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沒有了,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你已經沒有資本留在蘇城身邊了,還是放手吧。”蘇遠很語重心長地勸道。
“您的消息倒是靈通,孩子的事情,這么快就知道了?”喬小暖抬眼看了看蘇遠,心里的潛臺詞是,八成是你搞的鬼,還在我面前演戲。
蘇遠很淡定,依舊裝作無辜的樣子,“聽說是你喝多了酒,導致孩子出了問題,按照蘇城的性格,我想他應該不會原諒你的。”
喝多了酒?說得好聽,明明是你買通了醫生,在我的水里放了打胎藥,現在在我面前裝好人!看著蘇遠這一臉無辜的樣子,喬小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您覺得,他如果知道是你主使害死了他的孩子,他會怪罪于你,還是怪罪于我呢?”喬小暖惡狠狠地等著蘇遠,恨不得將他吃掉,索性將敬稱直接換掉,蘇遠根本就不是值得尊敬的人。
蘇遠的心咯噔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喬小暖會知道真相,“你怎么知道?”
既然喬小暖說出來了,一定是有證據的,他索性也不再否認,是自己害的又如何,一來喬小暖沒有證據,二來孩子已經沒了,就算糾纏,喬小暖也無力回天。他沒有什么可害怕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喬小暖淡淡地笑了一下。
“你倒是很奇怪,失去了孩子還能如此淡定?”蘇遠看著喬小暖,總覺得她的反應過于平靜。
喬小暖冷笑了一下,“孩子對于我來說并不算什么,我回來是為了報仇的,帶著個孩子,反而是累贅,如今沒有了,倒是樂得輕松自在。”
蘇遠很吃驚地看了喬小暖一眼,這番話,完全不像是一個失去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應該說得出口的。他更加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些可怕。
“自然如此,拿到你想得到的東西,馬上消失。”蘇遠提出這般無理的要求,竟然能夠說得理直氣壯。
喬小暖冷冷地笑了一下,目光陰沉地看著蘇遠,“你知道我想要得到什么嗎?”
看到喬小暖這個表情,蘇遠竟覺得有幾分恐懼,即便是見慣了風雨的人,也會做賊心虛吧,“蘇城?蘇家的財產?”
喬小暖依然掛著一絲冷笑,似乎對蘇遠充滿了鄙視,“曾經也許是,但是現在變了。”
“變了?”蘇遠詫異地看著喬小暖,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猜不透喬小暖的心思 ,“你現在一無所有,這個時候離開,是最明智的選擇,你應該知道很多人想要你死,身份被拆穿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想讓我死的人,包括你嗎?”喬小暖狠狠地瞪著蘇遠,“前幾天是你放出了我還活著的消息?”
蘇遠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你知道我這次回國的目的是什么嗎?”
喬小暖搖頭,她一直都想不明白這件事情,蘇城說過,蘇遠很多年沒有回過A市了,這一次,總不能是突發奇想吧。
“為了讓你離開蘇城。”
蘇遠不能允許藍家和蘇家扯上任何關系,他和藍亦夢的父親藍明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又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娶藍亦夢進門呢?
“不惜任何代價。”蘇遠停頓片刻,又補了句。
說話的瞬間,他的眼前閃過了一個人的影子,那個他這輩子唯一深愛過的女人,那個女人在沖著他笑,笑著笑著,便滿身鮮血地死在了他面前。
“所以,你買通了醫院里的醫生害死我的孩子?”喬小暖沖著蘇遠大吼,她可以容忍蘇遠的逼迫甚至是不擇手段地拆散,但是絕不能容忍蘇遠去害她的孩子。
“我不可能讓一個留著藍家人血液的孩子進蘇家的門。”蘇遠說得很堅決,似乎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不妥。
“我也不會讓我的孩子白白死掉,蘇遠,你記住,我一定會報這個仇的。”喬小暖站起身來,不想再和蘇遠談下去,既然已經確定了蘇遠是害死她肚子里孩子的兇手,她根本不需要再去和蘇遠糾纏。
“你不是不在乎嗎?”
“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我不能允許別人傷害他。”喬小暖大吼了句。
說完,喬小暖轉身就走。
蘇遠坐在原處,冷笑著搖了搖頭,心道:你別太高估了自己,我能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若是再敢陰魂不散,下一個就是你。
折騰了一天,喬小暖覺得有些累了,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公寓,她和蘇城之間的事情,終歸是要解決的,不能一直冷戰下去。
然而,當喬小暖到家的時候,卻發現蘇城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屋子里彌漫著酒味兒。
喬小暖敲了好長時間,蘇城才肯把門打開,“你回來干什么?”
剛一打開門,蘇城便沖著喬小暖喊了一句。
“我們應該聊一聊。”喬小暖的語氣很平和,試圖壓下蘇城的火氣。
蘇城冷笑了一聲,“聊?聊什么?是聊我的孩子還是聊你的男人?”
