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可以消毒,也可以延緩尸體腐敗。
蘇偉把酒精倒在一條毛巾上,輕輕的給董婷婷擦拭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董婷婷身材很好,皮膚白凈,僵硬的四肢也讓蘇偉活動開了。
她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沒有一絲瑕疵。
完美的就如同一塊兒未經雕琢的羊脂白玉,光滑而且富有彈性,只是觸手冰冷。
如果不說,誰能相信她已經死了。
她還是那么冰冷,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紅潤、安詳。
他哭了,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
他不知道她會不會怪他,但是他沒有后悔。
蘇偉給她穿好衣服,用被子蓋在她身體。
他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就開始吸煙。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樓道里有腳步聲,停在了他家門前,他有點好奇,站起身往貓眼外看了看,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此刻正背對著他,在按花紅家的門鈴。
背影很熟悉,蘇偉幾乎可以肯定是高路遠。
他看見花紅給他開了門,他看見他抱住花紅拼命的親她的嘴和胸部,手伸進了花紅的睡衣里,往下面亂摸。
花紅似乎知道蘇偉在看著他,他朝著蘇偉家看了一眼,臉紅了。
她趕緊關上房門。
蘇偉有些內疚,如果不是自己讓花紅注意高路遠,說不定她已經不干這行了。
第二天一早,花紅來到蘇偉家告訴他,那個叫高遠的男人要住在她家,蘇偉嚇了一跳,問花紅為什么,花紅說他要躲一躲。
“躲一躲?躲什么?”
蘇偉一直在害怕一件事兒,那就是高路遠和董婷婷是什么關系?他們后來分手了還是結婚了?董婷婷死了他知不知道?
他要求住在花紅家里是為了自己偷走董婷婷的尸體來監視自己的?
不象。
蘇偉滿腹狐疑的想著高路遠這個讓他心有余悸又怕又恨的高中同學。
花紅的眼睛不住的往蘇偉家的臥室里掃,但是門關的嚴嚴實實的,她什么都看不見。
“他一直說有不干凈的東西跟著他,他不愿意回家,所以想住在我這兒。”
“你小心點,萬一有什么不對的就過來叫我。”
“我知道,反正他也干不了什么,不過就是裝腔作勢,沒事兒!”
接下來的幾天里蘇偉還是沒敢開手機,他知道,那個李月茹知道他的電話號碼,很多殯儀館知道他的電話號碼,說不定現在連警察也知道了。
他沒事兒白天就坐在床上陪著她,和她聊天,他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聽見。
聊的都是高中時候的一些瑣事,還有他如何暗戀她,如何對她念念不忘,如何在破屋子里看見高路遠想猥褻她等等……等等……
到了晚上,他就給她用酒精小心翼翼的給她擦身體,每一個部位,每一根頭發,他希望,她就這樣永遠的陪著他。
花紅有時候過來給他送飯菜,告訴蘇偉別總吃方便面,沒營養,而且她發現,蘇偉很憔悴,就好象病入膏肓了一樣,眼窩深陷,滿臉胡茬子,頭發沒有一絲光澤,跟以往的他大相徑庭。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問他是不是生病了,蘇偉說沒有,自己很好。
花紅可不覺得他很好,她知道他不對勁,就從那晚他把喝醉酒的女朋友帶回家開始。
她看了看關著門的臥室,他想進去看看,那個女孩兒是不是走了,但是她沒敢。
因為這是蘇偉的家,她和蘇偉的關系還沒有親密到可以隨意在他家走動的地步。
蘇偉又問了問高路遠的情況,花紅告訴他,高遠最近一直躺在她家里,白天晚上都不出去,有時候他會喝醉,她隱隱約約的聽他一會兒說老婆丟了,一會兒又說有東西跟著他。
“老婆丟了?”
蘇偉的心咯噔一下,董婷婷會不會就是高路遠的老婆?
他知道是有這種可能。
“你知道他老婆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沒喝醉的時候從來不說這些,我也不敢問。”
蘇偉點了點頭說:“那你幫我留意一下。”
“行!”
接著他和花紅又隨便聊了一會兒,花紅告訴他要多注意身體,然后就回家了。
蘇偉來到洗澡間看了一下,酒精已經用完了。
他穿上風衣又到藥店買了十幾瓶。
出去也好、回來也好,他都很小心,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他不時的回頭看看。
路邊的老頭、嬉戲的孩子、聊天的婦女、擺攤的商販,他們都和他沒關系,但是他覺得他們都在盯著他。
他回到家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他把門鎖的緊緊的,他從貓眼往外面瞄了瞄,沒有什么可疑的人。
他回到臥室想陪她繼續聊天,過他們的二人世界,當他打開臥室房門的一瞬間,他驚呆了。
董婷婷坐在那,頭靠在床頭上,胳膊平放在胸前,右手的手指指著墻,墻上寫著一行字:“你都對我做了什么?”
蘇偉呆若木雞的盯著墻上的一行字,一股寒意從背后襲來。
他很想董婷婷活過來,他又怕她真的活過來。
因為他明顯的感覺到董婷婷的身體在變化,紅潤的臉頰已經開始隱隱的發黑,小腹開始發脹,身體,不在有芬芳的體香,隨之而來是點點怪味兒。
她的尸體在腐敗,即使蘇偉每天精心的用酒精擦拭,但還是沒辦法阻止。
她已經確確實實的死了,蘇偉不在懷疑。
但是墻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你都對我做了什么?”這是誰寫的?
臥室里只有董婷婷,難道是她寫的,她在怨恨自己,怨恨自己對她做的那些事?
蘇偉脊背冒出冷汗。
他看了看雙眼緊閉的董婷婷,他又跪在床前。
“婷婷,是你么?”
董婷婷沒有動。
“你在怪我?”
董婷婷還是沒有動。
蘇偉頹廢的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墻上的一行字,他忽然覺得自己好累,愛的好辛苦,現在要怎么辦?
他知道自己就快崩潰了,他坐在那,腦袋里一片空白的瞪著董婷婷看,一會兒覺得她活了過來,正開心的對著她笑,一會兒又對著他傷心的痛哭,一會兒憤怒的用手指著他,一會兒又死氣沉沉閉上了眼睛。
天已經很黑了,直到蘇偉看不清董婷婷他才驚覺。
他沒有開燈,他掀開董婷婷的被子,抱起她赤裸的身體,他又機械的來到洗澡間,把她輕輕的放在浴盆里,然后用一條嶄新的毛巾給她擦身體。
酒精,依然很刺鼻。
但是仍沒辦法掩蓋掉陣陣腐臭。
蘇偉不在意這些,他什么都不在意,他現在能和她在一起,他就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