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賈丙、劉平、曲波各自手裡都拿著武器。
我們在營地四周用手電筒往遠(yuǎn)處照。
忽然我意識到一個致命的錯誤,在深溝裡紮營雖然一面靠牆會讓人覺得安全,但是溝上面如果趴著了一個或者幾個人或者什麼,你根本就不能及時發(fā)現(xiàn)。
我看了賈丙一眼,用嘴朝上面努了努,賈丙明白我的意思朝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和他悄無聲息的慢慢抓著繩子往上爬。
我們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跳了出去。
跳出去的一剎那,我們立刻背靠著背。
霧霾已經(jīng)讓風(fēng)吹散了,現(xiàn)在的鹽殼谷能見度遠(yuǎn)了很多,但是有一個問題我還是無法理解,那就是我們依然看不見天。
上面還是會濛濛的一片。
我和賈丙立刻用手電四下照,我不知道賈丙看見了什麼,但是我看見一個人影往遠(yuǎn)處跑去。
那是個普通的人影,他沒有被拉長,這就說明——他不是攝像機(jī)裡被拉長的方生。
我:“老賈,在那兒。”
賈丙順著我手電的方向照了一下,他也看見了,那是個男人的身影。
賈丙二話沒說,擡腿就追了過去。
我也跟在賈丙的後面。
我白天走了一天累壞了,而且賈丙的身體素質(zhì)比我強(qiáng)太多,漸漸的我和賈丙的距離越拉越遠(yuǎn)。
我有些害怕,不是害怕我自己,而是害怕賈丙出事。
我對著前面已經(jīng)漸漸模糊的賈丙喊:“老賈——別在追了。”
可賈丙好象根本就沒聽見,還是拼命的往前跑,漸漸的他在我的視線中消失。
我又追了幾分鐘開始猶豫了。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現(xiàn)在我和賈丙都追過來,營地只剩下曲波跟劉平兩個男人。
如果在有人出現(xiàn)——劉平和曲波也追出去,那營地就只剩下女人和孩子了。
在這裡,一切都是未知,我甚至不知道谷裡是否還有其他人。
想到這些我又對著前面喊了幾嗓子:“賈丙……老賈你能聽見嗎?”
沒有回答。
我決定往回走,我覺得,即使賈丙跟那個人真的照面發(fā)生衝出,以賈丙的身手,應(yīng)該不會吃虧。
當(dāng)然——前提是對方是人。
我跑回到營地,順著繩子往下滑,回來的時候,果然沒有看見曲波跟劉平。
帳篷旁邊,張怡和花蕊正焦急的往溝壑的西面望著。
我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喘著粗氣問:“怎麼回事?劉平和曲波呢?”
花蕊看了我一眼,因爲(wèi)我對花蕾的態(tài)度,她似乎對我沒什麼好感。
花蕊見我問她就不冷不熱的說:“他們看見西面好象有人,追過去了。”
跟我想的竟然差不多。
如果我現(xiàn)在繼續(xù)跟賈丙追遠(yuǎn)不回來,營地會怎麼樣?
我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匕首,看了一眼張怡。
張怡對我印象非常好,我覺得跟她說話容易些。
我問張怡:“妞妞跟花蕾呢?”
張怡:“她們在帳篷裡,沒什麼事。”
我:“你們也回去吧,我在外面等他們。”
花蕊:“賈丙呢?你怎麼自己回來了?”
這是一個疑問,因爲(wèi)她問我的時候話裡面——我嗅到了一絲懷疑和不信任。
我:“我沒跟上他。”
花蕊又看了我一眼說:“那你去接應(yīng)一下曲波和劉平他倆,別出什麼事兒。”
我現(xiàn)在理解花蕊的心情,她擔(dān)心丈夫。
但是我不能去,如果我走了之後在有人來,她們?nèi)齻€婦女和一個孩子兒能抵禦嗎?
