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錦寧環(huán)顧四周,書籍繁多比她父親的書房裡的書還要多,“這麼多書?我還以爲你只看了文淵閣的書呢?這樣一來你要看過多少書啊!”
明王笑而不語,從一側書架上取出一本書遞給柳錦寧,“我記得你喜歡看神怪類的書籍。”
柳錦寧接過來打開一看,果然還畫著許多稀奇古怪的人物圖案,沒想到明王連這都記得。合上書再看著整潔的書房,思緒一下回到以前,喃喃道,“我父親也有一個很大的書房,可惜了!”
“可惜什麼?”明王站在柳錦寧面前如一堵高大的牆。
柳錦寧覺得有些壓迫,扭過頭解釋道,“我剛進宮的時候,府中無人看顧,有幾個下人偷偷拿了書籍典賣,我再回去的時候已經(jīng)空空如也了,還有幾本絕版的書,不知道現(xiàn)在在誰的案幾上呢?”
明王點頭,“他們拿了書也不一定看得懂,可能都已經(jīng)賣掉了。”
“以前父親從來不讓我去書房,怕我弄壞他的書。”柳錦寧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藍天,“但是我母親卻經(jīng)常趁我父親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帶我去書房,讓我在書房裡看書寫字。就在父親最後一次帶著哥哥去戰(zhàn)場的時候,把書房送給了我,可是我卻沒能守護好!”
明王眼神閃了閃,“確實可惜了!”
柳錦寧忽然想起一個人來,“明王哥哥,宮中有一個叫楊風的侍衛(wèi)首領你可認識?”
明王略略回想了一下,“不認識,怎麼了嗎?”
“也沒什麼,只是他曾經(jīng)偷偷跟蹤監(jiān)視過我,我懷疑他是太子的人,謹慎起見你還是查查這個人吧!”
明王輕輕點頭,太子在宮裡的人確實不少。
曲陽突然來到書房,“殿下,太后派人來接公主回宮了!”
明王事先沒有得到消息,有些意外,“竹安的身體還很虛弱,這麼快就來接人了!”
宮裡的人也來到了書房,兩個侍衛(wèi)擡著擔架停在柳錦寧面前,曲陽上前想扶起柳錦寧,卻被明王制止了。明王親自上前,把柳錦寧抱到擔架上,他未過門的妻子,怎麼能讓別人碰!
擔架被擡上馬車,魏蒹葭也上了馬車,隨時照顧柳錦寧。
明王站在明王府門口,一直盯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看了很久。
曲陽就站在明王身後,終於還是擔心明王的身體忍不住上前勸道,“殿下,馬車都看不見了,您也回去吧!”
明王收斂心神,還是回屋去了,他明天就要開始去上朝了。
柳錦寧被侍衛(wèi)放在壽康宮大門口,太后跟皇后已經(jīng)在等著了,還有德妃竹陽她們,一看到柳錦寧都迎上來噓寒問暖。
魏蒹葭看到柳錦寧鬢角已經(jīng)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邊對著衆(zhòng)人說道,“竹安公主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不如先進屋吧!”
衆(zhòng)人讓出一條路,柳錦寧幾乎是掛在魏蒹葭身上,被拖著走的。好不容易回到柳錦寧的寢殿,兩個人都已經(jīng)滿頭大汗,柳錦寧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
太后坐在柳錦寧牀邊,慈愛的說道,“竹安,回宮了就好好修養(yǎng)身體,什麼事都不要管了,所有的事哀家都會安排好的。”
柳錦寧有些不明所以,“安排什麼?”
皇后笑道,“竹安都訂下親事了,也該準備及笄禮了。太后的意思是儘早安排,好沖沖喜
。”
太后接著說道,“你這次傷的這麼重,可謂是大難不死,一定會有後福的,及笄禮就安排在三月底,那個時候你的傷勢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天氣也暖和了,正合適。”
柳錦寧倒是無所謂,不過是及笄禮而已。
一直跟在德妃後面的凌香面色不悅,她及笄禮的時候太后可沒有這麼上心,滿口酸氣的說道,“竹安妹妹真是因禍得福,所有公主的及笄禮都沒有你的隆重!”
德妃也笑的不懷好意,“竹安可是將來的明王妃,你們嫁的纔是什麼人!”
太后面色微變,正欲斥責門外來人了,正是嫺嬪。
嫺嬪笑容中透著擔憂道,“嬪妾剛剛得知竹安公主回宮了,特意過來探望。”
柳錦寧半靠在被子上,笑容中透露著虛弱,“謝過嫺嬪娘娘了!”
嫺嬪關切的道,“聽說竹安在明王府中修養(yǎng)了月餘才能下牀,想來傷的不輕啊!”
太后面色略帶著不悅,“竹安傷的很重,差點就回不來了,迫於無奈纔在明王府修養(yǎng)的,反正竹安還有重孝在身,成親的事也要過兩年再說,現(xiàn)在見面也沒什麼。”
嫺嬪卻突然爲難了,擔憂的道,“可是嬪妾的家鄉(xiāng)有一種說法,未成親的兩個人要是住在一起了,一定要在百天之內(nèi)成親,不然就會傷及男方的,對男方的運勢身體都不好的!”
皇后面容陡變,“嫺嬪你不要危言聳聽,本宮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說法!”
