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一次的九宗論道,是九大天門年輕一代弟子最高水平的展示,可謂是受到整個大陸各方勢力的矚目。
也正因此,不少賭場和大勢力都開了賭盤,制定賠率,一時間,北落秘宗已成為整個大陸最關注的地方。
作為東道主的秘宗,自然也不例外,早在三日之前,就已有符脈弟子開出盤子,引得眾人紛紛投注。
馮寧和奎林便是其中之一。
插天峰山腳的湖岸之畔,奎林坐在一塊巨大青石旁,一邊擦著汗,一邊收著圍繞在四周的弟子投來的賭注。
人群外圍,身材削瘦高大的馮寧聲竭力嘶喊著:“論道押注,最后一天,最后一天!想賺獸晶嗎?快來投注吧,十大高手賠率一比一,只要壓中,財產翻倍咯!這位師兄,您是幻海閣的人吧?幻海閣的余憶師兄可不得了,聽說前天剛剛突破到中階大符師,很有希望啊,怎么樣?要不要支持下本門的兄弟?啊!這位五方山莊的師妹,凌破虛師兄已達半步宗師,是小弟的偶像啊,要不要投注——”
“一百枚魂,魂珠——好大的手筆啊!”
忽然間,圍觀在奎林身旁的眾人爆出劇烈的喧嘩聲,把招攬人投注的馮寧嚇了一跳。
他丟下面前泛著花癡的五方山莊的女弟子,擠進人群,便看到一名黃發(fā)黃臉的少女從懷中掏出一枚蘊納符,隨手一抖,讓人眼暈的魂珠頓時嘩啦啦堆滿了奎林面前的大青石!
“武脈弟子壓小師叔蘇林此次九宗論道一舉奪魁!”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一片嘩然。
插天峰山腳來往的并非皆是秘宗子弟,還有許多后趕到以及外出歷練的其他宗門弟子,見到這少女如此大手筆,不禁駭然,紛紛打聽這位蘇林究竟是何方神圣。
“蘇林,不正是前些日子才加入宗門的弟子么?”
“沒錯,就是那個走了狗屎運,被宗主代師授徒,成為宗主師弟的那家伙。”
“聽說他只有凝真巔峰的修為,哼,若不是走了宗主的關系,怎么可能有資格參加九宗論道?此次不丟人現眼就算謝天謝地了,怎可能奪得第一名?”
——
詭異的,人群中安靜了片刻,隨即便爆發(fā)出更大的嘩然聲。毫無疑問,即使是北落秘宗弟子,對于這位剛剛加入宗門便一躍成為同長老地位的家伙,也沒有任何好感。
奎林和馮寧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這一堆魂珠,口水順著嘴角滴落猶自不覺。
二人雖然身為符脈弟子,并不缺修煉資源,可是魂珠是何等珍貴?別說是他們,就算是符脈當今的主事人方林,一年也不見得能夠得到幾枚。
而眼前竟然有足足一百枚之多,這可是足以讓一名巔峰符師一步踏入到低階大符師的龐大財富啊!
發(fā)財了!發(fā)財了!
馮寧哆嗦著喃喃自語,看他目光渙散的樣子,顯然是被眼前這一堆魂珠勾走了魂兒。
奎林年紀較大,倒是頗有幾分定力,癡呆片刻,就已清醒過來。
他一把拉住想要伸手的馮寧,對著黃發(fā)黃臉的少女道:“抱歉,孫師姐,我們做的小本買賣,受不住您這么一
大筆的賭注!”
黃發(fā)黃臉的少女,自然便是奉了宗主秦夜月之命,在林素身上下注的弟子孫離火。
見奎林在這等情況下仍能保持鎮(zhèn)定,孫離火微微訝然,眸子中流露出一抹贊賞:“小本買賣?我可是關注你們有一段時間了,這幾天來,你們在山腳開盤,至少吸引了十萬枚以上的獸晶吧?”
孫離火從庚界歸來時,便已發(fā)現奎林和馮寧二人開盤,作為宗主身邊人,對于宗門的風吹草動自然要放在心上,因此便私下叫人調查了二者一番。
不查不知道,一查卻是被生生嚇了一跳。這兩名僅有高階符師修為的符脈弟子竟然在短短幾日之間,聚集了數以十萬計的賭資,這么一大筆錢,幾乎相當于北荒一個中型世家一年的收入了!
也正因此,她才會在聽到宗主秦夜月吩咐后,專程趕到山腳投注。
秘宗不是沒有其他弟子開盤,只是相較二人的大手筆,其他弟子的做法實在太小家子氣,就算她敢下注,也無人敢接。
奎林哪想到眼前這少女已將他們調查的清清楚楚,聽到孫離火這么一說,一顆心臟頓時快速跳動起來,略顯蒼老的臉上流露出被人爆出底細的羞惱:“十萬枚獸晶雖然不少,可一枚魂珠就相當于至少一萬枚四階獸晶,一百枚下品魂珠——一旦孫師姐贏了,就算把我們兩個扒皮拆骨,也還不起這么大一筆賭債啊!”
這是個自控能力相當強,性子成熟,不貪不燥的弟子!
