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疾男子正面撲倒在地,襤褸的衣服本就破舊不堪,正好露出了后頸處的大片皮膚。歐陽玉斌的目光一轉(zhuǎn),便看到了位于其上的一個青狼紋身。
這只青狼紋身栩栩如生,一看便與一般粗制濫造的青狼紋身大為不同。而狼身的毛發(fā)之上,更是紋著一個明顯的“L”的字母。
這樣一個帶著“L”字,紋得又如此精致的青狼紋身,歐陽玉斌這輩子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那便是那個拖欠了他們工資的建筑公司老板——被工地上的工人親切地稱為“包工頭”的郎富言。
三個月之前,他還在工地上打雜工之時,這個身家近億、和他乃是同省老鄉(xiāng)的建筑公司老板郎富言,便曾經(jīng)親自來到工地上和他們這些工人一起喝過酒。
那一天,他更是有幸與郎富言同桌同坐。在他人為郎富言斟酒之時,正巧看到了他身上的青狼紋身。而郎富言見狀,反而大笑著將紋身露出展示于眾人,隨后更是當場跟他們講起了這個紋身的獨特與由來。
這個紋身,還是三年前郎富言親自駕車前去鄰市,才求得其中一位紋身大師為他專門設計紋上的。整個花城可以說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此后,不知具體是什么時候,忽然之間,郎富言全家竟像是人家蒸發(fā)一般消失在了花城。而郎富言全家消失之際,他名下整個浪云建筑公司的全部現(xiàn)金全部都被一卷而空。
隨后,因為郎富言攜款消失,浪云建筑公司面臨破產(chǎn)危機,只能被其他企業(yè)所收購。不過浪云公司被收購之后,對于原先浪云公司所欠的他們這些農(nóng)民工的債款,便就此抵賴不愿償還。
他們這些工人幾次上門討薪,都只是落得個無功而返的結(jié)果,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不過這個曾經(jīng)親切對待農(nóng)民工,卻帶著全家攜款失蹤的郎富言,就此成為了歐陽玉斌心中最痛恨之人。
沒想到今日在這里,竟會再見到這一處紋身!而紋身的主人,卻不知為何成了這般模樣!
歐陽玉斌這段時間以來,縱然經(jīng)歷過了諸多大起大落,但還是控制不住情緒地輕呼出聲。
“歐陽大哥,怎么了?”
小乞丐見狀,急忙上前將倒在地上的殘
疾男子攙扶而起,匆匆安撫下他的情緒后,又轉(zhuǎn)首對歐陽玉斌問道。
“額……我只是有些疑問,想要跟你身邊這人好好問上一問。”
歐陽玉斌低頭沉思了一番,大致猜測了幾番殘疾男子身份的幾種可能,但最后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對著小乞丐這般說道。說完,便向前靠近了殘疾男子,附在他耳邊輕聲詢問了起來。
“請問,你是郎富言嗎?”
雖然歐陽玉斌極力保持著心情的平靜,但話語之中還是不免多了幾分激動之意。
“嗚嗚!”
殘疾男子的情緒剛剛被小乞丐安撫下來,忽然感覺身旁有人靠近,心中正有些懼怕地縮了縮身子,沒想到歐陽玉斌的話便隨后而至。剛剛平靜下來的情緒,仿佛一面平靜的湖水,一下子便被歐陽玉斌這番話給激得動蕩起來。隨著情緒的動蕩,殘疾的身子也隨著情緒而搖晃不已。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歐陽玉斌見狀,心中大概已經(jīng)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不過眼見他這一番激動的表現(xiàn),生怕他再次壓抑不住情緒倒在地上,急忙扶住了他,一邊卻運起真氣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我明白,我都明白。如果你真的是郎富言,就不要再動了,老實呆在原地,朝我點三次頭。”
話語的聲調(diào)雖然不大,但是附帶上歐陽玉斌體內(nèi)的真氣之后,聽在殘疾男子耳中更是如驚雷般響徹。
殘疾男子當即也不再晃動身體,而是靜靜地恢復了原狀,不過那一顆布滿胡茬與污垢的頭顱,卻在平靜下來之后,對著歐陽玉斌緩緩地點了三次頭。
“你真的是郎富言郎老板?你為何會在這里?你們?nèi)也皇菙y款失蹤了嗎?”
雖然歐陽玉斌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大半,不過等到他真從殘疾男子的動作上得到他的明確答復,還是難掩心中的訝異,失聲對其問道。
不過縱然郎富言清楚地聽到他的問話,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卻因為雙眼的失明與口不能言,絲毫不能說與歐陽玉斌。
歐陽玉斌也是在問題說出口之后,才意識到了自己這些問題的多余。急忙將這些問題一個個分解之后,一一變成
了簡單的選擇疑問句,讓郎富言根據(jù)他的問題選擇點頭或者搖頭來回答自己。
“兩個月前你們?nèi)疑衩厥й櫍€卷走了公司里大筆的錢款,是真的嗎?”
“你們的神秘失蹤,是你的主觀意愿,還是因為他人的脅迫或危急情形所致?”
“你現(xiàn)在變成這個樣子,是北城幫的這些人造成的嗎?”
“你的妻子與兒子呢?也一樣落到了北城幫這些人的手中了嗎?”
……
就這樣,歐陽玉斌每提出一個簡單的問題,郎富言則是選擇用點頭或者搖頭來一一回答他。雖然因為歐陽玉斌對事情的經(jīng)過并不了解,問的問題并不關鍵,但是通過與郎富言的這番對話,歐陽玉斌還是很快便了解到了這其中的許多秘密。
郎富言全家這番神秘消失并不是他有意為之,而是因為他人脅迫所致。而他之所以有如今這番遭遇與殘疾的身份,全是拜北城幫之人所恩賜。而他的妻子與獨子,自己卻一點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不過知道了這其中的不少內(nèi)幕之后,歐陽玉斌的心情不但沒有因為郎富言其實是個好人而緩解些許,反而因為郎富言的這番遭遇,以及籠罩在北城幫上的這諸多迷霧,而大感彷徨而難過起來。
煊赫一時,身家近億,平易近人,被手下親人親切稱為“包工頭”的老板郎富言,如今竟不知為何,變成這副模樣。
出于對老板昔日照顧他們這些工人的義氣,出于對他們一家為何會變成這般樣子的疑問,他都生出了要追查下去的決心。
歐陽玉斌本以為自己踏入煉氣六層之后,便已經(jīng)可以在這個紛亂的花城之中橫著走了。沒想到,要真想解開籠罩在這之上的那一團迷霧,卻還是那么地遙不可及。
要想從北城幫之中下手查清,可這北城幫之中強者如云,煉氣六層以上修為的人,便有足足七人之多。而其中的幫主劉青云,更是煉氣九層的絕頂高手。自己如今孤身一人,手里沒錢沒權,又該如何去查這其中的一切。
“喂?你怎么又惹事了?”
仿佛像是在回應他的心聲,一聲清冷而有些陌生的女子聲音,忽然在他身后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