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秦青青，秦建國一家三口就著昏黃的路燈相互依偎走回家，一路上大家一句話也沒有說。
凌惠賢不時地看看秦建國，很希望有轉機，看見秦青青這樣，她的心真的冷到了極點，她真的很怕女兒去了程家以后又是一輩子做長工，那等于跟家里沒什么往來了。
回到家秦建國站在陽臺一口接一口地抽著悶煙，凌惠賢去廚房洗碗筷，秦若離坐在客廳一直沒能回過神。
“小離，爸爸有事跟你說。”秦建國從陽臺走回客廳，話音剛落就聽見廚房傳來一道摔爛碗筷的聲音。
“秦建國，你能不能別說了。”凌惠賢終究忍不住扔下了碗筷跑出來，她真的不愿意把女兒送去程家。
“爸，媽，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跟我說呢？”秦若離覺得姑姑得了癌癥她半個天都要塌下來了，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更糟的情況。
“該說的還得說。”秦建國掐滅了煙，深呼吸了一口氣，今晚帶秦若離去看青青就是一個鋪墊。
“小離，你知道咱們秦家老祖宗的事嗎？”秦建國也覺得這樣的約定很荒謬，可是這樣荒謬的事已經存在了百年之久。
“您是說姑姑去程家做長工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奶奶一輩子吵著鬧著讓媽媽多生一個，因為媽媽的身體不行而且跟爸爸的工作要是多生一個就要給掃地出門了。奶奶為了讓秦家多一個孩子還好幾次跟爸爸鬧崩，讓爸爸出去找個人生，為此媽媽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為了不拖累爸爸，媽媽都好幾次主動跟爸爸提出離婚了，可是爸爸說什么也不愿意。
“小離，你姑姑這輩子都給了程家，為了咱們，她一輩子沒有在家過一天安穩的日子，現在她的身體這樣，程家啊在她住院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說要讓咱們家找人去替你姑姑了。小離，爸爸也不想拖累你，可是這就是個詛咒，咱們老祖宗欠了他們程家的，世世代代都要去給他們打工，你姑婆以前也試過抗爭，可是她就死于非命了。爸爸知道對不起你，可是咱們冒不得這個險。”盡管秦建國也覺得自己很迂腐，可是涉及到小離的生命安全，他就是迂腐了。
“爸爸，您的意思是讓我去程家做長工嗎？”秦若離卻出奇地平靜。
“小離，咱們不去，咱們不信邪，不可能讓你一輩子都在程家，你去了那算什么，咱們秦家到了你這一代就只有你了，你去了這秦家是要斷子絕孫了。”凌惠賢在一旁聽了好一會實在沒法忍下去了。
“老婆，別這樣，我何嘗愿意女兒去遭罪？”秦建國說完也是覺得心疼得不行。
秦若離去過程家，想起小時候那一次，她不禁舒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啊。
“我去。”秦若離小聲地開口。
“不準去！”凌惠賢激動道。
“小離，你同意去？”秦建國沒想到女兒會同意的，他以為她會抵死不從，只要女兒不愿意去那么他們就不去。
“嗯，我同意去。”秦若離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小離，你瘋了嗎，你知道去了程家當長工意味著什么啊，這一輩子你都沒有自由了，你看看你姑姑，她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有愛情沒有子嗣，這是什么人生啊。”凌惠賢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