“蘇城,你別太過分了!孩子沒了,你以為只有你傷心難過嗎?我就不傷心?你憑什么把火氣都發在我的身上。我和安以俊沒有關系,我是清白的,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們之間的確沒有必要再說下去。”喬小暖也很生氣,在這件事情面前,蘇城是受害者,可她自己也是,蘇城憑什么這般理直氣壯的質問,更何況,這一切還是因為蘇遠而起的。
“就算你和安以俊之間沒有關系,醫生是怎么說的,酒精過度,你大半夜為什么要去和那個男人喝酒,為什么!”蘇城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大聲吼著。
“你真的以為是因為酒精過度嗎?你有關心過真正的原因嗎?”喬小暖沖著蘇城搖了搖頭,她不明白,蘇城為什么可以理直氣壯地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而不去問背后的原因。
說到這里,喬小暖竟覺得一陣委屈,孩子沒了,她才是最傷心的那一個,而蘇城,連一句關心都沒有。
說完,喬小暖狠狠地把門關上,沖出公寓。
蘇城一個人在原地發呆,在回味著喬小暖的最后一句話。
真正的原因?難道另有隱情嗎?蘇城想到這里,抓起電話打給許木,讓他去查醫院的所有診斷記錄。
喬小暖從公寓里沖出來,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她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想,一陣陣的難過從心里涌上來。
甚至她在期盼著蘇城能夠追出來,可是幾次回頭去看門口的方向,并沒有看見人影。
喬小暖忽然覺得好累好累,在路邊的長椅坐下,夜晚的涼風打在身上,直接涼到了心里,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去,根本控制不住。
這眼淚里,有傷心,更多的是委屈。
自從回來開始,好像從沒有這么難過過,難道是因為習慣了依賴,所以接受不了蘇城的冷漠嗎?
喬小暖正在胡思亂想著,旁邊有人遞給她一張紙巾,“別哭了,擦擦眼淚。”
喬小暖抬起頭,朦朦朧朧地看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戴雅詩。
“雅詩?怎么是你?”喬小暖很吃驚。
戴雅詩在喬小暖的旁邊坐下,拉過喬小暖的手,“剛才墨墨要找蘇城玩,我帶他過來,正好看見蘇城在家喝酒,隨口問了幾句,他都跟我說了。”
“哦,雅詩,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喬小暖淡淡地應了句,強撐著讓自己表現得足夠正常。
“是蘇城沖你發火了吧?”戴雅詩替喬小暖拭去臉上的淚水,溫柔地問道。
喬小暖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唉,我就料到會這樣。”戴雅詩皺著眉嘆了口氣,“男人永遠不會理解女人的心思。”
“好啦,雅詩,我真的沒事,時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墨墨沒人照顧。”喬小暖很感激戴雅詩的好意,但是畢竟戴雅詩是蘇城的朋友,喬小暖不可能對她敞開心扉。
戴雅詩搖搖頭,“那你呢?今晚住在哪里?”
這一問,喬小暖倒是愣住了。
自從來了A市,一直住在蘇城安排的地方,這么晚賭氣出來,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一會找一家酒店吧。”喬小暖機械地回答道。
“那就去我住的酒店吧,正好還有個照應。”戴雅詩很熱情地邀請。
喬小暖遲疑了一下,她知道戴雅詩是一片好心,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卻本能地對所有人都會生起幾分戒心。
“小暖,我知道你現在的感受,孩子對于女人來說,是她的全部。”戴雅詩頓了頓,眼神里劃過一陣憂傷,“當初我懷著墨墨的時候,正在和黎川鬧離婚,他非要讓我打掉這個孩子,我死活不同意,我覺得他就是我生命的延續,如果沒有了他,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
“那后來呢?”喬小暖聽得出,戴雅詩說這番話,是動了真情的,她一直很好奇戴雅詩和黎川的事情,但是畢竟和戴雅詩不是特別熟悉,所以一直沒有問出口。
戴雅詩頓了頓,長出了口氣,“當時家里人也反對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他們覺得始終是黎川背叛了我,我不應該替黎家養孩子,而且,我一個女人,離了婚,帶著一個孩子,始終不太方便。后來我沒辦法,頂不住壓力,就一個人從美國跑到了A市,來找蘇城。后來的事情,想必蘇城都跟你說過了吧,我一直住在蘇城現在住的公寓里,直到墨墨出生。那段時間,是我人生里最黑暗的時候,如果不是蘇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當初和蘇城開玩笑,說如果不是他,墨墨可能就活不下來了,所以,就讓墨墨認他做了干爹。”
如今說起這件事情,戴雅詩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喬小暖感受得到戴雅詩當年承受的痛苦。
“你一個人把墨墨養這么大,真的不容易。”喬小暖感嘆了句,她是打心底里佩服戴雅詩的,她覺得戴雅詩是一個很強大的女人,事業打理得井井有條,孩子也照顧得無微不至,尤其是在經歷了離婚的打擊之后,這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夠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