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也許不像雷珍妮那樣關注父愛,他可毫不在意,依舊嘻嘻哈哈的玩手機遊戲,隨口回答:“我訂婚前一天。”
珍妮嘆氣,想想真的一點都不當回事兒,但也只好點點頭:“我一會兒買訂婚禮物給你。湯姆,你最想要什麼?”
湯姆卻放下手機,看著珍妮哈哈大笑:“怕你買不起,我要永遠快樂。”
珍妮一愣,永遠快樂,這真是人人想要的願望,可是達到這願望有多難,何況完全要靠自己,旁人再怎麼幫忙也不行。就像雷耀祖拼命賺錢,可是也沒讓雷湯姆的生活變得多快樂,買什麼豪車豪宅,可還是一點也不快樂。雷母盼望著努力的讓雷耀祖快樂,可是雷耀祖就是喜歡別的女人,和她在一起,就是怎麼也不快樂……
珍妮只好微微笑:“我確實買不起。只能買個讓你暫時快樂的禮物。你以前不是想要最新的電子產品最新的跑車最新的衣服等等?”
湯姆笑了一下,依舊低頭玩遊戲:“以前也覺得不快樂,那些東西還能帶一點短暫的快樂來。可是現在呢,就連一點點短暫的快樂也得不到了,越買反而越覺得累。”
珍妮轉頭看湯姆眼睛:“湯姆,你真的長大了。”
湯姆卻因爲這句話激動的從沙發上跳起來,有點嚴肅,丟下一句:“我寧願不長大。”
嘻嘻哈哈跑到樓上去找麥彤了。
珍妮難受,誰想長大,誰能永遠保持住擁有的一切。
珍妮也只好站起來,去幫雷母收拾。
雷母對著滿滿一衣櫃的衣物又嘮叨:“訂婚那天穿什麼衣服好呢。”女人不都這樣麼,總是在關鍵的時候一點信心也沒有,只得通過衣服啊首飾啊來解決這個信心,來安慰自己。
下午珍妮就陪著雷母去買衣服。珍妮心中充滿內疚,不能經常陪著母親,算是不孝。
母親試衣服的時候還不忘拉著珍妮,要買衣服給珍妮穿。珍妮急忙躲閃,說自己有衣服。
雷母慈愛的笑:“你那些
衣服,還真沒上得了檯面的。”
於是又一個勁的給珍妮選衣服,挑了一會兒,就又買了一堆。
還是珍妮一直在嚷嚷不要這些。
雷母又開心的笑:“還是年輕好,我看珍妮穿哪件都好看呢。”
雷母自己倒是也買了一些。
珍妮嘻嘻笑著誇:“媽媽你也好看。”
雷母笑了,優雅動人,嘴角有滄桑的美感展現。
可是雷耀祖不愛這滄桑的美感,他愛那年輕沒靈魂的軀殼。
訂婚儀式舉行的時候,雷耀祖坐在雷母身邊,看起來感情甚好,其樂融融。珍妮也待在他們身邊,看父母怎麼演戲。
不知道是因爲知道真相還是什麼,珍妮去比較麥彤父母和自己父母的時候,就能看出細微的差別。那種自己父母舉止言語中流露出來的只是禮貌客套和種種虛僞的東西,雖然在麥彤父母那裡,也看的見這些,但終歸是不一樣的,那些沒有愛浸透的假象,擴散開來,珍妮覺得人人都能聞得到。
珍妮羨慕臺上的麥彤,真心羨慕這種幸福,有人肯陪著她私奔的幸福。
有時想想,若當時張家誠能夠陪著雷珍妮私奔,她會不會答應。
珍妮想,一定會的。一定會很幸福。
但是張嘉城不會肯,世上沒有幾個男人真心肯這樣。
所以說麥彤是真的命好,一夜情不會生育天天混日子做什麼都不努力,但就是命好,依舊能遇到這樣對她真心的男人娶她。
以前幾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何牡丹就總是一邊瞧不起麥彤一邊說麥彤命好,羨慕麥彤從小吃穿不愁,一切都由家人搞定。現在卻是換了雷珍妮,珍妮也是羨慕麥彤,怎麼就這樣幸運的和彼此相愛的人結婚了呢。
珍妮簡直不敢奢望,有一天她能不能,也許根本沒有這一天,能和彼此相愛的人結婚。
也許很多人,都沒有這樣一天。
還有很多人,有這樣的一天,但卻不是一輩子。就像是
雷珍妮的父母。這種來自父母婚姻裡的陰影,也許可能會跟著雷珍妮一輩子的,珍妮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盡頭,這是這念頭時不時的出現,時不時的折磨自己。
磨滅一切幸福的信心。
但願湯姆和珍妮百年好合,白頭偕老。畢竟麥彤與珍妮不同,麥彤從小來自甜蜜的家庭,有關係良好的父母做榜樣,自然知道怎麼纔能有美好的幸福生活。
珍妮此刻笑的好似一朵花,訂了後天回米國的機票。不能再待在家鄉了,早晚要回去的。手頭放了一堆工作,要趕緊回去處理。
湯姆訂婚當晚,雷耀祖和雷太太吵架。
珍妮和湯姆縮在樓上,好似多年前的小時候。
珍妮那時候很迷皮皮魯和魯西西,一個人蜷在角落看童話書。湯姆就一個人坐在那裡大哭,哭倦了也就睡著了。
後來敏感的湯姆也學會漸漸一個人玩玩具,不再理會父母,總是會看的淡淡的,這需要時間和重複,絕望越來越深。
此刻樓下充斥著父母吵架的聲音。
珍妮毫不理會,問湯姆:“你爲什麼喜歡麥彤?”
湯姆沉思一會兒,淡淡說:“我忘記了是爲什麼。若是你早一些天問我,也許我會記得。”
珍妮覺得這個回答很詭異,就又問:“那你爲什麼要和她結婚?”
湯姆不加思索回答:“因爲她懷孕了,我要負責。”這個答案出乎意料,確實是最直接最真實的,珍妮早聽父母那一輩的人常說,婚姻是緣分,來的時候經常不是因爲愛情,而是因爲時機成熟,剛好趕上,這一個恰好,是來的那麼正好,不早不晚,剛剛夠。
可就這個剛剛夠,珍妮卻從來沒有趕上。
或者以後會吧,但總之,是錯過了年少的青春,錯過了張嘉誠,錯過了那些美好而純真的回憶。人們總是習慣把做不到的事情推給命運,把得不到的愛情,推給緣分。
在這種惰性裡,珍妮也不例外,只想輕輕說一句,沒緣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