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傅斯寒的聲音越發沙啞，“那個地方沒有痛苦，也沒有這麼多陰謀算計，而且那裡還有她牽掛的人在等她。”
聽言，顧清歌從他的懷中呆呆地擡起頭，“牽掛的人？”
“是。”傅斯寒的聲音越來越遠的樣子。
“奶奶跟爺爺感情很好，爺爺走後她其實就很萬念俱灰，只不過捨不得我，還有家人而已，現在她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聽到這裡，顧清歌的眼淚有片刻的凝結，她從傅斯寒的懷裡擡起頭，望著他堅毅的下巴還有那黑白分明的眸子，心裡卻是極爲震撼的。
去世的人是他的親奶奶，她都這麼傷心，那他呢？
他的心是不是已經碎成一片片了？
可是他，居然還在安慰自己嗎？他是用什麼心情來安慰她的？
忽然間，顧清歌覺得自己真的太過自私了，她只知道鬧，只知道傷心難過，根本沒有去考慮過傅斯寒的感覺。
傅奶奶的死，最難過的人是他。
想到這裡，顧清歌用力地抱緊他勁瘦的腰身，閉起眼睛。
“對不起，傅斯寒，對不起……”
“我不應該在你面前鬧的，現在最難過的人是你。”說到這裡，顧清歌更加用力地抱緊他，眼淚刷啦啦地往下掉，“奶奶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嗎？”
聽言，顧清歌愕然：“我？”
“監控已經查過了，當天除了醫生以外，只有你進過那個病房。”
“顧笙離呢？”顧清歌想起來她，那天她就是聽許靜秋說了顧笙離去了醫院，她纔會急急忙忙地跟著過來的。
她因爲擔心，所以衝進了病房，就看到了傅奶奶呼吸困難的樣子，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想去叫醫生，結果奶奶一直拉著她的手想跟她說什麼，一開始她還能聽得到她跟自己說了對不起。
可是到了後面，她就發不出聲音了，然後越來越急，最後……氣絕身亡。
“難道她沒有進過病房嗎？”顧清歌質問道，“那奶奶究竟怎麼回事？之前不是還好好的麼？”
傅斯寒眼神冰冷地望著她，臉上的神色看不起來任何喜怒。
顧清歌一時也捉摸不定，他到底是相信自己，還是懷疑自己，又或者，他是在試探自己？
他還是沒有說話，顧清歌只能自己去問。
“你確定顧笙離沒有進去過嗎？”
“沒有。”傅斯寒直接否認。
怎麼可能？顧清歌垂下眼簾，顧笙離沒進去過，那奶奶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手術出現了什麼後遺癥？
想到這裡，顧清歌重新擡起頭問道：“是不是手術出現了什麼後遺癥，或者……”
“小東西，你確定你真的不知道奶奶的呼吸機被人給取掉了麼？”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手術後遺癥？而是真的呼吸機被人給取掉了？
她感覺全身的血液以最快的速度在逐漸變冷，全身幾乎失去力氣，她還以爲出什麼事情，沒想到居然……
顧笙離，顧笙離！
一定是她做的，她那麼提早出門，把她引過來以後就跑掉了，然後……後來她又衝了進來，指著她說是她害死了奶奶。
前後聯想起來，這件事情明顯就是她設計好的一個坑，讓顧清歌自己去跳。
顧笙離就是抓住了顧清歌擔心傅奶奶的心情，所以隨便設計一個陷阱就可以引她入局了。
而顧清歌，就算知道這是一個局，也必須進去。
儘管結果是摔得粉身碎骨。
在她思索分析的時候，傅斯寒也看著她，薄脣輕抿著，似乎在打量著她。
看她眸底的神色與臉上的震驚倒不像是假的，若說真是她做的事情，傅斯寒還真的不太相信。
小東西是一個可以豁出自己生命的女人，甚至在重要關頭替她擋了子彈，不管她當時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
但是她的初衷，卻永遠都是善良，堅韌與不屈的。
所以說她去弄掉奶奶的呼吸機，傅斯寒是潛意識地拒絕相信。
但是監控呢？
除了她以外沒有其他人進入過，這纔是最可疑的地方。
“我，我要去找顧笙離。”
顧清歌反應過來，轉身要往外走，卻被傅斯寒拉了回來。
“你現在去找她，奶奶就能活過來了嗎？”
聽言，顧清歌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難道就讓她逍遙法外嗎？”
“兇手還在尋找之中，這件事情發生得蹊蹺。”
“蹊蹺？”顧清歌冷笑一聲：“明明已經很明白了，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就是顧笙離做的，而我不可能，一定是她！”
“你覺得你能完全逃脫得了關係麼？”他卻反問。
顧清歌呆住，片刻後聲音輕輕地詢問道：“你的意思是……依舊不相信我嗎？”
傅斯寒眸子裡綻出危險的光芒，“就監控上來看，你是最大的嫌疑人，這件事情母親已經知道了。”
“所以呢？”顧清歌執著地盯著他：“他們都不相信我，你呢？你也不相信我嗎？”
傅斯寒沉默不語。
顧清歌突然苦笑起來，“果然啊，你真的不相信我，你也懷疑我對不對？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畢竟眼見爲實嘛，你懷疑我是應該的。”
她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嬌小的身子跌跌撞撞，晃晃蕩蕩的，好像隨時能倒下去。
“是我自作多情了，你一直以來用心的都是那個女孩，就算知道我是她，可你心裡卻還總是介意，你跟我之間，原本就隔著千山萬水。”
“小東西……”傅斯寒看著她往後退，好像有一把手在無形之中扼住了他的心臟一樣。
他……不想傷害她的啊。
可爲什麼，兩人之間總是會這樣？難道真的如她所說，兩人之間隔著千山萬水麼？
就因爲從一開始，兩人之間的關係就非比尋常，所以存在著隔閡，無論怎麼樣，他們倆都沒有辦法互相彼此信任？
“無論再花多少時間，你都不可能會毫無懷疑地信任我，你對我早已經存在了太多的猜疑，所以就算是你知道我是誰，你還是會懷疑我。”
“我沒有懷疑你！”
這句是真心話！
傅斯寒沒有懷疑過她！
“或許你沒有懷疑過我，可你也從來沒有認真地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