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凌紫若,他沒想到凌紫若在最后會說出這番話,那是她最在乎的人啊,一直拼死保護著,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她居然交出了陸霄所有的底細。
“紫若,你別管這些事,只管好好地養好身體。”江辰心疼地看著凌紫若,現在的江辰覺得,只要凌紫若平安,一切事情他都不想去顧及。
凌紫若強撐著笑了笑,“江辰,你好好照顧自己,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走了之后,你可以不必再去觸碰你的底線,找一個愛你的人,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不,我不要,我只要你?!苯綆缀跤帽M了全身力氣吼出來,他似乎預感到凌紫若就要離開了,雖然本來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當這一刻臨近的時候,又有誰能夠平靜地面對呢。
凌紫若搖搖頭,嘴里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
聲音逐漸變弱,直到完全聽不到一點聲響,江辰明顯感覺到自己握著的那只手沒有了力氣,再看凌紫若的臉上,表情很安詳,眼睛閉得死死的。
“紫若,紫若,你不要睡,不要?!苯桨l瘋般地吼著,盡管他自己也知道,她的眼睛這一閉上,再也不會睜開了。
醫生從外面進來,經過檢查,確認死亡,宣布了死亡時間,那幾個字,如同一把刀一樣剜在江辰心里,一種逼得人要窒息的疼痛從心里涌上來,怎么逃都逃不掉。
眼淚一滴一滴地從眼睛里滾下來,是滾燙滾燙的,落在凌紫若的手上,不知道這眼淚是不是知道主人的心思,似乎在努力地用自己的熱量讓凌紫若重新變暖。
“江辰,你別難過?!碧K城的心也壓抑得要命,雖然他和凌紫若的接觸不算太多,可是看著江辰現在的樣子,這種難過,好像也嵌進了他的心里。
然而,這個時候,更需要安慰的應該是江辰吧。
江辰回頭看了看站在后面的所有人,“你們先出去好嗎?我想單獨陪她一會。”
“江辰,你別這樣?!笨粗浆F在的模樣,蘇城真的是擔心極了,他好害怕江辰會出什么意外。
江辰搖搖頭,很肯定地說道,“你放心,我沒事。”
這個時候,江辰大概還有很多話要和凌紫若說吧,盡管很不放心,但是蘇城同意了暫時出去,畢竟這是江辰和凌紫若獨處的最后機會了。
病房門口,蘇城不安地徘徊著,時時刻刻聽著屋里的動靜,生怕江辰的情緒崩潰。
“你別那么緊張,江辰早有心理準備,他會接受這個事實的。”喬小暖看蘇城擔心成這個樣子,上去安慰道。
蘇城拉過喬小暖的手,“我嘗過失去至愛的痛苦,希望江辰可以堅強一點,能挺過去吧?!?
喬小暖握緊蘇城的手,“你放心,江辰一定可以的?!?
病房里很安靜,除了呼吸聲,沒有任何聲響,當然,就連呼吸聲都只剩下江辰一個人的了,凌紫若的呼吸已經永遠地停止了。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凌紫若,江辰的腦子如同過電影一般,閃過和凌紫若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他們經歷過太多太多的事情,有一起出生入死的回憶,有平靜幸福的日子,有病痛的折磨,有分手的痛楚,有重逢的幸福。短短幾年時間,好像把普通人的人生演繹了好幾遍。
或許,每一段愛情到最后都會歸于平靜,然而,他們這一段愛情,真正平靜下來,是凌紫若停止呼吸的那一剎那,在此之前,一直被各種各樣的事情糾纏著,一路走來,磕磕絆絆,曾經歷過那么多次與死神的擦肩而過,這一次,終于沒有掙脫開命運的魔咒。
江辰好像能夠聽見心里有血液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將凌紫若從他的生命中奪走,無異于帶走了他大半的生命,那一瞬間,整個生命灰暗了一大半。
江辰對著凌紫若發呆,他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不管說什么,凌紫若都聽不到了,她就這樣走了,最后也算是留下了完整的告別,其實,還有什么遺憾的呢。
當查出來凌紫若的病情之時,醫生的結論是時日無多,這個消息,對于當時的江辰而言簡直是晴天霹靂,他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在真相的漩渦里使勁掙扎,最后還是凌紫若在身邊安慰他,讓他接受這個事實。
大概就是因為有著這樣樂觀的心態吧,凌紫若的生命比預期長了很多很多,在陪著凌紫若度過一道又一道難關的日子里,江辰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幸福不在于生命的長短,在于在有限的生命里全力以赴。
今天,當這一切真的來臨了,心痛會有,難過會有,但是并沒有像當年得知病情那樣瀕臨崩潰的邊緣。
過了大約有十分鐘,江辰從病房里出來,神色比蘇城預想中平靜得多。
“你還好吧?”蘇城拍了拍江辰的肩膀,現在能夠給他的安慰也只有這些。
江辰點點頭,“沒事?!?
“堅強點,紫若不想看見你為她難過的樣子?!彼{天景在江辰的肩上打了一拳,江辰和凌紫若的事情,他最了解,現在看著凌紫若就這么走了,就連他心里都難過得要命,更何況是江辰。但是,他相信江辰可以足夠堅強挺過這個難關。
雖然江辰嘴上一直說著沒事,可是大家都放心不下他,離開醫院,蘇城和藍天景都沒有走,親自把江辰送到家里。
“你們不用管我了,快回去休息吧?!苯降臉幼雍芷v,畢竟幾日未眠,加上又受了這樣的打擊,整個人都憔悴了。
“今天我在這陪他,你明天再過來吧,幫我把小暖送回家?!碧K城不放心江辰一個人在家,堅持要留下陪他。在家里,江辰會在每一個角落里看見凌紫若的影子,蘇城害怕他一個人無法面對。
藍天景沒有爭,這幾天,江辰的身邊大概都離不開人,今天讓蘇城留下,明天自己再過來,也是合理的安排,而且,藍天景難得找到和喬小暖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有很多話要和喬小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