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所以呢?”楊初夏問著。
醫(yī)生很嚴肅的說著:“如果你想要救人,就要把孩子拿掉。”
“什么?”楊初夏當(dāng)時就驚呆了。
這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她甚至不知道,她已經(jīng)懷孕了。
如果郎紹康他們知道,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尤其是朱彩霞,自從知道凌彩夜也祁恩影懷孕,一直都非常羨慕。
雖然她沒有在楊初夏面前說什么,可是,她眼中對孩子的渴望,楊初夏不是看不出來的。
現(xiàn)在,自己有了身孕,原本是件好事,可是,卻偏偏遇到這種事情。
在所有人里面,只有她是最合適捐獻骨髓的。
如果有另外一個人,她也不會這么為難。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楊初夏問著。
“你是想說,既要保住你的孩子,還想救人嗎?”醫(yī)生問著。
楊初夏說著:“是啊,我就是這個意思。”
醫(yī)生直接搖了搖頭,說著:“這個恐怕不行,有太大的風(fēng)險,而且,對你們來說,這樣的情況都很危險。”
楊初夏真的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了,難道,就這樣看著廖夢瑩去死嗎?
她又問了一句:“醫(yī)生,在那么多捐獻骨髓的志愿者里面,就沒有什么合適的人選了嗎?”
醫(yī)生說著:“這個其實很難遇到,一般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幾率才會大一些,不過,就算是親人,也不一定都合適。”
“如果一直找不到供體,是不是就只能保守治療了?”楊初夏問著。
醫(yī)生說著:“沒錯,不過,保守治療的效果不一定好,只能維持,而且病人在化療期間,會非常痛苦。”
看著楊初夏為難的表情,醫(yī)生說著:“其實說這些,都不能幫你決定什么,我們也沒有權(quán)利要求你做什么,你這種情況,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畢竟,在自己的孩子,和救人這件事情上,是兩難的選擇。”
楊初夏真的沉默了,沒有辦法做這個決定。
醫(yī)生又問了一句:“冒昧的問一句,你和病人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
楊初夏有些尷尬,說著:“她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
是的,是妹妹。
楊初夏沒有跟佟圣玉他們說什么,就直接離開了。
佟圣玉和廖明遠以為,她也不合適,所以不好意思直接跟他們說,才會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沒有人知道楊初夏現(xiàn)在心里的糾結(jié)。
她給祁恩影打了電話,問問她在家做什么。
當(dāng)她知道,祁恩影現(xiàn)在正在家里喝著谷之晴新燉的湯的時候,她很多話都噎回去了。
她最后什么都沒說,只是寒暄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車輛,楊初夏想著,自己要不要告訴郎紹康。
之前他說過,自己有什么事情,最好跟他商量一下。
可是,在掏出電話的時候,還是覺得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開口。
郎紹康是不會同意她放棄孩子,選擇救廖夢瑩的。
凌彩夜就更不行了,她已經(jīng)快要生了,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用這種事情來煩她。
楊初夏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為難過,要么是放棄自己的孩
子,要么是放棄一個雖然對不起自己,但是跟自己同樣血脈相連的妹妹。
如果是別人,應(yīng)該不會考慮那么多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應(yīng)該都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來救一個那么傷害自己的人。
她自己坐在咖啡店里,摸著自己的肚子,她現(xiàn)在才有些體會到,當(dāng)初媽媽離開自己的時候,那種糾結(jié)。
而且,當(dāng)初她還有爸爸,可是照顧自己,可是自己呢,卻必須要放棄這個孩子才行。
醫(yī)院里,佟圣玉和廖明遠看著剛剛睡下的廖夢瑩,嘆了一口氣。
“看來,初夏那邊也不合適,怎么辦?”佟圣玉問著。
廖明遠說著:“沒事,等等,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是,我們這些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都不行,還有誰行呢?”佟圣玉問著。
“不要放棄希望,我一直在留意,醫(yī)院那邊有什么消息,也會馬上告訴我們的。”廖明遠說著。
佟奕辰來的時候,看到姑姑和姑父正愁眉不展的說著什么,他問著:“姑姑,姑父,怎么了?”
佟圣玉看著他來了,說了一句:“奕辰,夢瑩如果沒有希望了,怎么辦?”
“怎么會呢,不是我們呢嗎?放心吧姑姑,表妹會沒事的。”
“連初夏都來了,可是,她的好像也不合適。”佟圣玉說著。
佟奕辰一愣,問著:“初夏都來過了?”
“是啊,她說,她跟夢瑩也算是有血緣關(guān)系,說不定她也可以,可是,她檢查完,就直接走了,我估計,是不行,怕我們傷心。”佟圣玉說著。
佟奕辰卻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就算真的不合適,也沒有必要悄悄地走吧?
