīng)被師一萌給看穿。她又是露出一個笑容來,伸出手來去握住她的,“反正我就是將它們的處置權(quán)都交給了你,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
看著師一萌的笑容,邵瑤的心中更加的痛苦。低下頭,她的目光卻一直都停留在師一萌的肚子上。
一切都是爲(wèi)了你,一切都是爲(wèi)了以後不再那麼苦的日子,所以請你一定一定要原諒我。邵瑤在心裡默默地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