孫離火一直在觀察奎林的反應,聽他這么一說,眸子中贊賞之色更甚幾分,但隨即又頗為遺憾。
眼前這中年弟子看模樣恐怕已近四十,這個年紀仍只是高階符師,可見他天賦實在一般。
可惜了,若他能年輕十歲,定要向宗主推薦一番!
孫離火嘆了口氣,卻是不想再為難他。這么大一筆賭資,若真是被自己贏了,這家伙就算賣身一輩子也還不起。
最重要的是她對于宗主秦夜月決定下如此一筆重注在蘇林身上的打算,孫離火打心眼里不認同。
那家伙只有凝真巔峰的修為,是九宗論道所有參賽弟子中最弱的存在,這樣的人會獲得第一名?
宗主這樣做,簡直就是拿著一百枚魂珠打水漂玩。
思忖片刻,她已決定將魂珠收起來,回去就說宗門內無人敢承接便是了。
“誰說受不住的?我們接了!”
就在孫離火伸出手時,一旁的馮寧赤著雙眼死死的將魂珠護在身下,望著孫離火大聲道:“孫師姐是要壓蘇林小師叔奪得第一名,沒錯吧?”
孫離火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變故,聞言毫不猶豫點頭:“沒錯!”
“師弟冒昧再問一句,孫師姐的賭注,是從初賽開始,還是直接壓最后一戰(zhàn)?”
奎林伸手拉了下馮寧,卻被馮寧推開,他仰著頭,一臉認真的問道。
孫離火有些意外,對于如何下注,她還真不清楚,不過對于馮寧的話,她卻是聽的明白。
此次九宗論道的流程據說已經從總宗那邊發(fā)過來了,論道共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便是初賽,擂臺戰(zhàn)。
參加九宗論道的弟子共有三十六人,此次擂臺賽會決出前十八名。
也就是說參賽的每名弟子都會抽取一名對手,擊敗對手之后,才算擁有初步資格進入第二階段的積分賽。
之所以說是暫時獲得資格,是因為并非擊敗對手,就是名正言順的前十八名。但凡擊敗對手的弟子,必須要接受失敗弟子的挑戰(zhàn)。
換句話說,那些敗落的弟子皆擁有一次挑戰(zhàn)的資格,只要勝出,則會取而代之擁有進入第二階段的資格。
而這樣一來,就算蘇林能夠僥幸擊敗對手,踏入前十八,也不見得能夠繼續(xù)向前走下去。因為他的修為,注定了他將會成為所有失敗者挑戰(zhàn)的目標。
一想到這個,孫離火便有些頭痛,揉著眉頭道:“初賽開始押注怎么算?”
馮寧眼中閃過狡黠,解釋道:“初賽很簡單,譬如說押注蘇林小師叔,從他第一戰(zhàn)就開始押注,一戰(zhàn)之后,若是勝了,您的賭注將會翻倍。可若是他敗了,這一百枚魂珠將會徹底輸掉。如此還不止,如果從開始押注,意味著孫師妹每一局都要下押一百枚魂珠,一直到蘇林小師叔失去參賽資格為止!”
無論蘇林第一戰(zhàn)是勝還是負,都意味著他擁有第二次戰(zhàn)斗的資格。第一戰(zhàn)若是勝了,孫離火賭注翻倍自動壓到第二戰(zhàn)中。第一戰(zhàn)若失敗了,孫離火則需再拿出一百枚魂珠,作為蘇林第二戰(zhàn)的賭注。
馮寧這樣的條件雖然談不上公平,但既然孫離火打算下注,就需要接受。
只是宗主只給了一百枚魂珠,倒是讓人頭疼。
孫離火正猶豫不決,便聽到馮寧繼續(xù)說道:“當然了,如果孫師妹覺得沒有把握,可將賭注壓到最后一局。不過師弟我事先聲明,如果壓到最后一局,贏的前提便是蘇林小師叔獲得決賽資格且贏得第一名!”
也就是說,這筆賭注想要獲勝,必須滿足兩個條件,蘇林進入決賽,且戰(zhàn)勝對手!其中任何一條沒有滿足,這筆賭資都將會成為馮寧和奎林二人的戰(zhàn)利品。
聽著馮寧的介紹,孫離火只覺得眼皮狂跳。
以蘇林的修為,能夠打入決賽?
這話說出去,只怕蘇林自己都不會相信。賭注自然不能下到最后一戰(zhàn)上,否則這就是白白給這兩個家伙送錢啊!
孫離火當機立斷道:“我從初賽開始押注,押小師叔所有戰(zhàn)局全部大勝!”
說到大勝時,她幾乎是咬牙切齒。
一旁旁觀的眾人見狀,倒吸一口冷氣的同時,也皆是振奮不已。
就在孫離火和馮寧說話的片刻,關于蘇林的情況,已被在場所有人查的清楚,凝真巔峰的武修,目前排名最后的倒數第一,竟然會有人壓他一舉奪魁!
這是赤裸裸的給大家發(fā)錢花啊!
眾人面面相覷,忽然間同時將馮寧和奎林擠在正中央,紛紛掏出獸晶。
“一千枚三階獸晶,壓蘇林敗!”
“三百枚四階獸晶,壓蘇林敗!”
“我壓一百枚五階獸晶——”
“還有我,還有我——”
被人群擠到外面的孫離火見此情況,臉色黑如鍋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