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夢想了多少次離開的地方,在真正可以光明正大離開的時候,除了眼淚和感慨,真的什么也沒有了。
南宮寒野第一次對她說愛,那感覺多么的不真實。如果在往日,她會臉紅心跳,不過,面對今天這種情景,她還真的沒有心思談這個。
她的心,早已死了,死在了真相拉開的那一刻。
洛映月親自充當辯護律師,將安妮送上了死刑臺,南宮寒野也難得地配合,交出了所有的證據,包括那本日記。
而南宮寒雪,也因安妮的案件受到牽連,她毫無保留地將所有的事情一一交待,看到臺下歐陽不凡傷懷而陰沉的臉,她當場哭了起來。
好不容易得到的愛情,就要宣告結束,她的痛苦可想而知。
牢獄之災再所難免,她誰也不怪,只怪自己,太過無知,太過愚蠢,被人利用數年都不自知。
在傷懷的同時,她也感到了一絲輕松。終于不用背著這個沉重的包袱生活下去,她仿佛看到了未來的一絲曙光。
被押走時,她沒有看歐陽不凡,她害怕,害怕看到他受傷的眼神。
安妮,她的結局不用想,除了死刑,似乎沒有別的更適合她的刑罰。南宮寒野收回了安妮的公司,安有孝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夜之間老了幾十歲。
他又是跪求庭長,又是向南宮寒野求情,甚至于跪在洛氏姐妹面前求情,只是,法律無情,洛映水就是有心原諒她,也不能了。
彌純兒也做為證人之一到庭,當她聽到自己的母親已死時,哭得肝腸寸斷。南宮寒野沒有追究她的欺騙行為,只是將她姐姐的一切交還給她,希望她帶著這些走得遠遠的。
那些舊物里大數是彌紗兒的照片,在婚房的墻上掛了八年,在南宮寒野的心中也存在了八年,這一次,他全部地交回給了她。
出于對彌紗兒當年幫助的感謝,他還給了彌純兒一筆錢,足夠她生活下輩子。
“我以后再也不會愛上像你這樣的男人了。”離去時,她流著淚發誓。南宮寒野閉閉眼,他什么也沒有說。
睿兒從學校回來了,是南宮寒野派人接回來的。
聽說此事的洛映水答應了南宮寒野的請求,隨同回到南宮別墅,與兒子見面。
“爹地,她才是我的母親,是嗎?”顯然,已經聽說了實情,南宮睿一見到洛映水,便問父親。
“嗯。”南宮寒野鄭重地點頭,“你現在可以擁抱你的母親了,把那張照片丟了吧。”
南宮睿飛一般撲入洛映水的懷中,兩個人摟在一起,洛映水哭得像個淚人,不斷地吻著自己的孩子,就像得到一件失去已久的珍寶。
“媽媽,我一直希望媽媽長你這個樣子,沒想到你真是我的媽媽。”南宮睿也哭了,早熟的他像一個真正的孩子,撲在媽媽的懷里怎么也不肯出來。
洛映月抹抹眼淚,看到母子團聚,她的心情也復雜起來。
“媽媽,你應該不會離開我們了吧。”南宮睿從洛映水的懷中退出來,指指自己,又指指南宮寒野。
南宮寒野眼里充滿期待,洛映水思考良久,最終道:“孩子,媽媽不能住在這里,但你相信我,我很快就會將你接到到身邊來的。”
洛映月吸吸鼻子,從包里拿出一張傳票。“南宮先生,我們已經向法院申請了孩子的撫養權,下個月初將會開庭,請您務必到場。”
昨晚,她們已經商量好了,姐姐對南宮寒野失去了信心,她決定離開他,并要求自己做她的辯護律師,為她爭取孩子的撫養權。
“真的要這樣嗎?”南宮睿抬頭看向剛剛相認的母親,迅速恢復了早熟而理智的模樣。
“嗯。孩子,媽媽已經失去你七年了,不想再和你分開,但請你理解,媽媽不想在這個傷心而痛苦的地方生活下去。”洛映水知道,兒子雖然小,但卻已能明白很多道理,她彎下腰,慢慢地跟他解釋。
“姐,我們該走了。”她們現在要回英國,姐姐的心很亂,她需要好好休養。
“難道爸爸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他說他愛你。”南宮睿對著洛映水的背影喊。洛映水僵立在門口,沒有回身。
“姨媽,你不說句話嗎?”聰明的孩子很快看出來,洛映水十分信任這個姨媽,便向洛
映月發問。
