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因為南玉煙想要見見昔日收留自己的老板家人,便被賈璉帶來了這里。
賈璉輕輕地招招手,但是沒有人搭理他。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他又咳嗽兩聲,爺的暗示如此明顯,你們看看爺啊,結果他們還是只顧著圍著救回來的那個小姑娘說話。
沒意思,賈璉扁扁嘴,爺才不稀罕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家伙呢。
人群中心的小姑娘衣著華貴,漂亮的衣裳繡著最繁復的花紋,絲綢為布縫制成最美麗的天仙之衣,猶如仙女下凡一樣,美得驚人。
這個被賈璉撿回書坊的小姑娘名叫南玉煙,在南兒懇求之下,賈璉出于某種惡趣味,答應了南兒的請求,但是這位南姑娘只準許待在書坊里住。
賈璉有一種預感,南姑娘的出現,一定還會讓自己有更多驚喜,比如某個馬腳露出了破綻的小廚娘,竟然在看到南姑娘的瞬間瞳孔收縮了幾秒,短短幾秒時間后,爺斷定,他們不是認識的,就是某個人單方面見過南姑娘。
小陸還是太年輕了,爺雙眼如明鏡。
為什么此時賈璉如此寂寞孤單呢?
事情的前因是幾天前。
在過了一晚,南玉煙醒來了,她得到照顧后也恢復了清明的大腦,真摯地感謝了南兒和賈璉。
由于南玉煙無處可去,她請求賈璉這位老板大發慈悲,收留一下自己。
南兒也弱弱地在旁邊幫嘴,她是小雜工,拿的是老板的銀錢干活,她還是需要看老板的臉色行事,所以,南姑娘自求多福吧,南兒實在是幫不了你。
賈璉一臉“勉強”的表情,內心在暗爽,被人求的滋味果然是爽過自己去求人。
南玉煙也變成了書坊的第二位雜工。
賈璉笑瞇瞇地道:“南玉煙,恭喜你成為書坊的一員,以后用心干活。”
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耀門圣女墮落成時時看人眼色的小工女。
干了幾天后,南玉煙這個善良到令人無語的前?圣女,已經與南兒打成一團,一點也不嬌氣,該干活的時候雖然做事很蠢,但是很聽話挺認真的態度還算得到了賈璉這位老板的認可。
然而,當賈璉無意中看到了南玉煙掉下的小布包,他撿起來一看,頓時有點懵住,這塊白色的魚玉稀世罕見,獨一無二,剔透靈動。
它是皇室的珍寶黑白雙魚玉的一半,分別賜予給當年太后誕下的兩位公主殿下,可惜如今物是人非,兩位公主被前朝余孽搶走了,先皇也因此氣得病倒了。
賈璉曾經見過一面這塊雙魚玉佩,還很羨慕想要呢,還是祖父哄了自己大半天,最后還是爺舍不得鬧騰祖父,故意忘掉這玩意呢。
他仔細瞧了瞧南玉煙的容貌,發現與當今太后果然……不像,可能像先皇多一些,只是賈璉活了幾十年,早就忘記了先皇的遺容,至于所謂的先皇畫像,那就是畫出來根本不像是本人。
靠一幅畫來認人,賈璉才不做這種蠢事。
璉二爺沒有發現,南玉煙的確與太后不像,反而是跟自己的枕邊人在眉宇間有兩分相似。
俗話說,外甥像舅,外甥女也可以像舅舅。
他只是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下了決定告訴侯爺,為啥不告訴自己的“娘家”,那不是侯爺對自己更加好嘛,有這種好功勞要拿,自然是先給自家人挑唄,爺與侯爺吃肉,其他人喝湯。
李諳肴倒是無所謂,他還不知道自己越來越像現代某種群體,就是“佛系”,當然只是半偽佛系,一旦惹怒這家伙,立刻變個樣給你發狠。
賈璉在現代也跟著舍友學了幾個游戲名詞,還知道有種玩家就叫做佛系玩家。
賈璉不敢吞下這份功勞,還有一個重大原因,就是明哲保身。
由李諳肴通知小皇帝與太后娘娘,既能促進親戚們的關系和諧,又能洗脫了爺的嫌疑,否則如何說清楚自己發現了疑似公主的姑娘,卻把人家丟在書坊沒好好照顧的事情,一旦查明這將是一頂屎尿帽子。
罪名就是“苛刻公主殿下”。
太后娘娘親自認女,后來小皇帝親口告訴賈璉等知情人,原來失蹤的兩位公主身上不僅有玉佩表明身份,還有一個胎記在左肩上,那是一個粉紅色的星形胎記。
于是,南玉煙在迷糊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搖身一變,從耀門圣女變成了大慶國高貴的四公主,小姑娘跳崖的時候都沒那么慌張,嗚嗚嗚門主大人,玉煙想回家,這里的人都好奇怪,整天跪來跪去,這些人都有病吧,還有一些很奇怪的男人說話陰柔極了。
可憐的圣女,醒來后還沒安生幾天,就被賈璉夫夫賣掉了。
進了皇宮,她見到的太監就是心里認知中的“陰柔奇怪男人”。
南玉煙自幼在耀門長大,從沒吃過苦受過罪,被耀門門主當成大小姐養大,實在是性格有點天真,也就是不知世事人情,被人糊弄兩句,就干出盜取圣物的事情。
不過自己多了一個漂亮可愛的弟弟,還是彌補了內心許多年的遺憾。
小皇帝得知找回了一母同胞的親皇姐,雖然只是一位,即使威嚴日積的他也忍不住露出喜意,他出生起就沒見過的姐姐,應該是溫柔可親呢,還是高貴大方呢,朕好期待。
他還覺得應該代替父皇給四皇姐一個交代,賜下封號“淳玉公主”。
倒是南兒,知道南玉煙變成公主殿下,又高興又失落。
高興的是新交的好朋友找回了親人,認祖歸宗。
失落的是自己又要獨自留在書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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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辛愉很怕住在身體里的另一個自己,照顧南玉煙的那個溫柔細心小廚娘其實是“白天使”陸辛愉,晚上那個黑暗人格只是把人往小床一扔就自己出門找樂子玩了。
從這個黑暗人格的行為也可以看得出多么冷血無情,竟然舍得把一個落難受傷的小姑娘丟在書坊里不聞不問,若是白天善良的他,根本做不出這種事。
然而,最近陸辛愉發現“那位”與自己似乎能交流了,還能感知到彼此的一舉一動,雖然控制不住對方掌控時間段的一言一行,沒錯,他是如此稱呼晚上的人格。
“愚蠢……白癡……自甘……墮落。”陰冷,威嚴的聲音仿佛來自遠古。
“你罵我,不是在罵你自己嗎?”有幾分天然呆特質的陸辛愉,在某些方面來說,其實就是天然黑一條線。
“吾……乃……奢靈……魔主。”那位的意思是,他與陸辛愉才不是同一個靈魂。
陸辛愉想了想,摸豬?那位喜歡摸小豬,好奇怪的習慣。
奢靈一吸氣,你才摸豬呢?啥腦子。
“本尊是……魔……界……深淵幽海……主人,你……耳聾……傻。”
“魔族?我是人族,你是魔族,可是我們在同一個身體里,天哪,我們是人魔,還是魔人?”陸辛愉的一聲驚呼,加上奇葩的腦洞深深地驚到了那位。
“……”吾想要弄死他。
陸辛愉能活到這么大,果然是靠本尊庇佑洪福齊天。
奢靈不愿意相信如此“單細胞”的家伙是自己的轉世之靈,可是現實總是殘酷得連偉大的幽海之主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