我:“他們不會有事的,我在這照顧你們。”
花蕊冷冷的看了我一下也沒在說什麼。
她心知肚明,我不是曲波,對她的話,我願意就聽,不願意她也沒辦法,而且我說留下來照顧她們,也在情理之中。
女人和孩子都在帳篷裡,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外面。
天地間一下子變得壓抑,我忽然感到十分孤獨(dú)。
平時至少有一個夥伴跟我一起,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
那把匕首在賈丙手裡可能會是一件武器,在我手裡——那就是一把水果刀。
我有些恐懼,恐懼不是來源自人,而是未知。
尤其是那些紅眼珠子的同伴和拉的不成比例的方生。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過去,出去的賈丙、曲波和劉平都沒有回來。
我心情忐忑的一會兒看看上面,一會兒看看溝壑的西面。
終於我看見溝壑的西面有電筒的光線在晃動,是兩條光線,我覺得,應(yīng)該是曲波和劉平。
兩條光線漸漸接近,電筒的後面確實(shí)有人,但是是誰,因爲(wèi)光源的關(guān)係,我反倒看不清。
我有些警惕。
我:“劉平、曲波,是你們嗎?”
我聽見曲波喊:“是我們,快過來幫忙。”
我聽得出曲波的話音有些急促和慌張,一定是發(fā)生了什麼事。
我衝了過去,當(dāng)我走到曲波近前的時候,眼前的情形還是讓我吃了一驚。
曲波揹著劉平,手裡拿著兩隻手電筒。
背上的劉平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是我看見他手上、脖子上都是粘糊糊的鮮血。
我連忙扶著曲波往回走,一邊走曲波一邊喊:“注意身後。”
我嚇了一跳,意識到後面有什麼。
曲波沒說是什麼東西、亦或者是人。
我和曲波背靠著背,他揹著劉平往回走,我注視著身後往回退。
我和他走的都很快,甚至有些小跑。
現(xiàn)在的能見度很高,三十多米的距離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清晰可見。
我一直用手電筒左右來回的照,我想知道曲波讓我注意後面,後面到底是什麼。
忽然我看見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睛陰森森的瞪著我,當(dāng)我在想仔細(xì)看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見了。
那雙眼睛我很熟悉,因爲(wèi)它紅的詭異,紅的鮮豔,紅的在手電筒的強(qiáng)光下顯得格外突出。
以至於我只看見一雙眼睛而沒有看見它的持有者。
這雙眼睛——是誰的?
賈丙、劉平,我只見過紅眼珠子的他們兩個。
那會不會有其他人?
曲波:“你——看見什麼沒有?”
我:“有人跟著咱們,現(xiàn)在不見了。”
曲波:“趕快回營地。”
我和他一個往前走,一個往後退,終於回到了營地。
回到營地,帳篷裡的人聽見我們的說話聲,張怡跟花蕊從裡面走出來。
這時候妞妞已經(jīng)睡下了,花蕾坐在裡面木木的發(fā)呆。
張怡看見曲波背上的劉平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我和曲波把劉平抱進(jìn)帳篷,曲波嘴裡不斷往出噴血,而且神智模糊不清,嘴裡一直在說著什麼,但是我們都沒有聽清。
張怡一邊給劉平擦血,一邊哭,哭的很厲害。
張怡:“老公你可別嚇我,你不是想要個女兒嗎,我一定會給你生的,你要堅(jiān)持住。”
我站在那兒心裡也很難過。
劉平傷的很重,汽車裡雖然有藥物,但都是些常見的感冒藥和消炎藥,這些——現(xiàn)在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張怡本身就是醫(yī)生,她撕開劉平的衣服,這樣使他呼吸稍微順暢些。
我問曲波到底是怎麼回事?
曲波:“你和賈丙上去後,我和劉平在下面喊,可你們沒有回答。我跟劉平想上去看看,這時候——在咱們營地不遠(yuǎn)的地方也出現(xiàn)一個人影,是劉平看見的,於是我跟他就追了過去。”
說完曲波滿臉駭然的又往西面看了看說:“追著追著我被一個東西絆倒了,好象是一根繩子什麼的,我也沒細(xì)看,就在我剛要站起來的一瞬間,有人在後面卡住了我的脖子。”
我:“是誰卡住了你的脖子?”
曲波神色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知道他對帳篷裡的人有所忌諱,我使了個眼神,我們一起來到帳篷外。
我:“現(xiàn)在可以說了。”
曲波:“我儘量的掙扎,同時側(cè)著頭我看見他了……”
我:“是誰?”
曲波:“是——劉平。”
我一怔:“是——紅眼珠子的劉平?”
曲波:“不是,就是帳篷的裡的劉平。”
事情——越來越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