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筆樓]
…
賭約定好了以后,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全都卯足了勁,準備大干一場。
——雖然輸了也不會受到虎賁軍的懲罰,但萬一李存言而無信呢,關鍵,贏了的話,他們就一勞永逸的解決了蟻賊的騷擾了,而且還能得到朝廷的升賞,所以他們當然還是要爭取贏了虎賁軍。
在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想來,李存既然帶來了數十萬甚至是上百萬的大軍,那肯定是搞人海戰術的,給他們來個連著攻上個三天三夜片刻不歇,跟他們拼體力、拼耐力、拼意志力,把他們給耗敗了。
料定了蟻賊必會如此的宋昭年,連輪休表都讓人搞出來了。
可宋昭年他們左等不見蟻賊來攻城,右等也不見蟻賊來攻城。
這是怎么回事?
哦!
明白了!
很快就有大聰明想到,虎賁軍肯定是準備等夜晚來攻城,畢竟,夜晚對于攻方有利,對于守方不利。
趕緊安排更多的人休息。
不行。
萬一蟻賊就是利用他們這種心理打個反差呢?
絕對不能放松!
時間就在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緊張兮兮當中一點一點過去……
……
李存的中軍大帳中。
此刻,李存正在跟宇文黃中下圍棋,旁邊包括王淵、韓世忠在內的幾十員還沒有投效虎賁軍的宋軍將領,正圍著李存和宇文黃中觀棋。
這讓親衛軍的姚興、晏孝廣、曹成等將領監軍如臨大敵!
——他們真害怕這些兇悍的宋軍將領群起而攻之來個擒賊先擒王,把李存給捉了!
那樣一來,
可就出笑話了,關鍵虎賁軍的大好形勢必將蕩然無存。
所以,姚興、晏孝廣、曹成等將領監軍一商量,埋伏下了五百刀斧手,但凡這些宋軍將領敢有任何異動,刀斧手立即就沖進來將他們全都砍成肉泥。
宇文黃中落下了一枚棋子后,說道:「大都督果真有大將風范,立下任地賭約,仍不急不躁,每臨大事有靜氣,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所言者,大都督也。」
李存沒理會宇文黃中拿言語往將領方面誘導自己,而是一邊落子、一邊說:「我已安排下去,部下按我吩咐完成我所交代即可,若他等完成,我自會降下升賞,若他等不能完成,我便治他等之罪,何需急躁?」
宇文黃中試探道:「大都督真不擔心三日內攻不下此城?」
李存一邊研究怎么才能下贏宇文黃中、一邊說:「我若用一千座投石機將此城圍住不停轟砸,可否攻下此城?良臣,你來告訴叔通。」
被生擒活捉不久,韓世忠等宋軍將領就看出來了,李存準備招降他們,否則,要么直接殺了他們,要么將他們下獄,不可能天天好吃好喝供著他們,還帶他們領略虎賁軍的「企業文化」。
說老實話,作為軍人,這些宋軍將領沒有不喜歡虎賁軍的氛圍的,簡單,公平,沒有軍門世家,沒有拖欠軍餉,沒有勾心斗角,福利好,待遇高,只要你能打,衣食住行、生老病死全管,沒有什么文尊武卑,沒有什么侮辱性的刺青,打仗的時候,沒有不懂裝懂的文人或是太監指手畫腳,受民眾敬重,社會地位非常高,不夸張的說,在這些宋將看來,虎賁軍就是軍人的天堂。….
很快,那些了無牽掛的將領就先后投降了,他們經過虎賁軍的訓練和教育,被分配到了軍隊當中。
而且,虎賁軍的制度很人性化,根本沒有讓這些宋軍降將從底層的士卒干起,而是充分考慮這些降將原來的職務和能力,對這些降將量才任用,好多從前被埋沒的將領,甚至一進入虎賁軍就
得到了大力提拔。
比如韓世忠手下的小校解元、王勝、岳超、呼延通、許世安。
投了虎賁軍以后,他們幾個搖身一變全都成了統領一軍兩千五百人的代統領。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沒有。
解元他們所統領的還是新成立的親衛左軍、親衛右軍和親衛中軍中的代統領。
親衛軍是什么軍隊?
那可是李存親自任都統制的軍隊,虎賁軍中王牌中的王牌,其軍的所有將士都是從虎賁軍各軍中抽調的精銳!
而且,親衛軍還有一個名字——虎賁軍將領的搖籃!
——凡是去親衛軍混過的將士,再下放,普遍都會提一級,甚至是直接提個兩三級。
像解元他們這樣的親衛軍代統領,如果轉正了,將來再外放,很可能就是統制了,能夠獨當一面的高級軍官。
那可能是解元他們這些沒有跟腳的西軍底層將領在西軍中混十輩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高位!
