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出去的網收回來了,幾乎可以說顆粒無收。
田原自從那天大鬧威遠鏢局以后,再也沒有現身。
落花門的小姐在學士路上被太原公所的人盯上,不過很快就被她們察覺,盯她們梢的人被她們點了穴道。
除此,再沒有人見到過她們的身影。
還有一個消息就是,余若水他們來的那天,確實有一位戴斗笠的人在杭州所有客店和飯館里為他們訂房訂座,只說這三個人來了就安排住下和吃住,到底有何目的誰也不清楚。
后來又有人到所有的客店去打探,最后才在悅來客店找到余若水他們。
后來的這撥人估計就是晚上伏擊余若水他們的天道教弟子。
丐幫弟子大街小巷仔細搜尋,至今也沒他們的蹤跡。
帥獨缺和余若水坐在那里,聆聽著從各方傳回的消息,眉頭緊皺,這紛亂蕪雜的亂麻,理不出一個頭緒。
帥獨缺沉吟了片刻,他說:“余兄,看來這戴斗笠的朋友和貴派有些交情。”
“噢?”
“他這樣做照我的想法,一是讓天道教多費一些時間,好讓我們有時間去救援,我們接到信息就趕過去,差點還沒趕上。我想,傳信給我們的也肯定是他。另外,他還有一個打算,我估計是試探一下天道教的虛實。”
余若水連連點頭。
“唉,要是能找到此人,一些事就會有眉目了。此人暗中盯著天道教,估計也不止一兩天,他倒比我們清楚很多。余兄,你想得出貴派的這位朋友嗎?”
余若水搖了搖頭。
這時,從門外匆匆跑進一個人來,他遞給帥無缺一張紙條:“剛剛在門口發現的。”
帥無缺掃了一眼紙條,神色大變,他吩咐來人:“快快,速速傳報,讓弟兄們都趕回來。”
他把紙條遞給余若水,紙條上寫著一行大字:“南京公所大禍臨頭,速去救援。”
紙上的字跡語氣,和那張紙條相同,儼然出自同一個人。
聚升樓酒店,走進一男一女兩個青年。他們就是余若水和花容。
昨天和帥獨缺分手后,他們另找了一家客店住下。
實在沒有頭緒,就只好用個笨法子,杭州城里滿街跑,東張西望,唯愿能發現一點線索,這總比呆在客店里傻等要好。
這天,兩個人找了一個上午,人走得累了,肚子也餓得咕咕叫,就進這聚升樓來吃午飯。
這聚升樓在凈寺邊上,窗外就是煙波浩淼的西湖。
余若水和花容兩人,哪里有心事賞玩景物。低著頭匆匆扒飯,吃完就可以出去再找。
“墻頭一棵草,風吹兩邊倒;今日有客來,吃仔哈樣好?街頭上買鯽魚好;鯽魚嚌哩嚌哩叫。掌柜的,快給我兩條嚌哩嚌哩叫的鯽魚。”
余若水和花容兩人一聽,知道是茶博士公孫望來了,花容正欲起來招呼,余若水一把把她拉住,努努嘴。
這時,從門外正走進一個駝婆子,花容認出就是那天在嚴州城王福興茶館裝扮掌柜女兒的那位。
兩個人低著頭不讓他們發現,靜靜地觀察著。
公孫望看到駝婆子,一骨碌躲到桌子底下。
駝婆子慢慢走進來,在剛才公孫望坐過的凳子上坐下來。腳在桌下亂踢,嘴里道:
“什么破酒店爛酒店,好端端的桌子底下放塊大石頭。”
余若水偷眼看著,心里暗暗驚奇,他看到駝婆子的腳在公孫望的屁股上亂踢,公孫望居然蜷縮著不敢吭聲。
駝婆子說:“掌柜的,快拿壺滾沸的水來,我駝婆子要把這塊石頭好好洗洗,都是跳蚤,鉆到我褲管里了。”
公孫望一聽這話,吱溜一下鉆出來,口里吐出一口氣:
“乖乖,開水一燙,茶博士豈不變成死博士。在地上滾來滾去叫著‘娘呀娘呀!’你老纏腳又不是我老娘,我豈不活活痛死。”
駝婆子冷冷一笑:“我以為是塊石頭,原來是個茶桶。公孫望,你還不快點還我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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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公孫望有什么事情,小畜生給你轉告就是。”
“你少裝糊涂。”
“我裝什么糊涂,公孫望是小畜生的師父,小畜生就是茶博士屁博士,茶博士屁博士就是我小畜生,徒弟給師父傳個話,關你駝婆子屁事,快走快走,我茶博士最怕看到駝婆子了。”
“好,我不管你叫什么,反正還我銀子就是,那天我和你說定,我叫你辦的事情你要是沒辦好,我的銀子就是十兩一天的利息。你要是敢賴著不還,嘿嘿,老太婆可就要傳言天下,茶博士賴賬不還天下第一,哼,那時候人們一看到你,你說會叫什么?”
“小畜生對不對?”
“哼,叫你躲債鬼。”
公孫望突然愁眉苦臉起來:“烘隆烘隆狗肉香,人家都來討債了,香什么啊!狗肉香,買塊姜。買塊姜茶博士撞死啊,買姜買姜,茶博士又賠老婆又折銀子,你還要買姜,買姜辣死你個小畜生。”
公孫望大叫大嚷著,伙計端著魚上來,小心地放到茶博士面前,一轉身就逃開了。
公孫望突然諂媚地笑了:
“老纏腳,我把嚌哩嚌哩叫的鯽魚都給你吃,這下總好了吧。”
駝婆子手一探,連魚帶盤子扔出窗去,她說:“快點還錢,要不去把田原給我找回來。”
余若水花容一聽田原二字,心里一驚,彼此看了一眼,點點頭,這回總算有線索了。
公孫望撓著頭,沒有了主意。他嘀咕著:“田原田原,田原又不叫田原了,你還田原田原。田原現在叫公孫望,是我小畜生的師父。”
余若水和花容對視一眼,暗暗驚奇,這公孫望的話是真是假?
公孫望朝駝婆子叫道:“師父不學好,你叫我小畜生怎么辦,你還想叫我把他的腦壺喀嚓扭斷,叫我欺師滅祖啊?公孫望摜下小畜生,自己跑去和哪個女人相好了,老纏腳,你叫我小畜生怎么辦?”
駝婆子冷笑道:“你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回來。”
公孫望眼睛一亮,站起身,突然叫道:“師父,你來了?乖乖,老纏腳又想你了。”
駝婆子一回頭,公孫望從她的身邊唰地掠過,在門口一閃就不見了。
駝婆子發覺自己上當了,罵了一句,縱身躍出門去。
余若水和花容,跟著也追出去。
他們追到門口,哪里還有公孫望和駝婆子的身影。兩人沿著一條路追出很遠,最后失望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