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迷茫的,不知道湯姆被打的事,依舊上課,在飯堂吃飯,被舍友欺負。
自從車房被沒收以後,麥彤就過上了這樣的生活。
與以往完全不同,擁擠,低俗,骯髒……各種奇怪的東西開始涌向麥彤,麥彤此刻卻毫無選擇,她只需要適應新的生活。
可能有的人就像茶葉,用開水沖泡,纔出來味道。
麥彤選擇了勇敢,這勇敢真是艱難,麥彤從未像現在這樣活力四射,幫所有舍友提水打飯,早早去圖書館,在宿舍那小小的牀上,坐著畫完所有記憶裡的故事。
也許畫畫,是最後的希望和消磨時間或者說逃避痛苦的一點樂趣,麥彤難以想象,若是失去了這一點樂趣之後,她在這小小斗室的生活如何繼續存在。
還好有畫畫,不需要那些奢華浮躁,只需要一支筆,鉛筆鋼筆或者什麼都好,一張紙,就可以造就出一個自己想要的美好世界。
可惜現實世界多麼不美好,湯姆躺在病牀上,傷的厲害,卻沒有通知家人,他怎麼能告訴家人呢,告訴家人又能怎麼樣呢。
他動也不想動,生活似乎失去了最終的意義。真不如當時就在佛羅倫薩死去,也好一了百了。
那一段的日子真難捱,但湯姆艱險的度過,孤單吞噬著所有希望與美好。臨近畢業,大家都是有目標有奔頭的,只有湯姆,在這最後的時光裡,似乎好像一個殘年風燭的老人……
那一段愛情,是讓湯姆老了許多。
但終究不後悔,若不是那段愛情,也許雷湯姆從未覺得自己生活過。
日子一天天的壞下去,麥彤第一次感覺到人生的絕望是,你努力之後發現人生絲毫沒有改變,反而一天天的走向了更絕望。
還好終於是有最糟糕的部分發生。
若不是那天舍友嫌麥彤帶錯了飯,若不是剛好麥彤在畫畫,心情也不好,若不是舍友當著麥彤的面把所有麥彤的畫作都燒掉,若不是麥彤跳起來反抗,若兩人沒有大打出手,若麥彤有絲毫理智,若楊楚楚
沒有出面干涉,若學校是公正公平的……
那麼麥彤不會退學,不會離家出走。
可惜一切發生。
讓麥彤才意識到,原來那些所謂學歷,所謂名利,所謂金錢,那些所謂的一切之前爲之苦惱的都是浮雲。
麥彤找到湯姆時,兩人都沒說話。
麥彤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還大笑起來,好久不見,可那些心有靈犀的部分還是妥妥的待在心裡,一直等著他們揭開。湯姆也大笑起來。
抱在一起。
私奔了。
童話總是能給人完美結局,但抱歉麥彤和雷湯姆的故事是現實的。
捨棄了一切的兩人,就想也不想的,毫無計劃的,立即出門,走掉。
甚至,兩人毫無頭緒。
去火車站買票的那一刻,才似乎想清楚,要去哪裡。
從白天的名勝古蹟玩到晚上徹夜不滅燈的大唐不夜城,雷雷珍妮算是見識了唐朝的瑰麗繁華,比起京城,毫不遜色,反而似乎更有一番奇特的韻味。
雷珍妮也算是瞭解了雷湯姆爲什麼待在唐朝樂不思蜀了,果然是物華天寶的好地方,安逸舒適,適合享樂。這裡的唐朝當然不是穿越,說了這不是童話也不是傳奇,而是實實在在的人生。
重點是雷湯姆會不會踏踏實實的面對,這個新的城市,被稱作唐朝的古都,西安。
雷珍妮的朋友確實多,從京城到唐朝,都是熱情飽滿花錢送物的陪著雷珍妮。可惜雷珍妮暫時還是沒打聽到雷湯姆的下落。
但她想,但願雷湯姆的朋友也如此大方闊綽,念在雷家產業的面子上給雷湯姆借點錢,畢竟雷湯姆是雷耀祖唯一的兒子,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應該也會多少借錢給雷湯姆吧。
待了幾天,友人們的熱情也漸漸消褪,不怎麼願意再陪雷珍妮玩樂,推說各自忙工作。雷珍妮也漸漸打聽到了雷湯姆的住處,雷湯姆租住在大學城附近一條巷子裡的一個幾層樓的一間房子裡。
與想象中完全不同。若不是親眼看見,雷珍妮不會認爲這是真相。
雷珍妮去的時候是午後傍晚的時分,那巷子雜亂不堪,各種小吃的小攤子,賣水果的,還有各種雜貨鋪,還有小旅館,小診所,網吧,各種各樣的店面,最多是路上的垃圾,亂丟在巷子的路上。滿是塵土飛揚,讓雷珍妮喘不過氣來,擡腳就想趕緊離開。
巷子深處拐彎,是幾處民居,樓都修的很高,但一看就看見破敗相,迎風掛在外面的衣物,沒收的破被子,路上髒兮兮的狗,還有打打鬧鬧的流浪貓,病懨懨的,落寞悽慘。
簡直與貧民窟一般,甚至不如貧民窟。
雷珍妮心中譁然,原來唐朝也有這樣落魄慘敗的一面。
雷珍妮不知道雷湯姆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又是落魄到什麼地步了,纔會來這種地方茍且生存。
這個地方也許離雷湯姆原來居住的別墅差別很大吧,那時候他在別墅裡夜夜笙歌的時候哪裡想到過他有這樣悲慘的今天。
終於照著地址找到了雷湯姆住的樓,是在頂層,那樓道奇窄,樓道燈還壞了。
雷珍妮的腳步一深一淺走的辛苦。
到了那間房子,敲門半天,沒人來看,明顯是人不在。
倒是驚動了隔壁鄰居,白眼隔著窗戶飄過來,用不知哪裡的方言大罵,
人不在,你他媽還敲什麼敲……
雷珍妮看著天色晚下來,竟驚喜,雷湯姆這麼晚了,應該快回家了。
但又想也許不一定,雷湯姆夜不歸宿的時候多的是,也許徹夜聚會,唱歌,飆車,看電影,喝酒,甚至種種別的樂趣。
轉而看一盞盞燈亮,一個個衣衫不整還有的喝的醉醺醺的人回家,雷珍妮突然害怕,在這被殺害恐怕也沒人管。
這種害怕十分可笑,雷珍妮曾一個人從歐洲坐火車回國,期間周遊世界遇到種種奇聞,卻從來不曾害怕。
她下意識的摸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發現包被扒手刮過,手機錢包都不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