解元幾人走馬上任后不久,就聯袂來看望韓世忠這個老上司,勸韓世忠別再挺著了,一塊投了,大家還能在一起打拼。
呼延通是一個粗人,喝了點酒以后,他就直言不諱的說:「我等當兵吃糧,為誰賣命不是賣,若有選擇,自然要賣與識家,大都督不問出身,升我等以要職,知我等皆未成家,賜下美妾,不疑我等降將,帶我等在身邊悉心指導,我等焉能不為大都督賣命而為立功不賞之宋賣命?」
呼延通乃是趙宋開國名將呼延贊的后人,他都因為家族沒落,而只能在韓世忠手底下當一個小校,可想而知,趙宋的軍隊到底有多黑暗。
這也就不怪李存給得太多了之后,這些宋軍的低級將領紛紛投降了。
岳超道:「趙宋皇帝昏庸,貪官污吏橫行,以至東南民不聊生,長夜難明,該換個皇帝了。」
許世安道:「大都督亦漢人也,如何做不得那皇帝,須知趙氏天下得自陳橋兵變黃袍加身,許趙氏奪柴氏,自然便許李氏奪趙氏。」
王勝道:「大都督所轄之地,家家滿谷滿倉,民眾安居樂業,社會安定,至治之世也。」
跟韓世忠最久的解元,就很直接了:「良臣,我不想再等了。」
解元今年三十三了,參軍入伍已經十七個年頭了,他精通兵法,武藝高強,尤其擅長騎射,實在是大將之資,可他到現在還只是一個小校。
聽了解元幾人的話,韓世忠也很心動,尤其是聽了解元的話,要知道,韓世忠今年也已經三十一了,從軍也已經十三年了,可他立功不小,卻也只不過是統五百將士的偏將而已。….
而且,韓世忠發現,李存很看好他。
這么說吧,李存籠絡他所花費的時間和心思,甚至比王淵都多。
韓世忠之所以還在猶豫,主要是因為他在西軍中有妻兒,跟解元他們幾個了無牽掛底層軍官不同。
不過近期李存已經給他們這些有家世的人提出了解決方案,那就是讓他們先用化名進入軍隊,等將來有機會,虎賁軍會用俘虜或是別的什么東西將他們的家人給換過來。
所以,李存問韓世忠用一千架投石機不停的轟秀州城會怎么樣,已經動了投效李存心思的韓世忠,結合了一下秀州城的防御,據實說道:「定然有效,但……未必可下此城。」
李存沒有否認韓世忠的判斷,落下了一子,又道:「若我再輔以五百張床弩,如何?」
聽到這個數量的床弩,在場的所有將領,全都是頭皮發麻!
這種神兵利器,一個城池里有個幾張就不錯了,就是杭州城、金陵城那樣的大城中也絕不會有超過一百
張,可李存卻攢下了五百張。
試想一下,五百張床弩齊射時,秀州城中的人有多難以防御?!
李存又落下一子,說道:「若我再遣四萬大軍,每墻一萬,于投石機、床弩掩護下攻城,又該如何?」
韓世忠沉默了很久,才道:「難防也。」
李存將棋子落下,己方大龍已成,宇文黃中輸了。
李存站起身道:「你心不靜,贏不了我的。」
對虎賁軍目前的形勢極為了解的宇文黃中,知道打下了福建的李存,已經立于不敗之地,現在趙宋在兩浙地區唯一的機會就是先虎賁軍一步救援秀州城,可直到現在,都不見宋軍的身影,所以秀州城也基本上保不住了。
這種情況下,宇文黃中的心怎么可能靜得了?
……
眼見著天就要黑了,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的心不禁提了起來,尤其是,當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看到,果然有十幾二十萬的民夫在天黑之前搬來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將秀州城給圍起來了之后。
可又讓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感到有些不解的是,他們始終都沒有看到蟻賊的正規軍,至少在天徹底黑下去以前,都只有民夫在秀州城下忙活。
難道是準備待后半夜我等困頓之際再攻城?
雖然有人提出來了這種可能,可是卻沒有人敢疏忽大意,尤其是城下四周都在不停得傳來密集的叮叮當當聲和無數人吵嚷聲的情況下。
沒有辦法,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只能是強頂著困意,小心提防著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攻城。
可讓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吐血的是,他們嚴防死守了一整夜, 虎賁軍竟然根本沒有來攻打。
等天蒙蒙亮了以后,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往城下一看,只見一夜之間,城下密密麻麻的出現了無數炮座和無數座箭塔,而且每個炮座旁邊都堆放了大量的炮石,并且炮座和箭塔都被木幔給擋上了。….
這回秀州城中的官吏軍民才知道,虎賁軍昨夜就沒準備攻打他們,人家只是借著黑夜的掩護在為攻城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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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仗著其人力物力超強,準備對秀州城進行鋪天蓋地的轟炸,再用人海戰術奪城。
看到這里,陳遘心想:「若只是如此,我等或許還有一線勝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