太后也是慍怒,“竹安跟明兒本就相識,兩人情投意合,本是天造地設,只要在成親前一個月不要見面就好了,別的不用顧忌。”
柳錦寧一直冷眼聽著,猜測著嫺嬪的用意。
嫺嬪一本正經(jīng)的道,“成親前一個月不見面也是要守的,但是兩個未成親的人住在一起進一個月,傳出去對竹安還是明王,都是有損名聲的,還是早些成親的好。”
柳錦寧察覺出不對立刻反駁,“嫺嬪娘娘說笑的吧,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規(guī)矩,而且我身受重傷才才住在明王府中養(yǎng)傷的,清者自清我不會在意世俗人的看法。況且我父母喪期還未滿一年,若是現(xiàn)在成親纔是會被天下人戳脊梁骨呢!”
嫺嬪退到一旁不在說話,該說的她已經(jīng)說的差不多了。
太后跟皇后開始陰沉著面孔,嫺嬪的話不論真假,到底讓她們心存了顧慮,都在思索著要不要提前把婚禮辦了。
凌香看到柳錦寧腿上的夾板木棍,也大著膽子說道,“竹安妹妹這一摔,還能把婚期摔提前了。”
太后跟皇后雖不悅的瞪了凌香,倒也沒有說什麼斥責的話。
柳錦寧知道太后跟皇后恐怕會替明王考慮,準備把婚期提前,而這一切都是一向賢惠的嫺嬪的功勞。
屋裡的人都沉默了一會,太后才淡淡一笑,“竹安一路乏累了,咱們都出去,讓竹安好好休息吧!”
太后一發(fā)話所有人紛紛退去,只留下魏蒹葭一人照顧柳錦寧。王嬤嬤不在了,以前在永寧殿侍候的採春採夏過來侍候,看到柳錦寧一陣心酸忍不住偷偷落淚。
魏蒹葭怕影響道柳錦寧的心情,揮手讓她們都出去,自己則坐到柳錦寧的牀邊,幫她翻了一下身。
翻過身的柳錦寧覺得舒服了不少,由於太瘦了骨頭突出,在軟的牀都覺得硌的
慌。
魏蒹葭每次幫柳錦寧翻身,隔著厚厚的棉衣還是能摸到凸起的骨頭,心疼她太過瘦弱。
接下來的時日,魏蒹葭一直變著花樣給柳錦寧做各種進補的吃食。柳錦寧雖然不想吃,但是不忍心拂了魏蒹葭的好意,每次都逼著自己多吃一點,僅僅過去大半個月柳錦寧就胖了不少,臉頰也有了一點點肉了。
轉眼到了三月十六,距離柳錦寧的及笄禮還有六天,太后已經(jīng)爲準備好了一切。
關於贊者的人選,在柳錦寧的極力堅持下,定下了魏蒹葭。
而魏蒹葭也在回家了兩天之後,又進宮來了,開始準備及笄禮的流程,這是柳錦寧的人生大事,她不想出任何差錯。
這日明王也進宮來了,三個人聚在柳錦寧的房間裡。
明王一進屋慌忙關上門,“竹安,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叫楊風的侍衛(wèi)我查到了!”
“是太子的人嗎?”柳錦寧看明王這麼慌張,肯定是有重大發(fā)現(xiàn)。
“不光如此!”明王一手按在桌子上,“那楊風竟然跟德妃有私情!”
柳錦寧驚訝的瞪大雙眼,連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魏蒹葭也一臉的不可思議,“皇上帶德妃這麼好,她爲什麼還要這樣?”
明王搖搖頭,“這個還不清楚,只是查到德妃會在皇上不在的時候把一盆五針鬆放到長春宮的後門,後門的五針鬆就是他們私會的信號。”
柳錦寧想起明王還沒有看過那張字條,就從牀頭拿過來遞給明王。
明王看柳錦寧走路仍舊一瘸一拐的,慌忙上前扶著,兩人有些親暱。
魏蒹葭神色平淡,看著桌上的盆景出神。
明王接過字條打量了一番,“這種紙是宮中十年前時興的彩箋,你在哪找到的,這上面的話別有深意啊!”
柳錦寧在魏蒹葭的攙扶下緩緩坐到椅子上,想明王解釋清楚這張紙的來龍去脈,並說出自己的猜想。
明王也贊同柳錦寧的觀點,“你打算怎麼辦?”
柳錦寧想也不想,“德妃跟太子稱霸前朝後宮多年,多行不義,這次一定要讓他們知道天道公允!”
“那我就負責宮外太子那邊,宮裡的事你要小心應對,遇到什麼困難及時通知我!”明王神情嚴肅,這次的時需要好好籌謀。
最後三人一起出門,明王直接出了宮,柳錦寧則帶著魏蒹葭去了嫺嬪的雅和殿。
雅和殿比永寧殿略微大一點,清雅別緻,只有嫺嬪帶著十歲的小公主居住,倒也寬敞。
嫺嬪正在庭院中跟小公主玩耍,見到柳錦寧過來微微一愣,隨即莞爾一笑,按照品級先向柳錦寧行禮,“竹安公主!”身後的小公主也跟著行禮,乖巧懂事。
柳錦寧回禮,看著小公主對嫺嬪笑道,“小公主聰慧懂事,難怪皇阿瑪疼愛,嫺嬪娘娘教女有方。”
“竹安公主說笑了,倒是公主心思敏慧,不愧是鎮(zhèn)遠將軍之女!”嫺嬪笑容溫和,“魏御醫(yī)也請進來,竹安公主千金貴體,多虧了魏御醫(yī)靜心照料!”
魏蒹葭禮貌一笑,跟在柳錦寧身側並不多言。
落座之後,嫺嬪笑吟吟的看著柳錦寧,“竹安公主的及笄禮快要到了,百忙之中來到雅和殿,想必有什麼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