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妥協(xié)

反倒是許棠在旁邊聽著，覺得榮氏這樣繼續(xù)說下去，就要真的影響夫妻感情了。

所以許棠就是輕輕開了口：“一碼事歸一碼事。娘就不要多說了。爹必然是為了您的身子。”

許棠越是這樣說，甄清嶸就越是抬不起頭來。

越是心頭愧疚無比。

不僅僅是對許棠，也有對榮氏。

許棠聽著屋子里一片沉默，便是又開口：“至于幫助甄寶君，也是老夫人一個人的事情，和爹是沒有關(guān)系的。”

“再退一步說，只要爹和娘認(rèn)我就夠了，其他人的看法又有什么重要的？”

許棠微微一笑：“懶得多費那么多唇舌呢。”

橫豎甄清嶸才是甄家的家主。

其實只要甄清嶸自己下定了決心，姚老太君就算想要阻攔也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格，畢竟一個大家族里頭只有當(dāng)家作主的那個人說的話才算數(shù)。

不過甄家從來都不是姚老太君當(dāng)家作主。

只不過是甄清嶸孝順，聽姚老太君的話而已。

榮氏這會兒發(fā)了一陣火，心里頭也的確是好受了一些，此時許棠在一勸，倒也冷靜下來，所以就干脆了當(dāng)看向了甄清嶸：“老爺今日想怎么樣就直接說。這個女兒你們甄家到底認(rèn)不認(rèn)？”

甄清嶸還想怎么樣？

自然是想要將自己女兒認(rèn)回來的。

榮氏如今好不容易給了他機(jī)會。

他自然也會珍惜。

所以就趕忙說了句：“這是我甄清嶸的女兒，自然是要認(rèn)回來的。”

“那好，明日老爺就昭告天下。”榮氏也是干脆了當(dāng)，半點多余的時間也不給。

甄清嶸絲毫猶豫也沒有：“好。”

榮氏這才滿意了。

許棠在旁邊聽著，覺得事情也就差不多了。

姚老太君捂著胸口氣得說不出話來。

最后索性厲聲說了句：“我們甄家沒有給人做丫鬟的小姐！傳出去難道真的不怕貽笑大方？”

“你們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你的兩個兒子還嫌丟人呢！”

說來說去，姚老太君介意的就是許棠會給甄家的名聲帶來負(fù)面影響，而且從今往后甄家還會被人笑話。

姚老太君越是抬出這個理由，甄清嶸心里就越覺得難受。

有的是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

自己親生的子女，甄清嶸又怎會嫌丟人呢？

況且許棠吃的這些苦，受的這些罪，說白了還不是因為自己這些大人？

甄清嶸忍不住地反問了一句：“當(dāng)初孩子丟了之后，是誰為了不將事情鬧大，說服我們將事情先壓下去的？”

“當(dāng)時是母親您說為了兩個兒子的名聲，為了將來他們不和自己的外家鬧得不可開交，所以才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所以才沒有讓我打上門去，逼著那姑娘說出孩子的下落。而采取了懷柔手段。”

“可是等到她肯說的時候呢？”

“孩子就找不回來了！那個人直接就將孩子扔了！”

甄清嶸想到往事，幾乎是歷歷在目，積壓在胸中的怒氣也是怦然勃發(fā)：“這些都是因為您！當(dāng)初他們家有機(jī)會做這樣的事情，也是因為您！您想兩頭討好。壓著我，逼著婉娘，將孩子放心地放在您這里，您放心地讓人抱走了！”

甄清嶸說到最后，幾乎是字字泣血。

每一個聲音都飽含悲憤。每一個聲音都是從胸腔之中擠出來的。

許棠到時不知道還有這么一段事情。

就連榮氏也不知道。

榮氏愣在了當(dāng)場，渾身慢慢顫抖起來，不敢相信地看著姚老太君。

而姚老太君也沒想到真金融會把這件陳年往事也翻出來說，臉上的神色有些灰敗。

幾次三番，姚老太君都想阻攔甄清嶸說下去，可是哪里又?jǐn)r得住呢？

“我以為經(jīng)過這件事情之后，你對婉娘會有愧疚，會對她更好。所以當(dāng)初我就將這件事情瞞了下來。”

甄清嶸說完這幾句之后，就直接苦笑出聲。

真正的是聲音充滿苦澀。

哪怕是許棠看不見他臉上的神色，聽見這個聲音都知道了，他心里到底有多苦。

也知道他心里有多失望。

甄清嶸就這么苦笑著說下去：“可是我沒想到的是，您竟然一絲一毫的愧疚也沒有。您覺得您想的是甄家，可是您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嗎？我覺得，只不過是為了您自己。”

“您要在所有人面前做好人。所以總是欺軟怕硬。”

“當(dāng)初讓我娶婉娘的是您。結(jié)果人死了之后，第一個責(zé)怪我娶婉娘的也是您。口口聲聲說要補(bǔ)償兩個孩子的還是您。”

“處處刁難婉娘的還是您啊。”

甄清嶸抬手蓋住了臉卻蓋不住，緩緩落下的眼淚：“這些年來，我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所里的這些權(quán)利您都緊緊抓著手里，誰也不肯給。”

“為的是什么，為的是讓我們乖乖聽您的話。”

“為了顯得您在這個家里還是至高無上。”

甄清嶸的眼淚越落多。

最后就連聲音都出現(xiàn)了一絲絲哽咽：“所有人都說你慈和端方持家有道。是個心善的女菩薩。可是你想想你對自己親生孫女說了什么樣的話！”

“如果不是你，她又怎會流落民間？又怎會淪落到賣身為奴？”

甄清嶸這些質(zhì)問讓所有人都沉默。

不得不說，甄清嶸作為兒子，其實看得還真是明白透徹。

那的確就是姚老太君的本性。

而對于自己做的這些事情，姚老太君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這才是最叫人憤怒的地方。

人這一輩子哪能不做錯事？做錯事了不可怕，可怕的是做錯事了之后還要一錯再錯，半點愧疚悔過的地方都沒有。

這樣的人也叫人厭惡。

榮氏這個時候也終于回過神來：“我就說當(dāng)年孩子怎么會好好的就被弄丟了。你們都告訴我是奶娘的疏忽。”

“還告訴我奶娘畏罪自盡了。其實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榮氏嘆了一口氣：“這么多年你們都一直瞞著我，真是把我瞞得好苦啊。”

榮氏說著這個話，眼淚也是撲簌簌的就掉下來。

而許棠聽著這些，只覺得心頭無比驚奇——

更是無比復(fù)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