是不是她突然有了什么事情?
不過,現(xiàn)在他還真沒有心情想太多。
還是先把姑姑安穩(wěn)好了再說。
現(xiàn)在表妹的病情雖然一直在控制,可是,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骨髓,她這樣的情況,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姑父,我又聯(lián)系了一些志愿者,到時候讓他們過來看看,是不是有合適的。”佟奕辰說著。
可是,他其實自己也清楚,希望其實有些渺茫。
之前一直覺得這個病,跟自己很遠,可是真正發(fā)生在身邊的人身上的時候,他們才覺得,真的讓人有些受不了。
朱彩霞給楊初夏打了電話,問她在哪里,是不是在醫(yī)院。
楊初夏告訴她,自己已經(jīng)從醫(yī)院出來了,現(xiàn)在正在喝咖啡。
朱彩霞心里也是一動,看來她的也不合適了,她沒有問太多。
如果她的合適,她應(yīng)該會留在醫(yī)院的,這樣應(yīng)該是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面對佟圣玉的失望吧。
“好吧,你要是想逛逛,就再逛逛,晚上記得回來吃飯。”朱彩霞說著。
楊初夏答應(yīng)著,沒有再說什么。
到底,她應(yīng)該怎么做才對?
最后,她返回了醫(yī)院,不過,她沒有直接進去。
她在病房外面,看著里面,廖明遠他們關(guān)切的眼神,尤其是,佟圣玉那種無奈的樣子。
她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太亂了,真的太亂了。
表哥也在,他也是一臉的無奈。
大家
看起來,都很沮喪,不管怎么樣,總歸是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吧。
她又找到了醫(yī)生,可是,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了。
醫(yī)生看著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應(yīng)該還在糾結(jié)。
他說著:“你應(yīng)該跟你的家人商量一下,這個畢竟是個大事。”
“我希望你先不要告訴他們,我懷孕的事情。”楊初夏說著。
醫(yī)生有些不明白,問著:“楊小姐,你的意思是……”
“在我決定之前,還是先不說吧,如果我拿掉這個孩子,他們應(yīng)該不會接受。”楊初夏說著。
“作為醫(yī)生,我沒有辦法給你這個建議,所以,還是看你自己吧。”醫(yī)生說著。
楊初夏知道他說得很中肯,可是,她心中的糾結(jié),別人卻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她這個病,如果真的沒有找到供體,還能活多長時間?”楊初夏問著。
醫(yī)生說著:“這個不好說。”
“其實,我想……”
楊初夏不知道怎么表達了。
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是不太合適。
醫(yī)生問著:“你是想說,等孩子生下來,你恢復(fù)了之后,再給她捐獻嗎?”
楊初夏承認,這樣可能有些自私,可是,這就是一個母親的本能,她想留住自己的孩子。
雖然,她也很無奈。
醫(yī)生卻殘酷的告訴她:“她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因為病情的發(fā)展,隨時可能會惡化。”
楊初夏沉默了,還要九個月,這些時間,實在是沒有辦法預(yù)測,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她再次站起身,走了出去。
醫(yī)生看著她的背影,也是一直搖頭嘆息。
回到家的時候,大家都很默契的沒有問她醫(yī)院的事情,因為看出她好像是不太高興。
郎紹康看出了一點什么,不過,還是沒有說什么。
郎忠強故意岔開話題,說著:“過幾天,念琪他們的婚紗照應(yīng)該就可以洗出來了,到時候我們?nèi)タ纯窗伞!?
“我也真想看看呢,錯過了她第一次婚姻,這次一定不能錯過。”朱彩霞說著。
楊初夏一直沒有插嘴,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郎紹康沒有過問,只是低頭吃飯。
郎忠強和朱彩霞覺得有些尷尬,不過,他們都是覺得,楊初夏是在心疼佟圣玉而已。
回到房間,郎紹康終于問著:“怎么了,今天一直悶悶不樂。”
楊初夏想了想,說著:“我的骨髓,跟她是匹配的。”
郎紹康愣了一下,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么湊巧。
他問著:“所以,你是在糾結(jié),要不要救她?”
楊初夏隱瞞了自己懷孕的事情,點了點頭,說著:“是啊,總覺得心里有些問題。”
“做你想做的就好了。”郎紹康說著。
“如果我真的救了她,你會支持我嗎?”楊初夏突然問著。
郎紹康想了想,說著:“只要你覺得開心,而且覺得問心無愧就好了。”
開心,問心無愧。
楊初夏聽到這兩個詞語,好像是跟自己這樣的心情,都不太搭邊。
她犧牲自己的孩子,怎么會開心?
而且,瞞著郎紹康和朱彩霞,怎么會問心無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