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舍臉

榮氏這樣說，太后多多少少都有些動容。

更何況榮氏又很快的加了一句：“太后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明白我這樣的心思。”

的確都是做母親的人，又怎會不明白榮氏這樣的心思呢？

太后最後就嘆了一聲：“從兒女落地的那一刻起，咱們這些當孃的就有操不盡的心。這樣的事情也只有我們這些做了孃親的人才明白。”

榮氏只覺得這話說到了心坎裡，一時之間捂著胸口，好半晌都不能回神。

等到回過神來，就忍不住對著太后說道：“還是太后明白。這話是沒有半點兒錯的。”

榮氏而後才又勉強笑了一下：“所以我和老爺思來想去纔想到了這麼一招。”

“永王殿下是最合適的人選。”

“永王殿下畢竟是宮外長起來的，本身在京城裡是沒有任何根基，所以如果娶到了阿滿，他若是敢對阿滿不好，我們夫妻兩人都有辦法治他。”

“況且阿滿與本就是他的婢女，兩人也熟悉。如果結爲夫婦，感情或許也能不錯。”

“再退一萬步說，永王殿下看著文文弱弱的，將來也就不怕他對阿滿動手。”

榮氏說到這裡的時候壓低聲音：“甚至他那個身子，我看著也不像是看見的，說不定阿滿將來生個一男半女之後，他就先一步去了。”

“那個時候阿滿上頭也沒有長輩，更沒有夫家兄弟，既不怕有人搶家產，也不怕有人刁難，到時候守著孩子也能過上清靜的日子。”

榮氏說完這話之後，自己也有些愧疚：“就是如此算計，有些不厚道。”

不過太后聽著榮氏的這些算計，卻覺得十分能夠理解，也覺得十分有意思。

自己這個妹妹從前哪裡知道想這些？如果知道想這些的話，當初就斷斷不會嫁給甄清嶸。

可是現在呢？

聽聽這樣的話——哪裡像是出自一個人之口？

人都說做了母親之後自然而然就長大了，果然是沒有半點兒錯。

太后就玩笑著說了句：“誰說永王上頭沒有長輩的，這不是還有哀家？好歹哀家也算是他的嫡母。”

榮氏微微一愣，隨後也笑起來：“那我就更不怕了，太后您如此隨和，又怎會刁難阿滿呢，就算是阿滿做的不妥，您生了氣，也就是教訓幾句，也是爲了她好。”

太后頓時就更笑，點著榮氏的手背：“你這算盤打的可是真精明。什麼時候咱們家的不按世事的小姑娘，都長成一個什麼都明白的當家主母了？”

榮氏也是淺淺淡淡的笑，說了句大實話：“還不是爲母則強？”

太后對這句話深以爲然，不過既然到了這一步，該說的話，太后還是要仔細說給榮氏聽的：“也不是哀家不想成全你們，只是現在局勢擺在這裡——”

“如今哀家的兒子去了，皇位總歸是需要人來繼承。”

“原本哀家想著能不能過繼一個孩子放到陛下的名下來，充作陛下的孩子。可是如今看來，卻一個合適的嬰兒都沒有。”

太后嘆息：“血脈太遠的，天底下的人難免覺得奇怪，而且年歲上也沒有合適的。福王雖說成了親，可是這肚子也不知什麼時候纔有動靜，肯定是等不了。燕王的孩子雖然可以用，但是閻王的輩分擺在那裡，他的兒子是陛下的兄弟，也不能過繼。”

“算來算去，哀家覺得只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讓陛下的兄弟繼位。”

榮氏聽到這裡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時之間心都跳得飛快。

說來也奇怪，也許因爲許棠和葉清時格外親近的緣故，所以榮氏如今也是將葉清時當成了一家人。

這會兒葉清時的事情到了關鍵處，榮氏也跟著緊張歡喜。

榮氏不由得伸長了幾分脖子。

太后接著往下說：“福王是肯定不行的，畢竟身體那個樣子，如何能登上帝位？”

“所以就剩下了一個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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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王如果作爲皇帝，自然不可能只是一個妻子。這一點你們可想好了？”

“而且雖說哀家也心疼阿滿，但是阿滿畢竟有眼疾——”

太后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而且阿滿畢竟年歲又小，又是在鄉間長大，對於這些根本就不懂。”

“哀家覺得咱們家所有姑娘裡頭，最合適的還是嘉禾。”

太后將自己的意圖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若是讓阿滿做個貴妃還行，做皇后恐怕是有些欠缺的。”

榮氏聽到太后如此明明白白地將自己計劃說出來，心裡跳得飛快，頓時也有些糾結。

榮氏皺著眉頭：“就不能換個人選？”

太后也是乾脆：“這個事情如何能夠輕易換人，就算要換，也不如你們那頭換個更合適的。”

“有哀家在，斷不會讓阿滿吃苦受罪。任何人也別想欺負了她。”

榮氏就不知該說什麼纔好了，最後就苦笑一聲：“如果不是他們之間有這麼一段過往，我也不至於動了這樣的心思。”

“而且我瞧著永王畢竟年少，這麼日夜相對之後，對阿滿也是有那麼幾分意思。”

“太后您是知道我的心思的。最不願意做的就是棒打鴛鴦的事情。”

畢竟當初榮氏爲了追求自己的心上人，就這麼毅然決然的嫁進了甄家。

太后點點頭，當然再明白不過。

榮氏猶豫了一下，就又壓低聲音說句自己的感想：“其實要我說，也不必現在就想那麼多，乾脆再問問永王的意思。要是永王果真覺得阿滿只適合做個側室，那我這頭就重新再選個女婿。”

“還有，嘉禾雖然也是咱們看著長起來的。可是嘉禾太過聰慧。能力也不弱。阿滿和她比，實在是不能比。嘉禾不管嫁給誰都一定能夠相助丈夫，將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榮氏還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當下心裡頭還覺得有些彆扭。

不過榮氏畢竟瞭解太后說出來的這一番話，很快就讓太后陷入了沉思。

榮氏這個時候懇求一句：“太后您要不然找個機會試探試探永王的意思？就當是我這個做妹妹的求您這一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