洛映月被他這一聲姨媽叫得心花怒放,她想了想,才回頭,“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但他必須要將我姐姐心里的傷一一治愈,這需要相當長的時間,還有耐心。你告訴他,我要把姐姐交給一個愛她愛到骨子里的男人,姐姐需要最為細致的呵護,只有能夠做到這些的人才有資格擁有她。嗯,比如說像黃超遠那樣的。”
“爹地,這點對于你來說,相當地難,你準備放棄了嗎?”南宮睿坐到父親的身邊,抬頭問他。
洛氏姐妹已經看不到身影,南宮寒野幽深的眸子始終沒有離開過她們離去的方向。他點點頭。“確實,這相當地難。”
既而,歪歪頭,抿著唇,短時停頓后道:“但,我已經愛她愛到了骨子里,所以,我會盡一切辦法挽回她的心。”
“好吧,我相信你。”南宮睿在父親的肩膀上拍拍,轉身上樓,“我希望下次再見你時,你懷里可以摟著媽媽,當然,媽媽必須甜蜜而溫柔地沖你笑。我決定在學校里呆半年,這半年時間里,你一定要努力。”
“有什么事打我電話吧。”他這句話留在樓梯上,人卻已消失。
“當然。”南宮寒野十分有把握地自語著,他下定決心要辦到的事,就算再難,也要辦到!
當然,眼前這塊骨頭似乎相當地難啃,不過,他一定要啃!
“水兒,我一定會讓你回心轉意的,等我。”
回到英國,洛映水的心情平復了好多。對于南宮寒野徹底死心,黃超遠便有了機會,他拋下了所有的事情,一心一意地陪在她的身邊。
“歐陽不凡和南宮寒雪的事情怎么樣?”她當然記得那天在法庭上,當南宮寒雪被押下去時,他的表情有多么的難看。
“他知道你不再追究南宮寒雪的責任,準備保釋她。”黃超遠細心地為她削一個蘋果,如實地回答。既而發表評論:“你也真是好心,南宮寒雪做了這么多對不起你的事,還能原諒她。如果是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放過她的。”
洛映水淡然地笑了起來,她對于南宮寒雪現在已經沒有了恨,有的只是同情。這許多事,包括七年前所做的一切,都證明她不是一個智者,而是一個輕信他人、脾氣火爆的小女生。
她所做的一切,大多并非出自于本意,而是受了安妮的指使和蒙騙。這樣一個活在他人思想里的人,是可悲的。
“事情過去了,便就算了。”她不再那么地想追究什么,痛苦過了就過了,她不想別人也如她那般痛苦。當然,她還是南宮睿的姑姑,看在她這么多年來,對南宮睿好的份上,洛映水也不打算糾纏下去。
黃超遠理解地點點頭,既而道。“南宮寒雪的生日就在下月初,歐陽不凡希望你能回去,幫他見一件什么事情,他不肯說。這個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神神秘秘的了。”
下月初?
洛映水的身子搖了搖,下月初是她申請睿兒扶養權正式開庭的時間,她當然會回去,沒想到,這些事都擠在了一塊兒。
“幾號?”
“九月五號。”
哦,她知道,南宮寒雪每年都會舉行生日PARYT,將整個南宮別墅搞得熱鬧非凡。
記得沒錯的話,她極少出現的父親,也會在這天出現。
隨手拿起報紙,洛映水點點頭。“好吧,當然要去了。”
她的大眼瞪在了報紙上的某一處,再也合不攏了一般。這是她專門訂閱的中國報紙,上面講的,都是中國的一些事情。
在報紙最顯眼的位置,有一張酷似南宮寒野的臉。她很快認了出來,那是他的父親,南宮鷹。
他怎么了?
好奇心吸引著她繼續看下去。
“父子爭,前浪敵不過后浪,南宮鷹慘敗于其子南宮寒野手下。”主標題,副標題清楚明白地寫明了的大概,洛映水急急地往下看去。
天啦,他的父親破產了?而且是在南宮寒野的破壞下破產的。
他們之間就算有著深沉的仇恨,一個兒子也不可以對自己的父親做這樣的事吧。
洛映水對南宮寒野的感覺再差了一份。一個對自己父親都如此冷血的男人,能是一個好人嗎?她擔心起睿兒來,在他這種不正常的教育方式下,睿兒能健康成長嗎?
不,她要盡一切努力,將孩子爭取過來。
手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洛映水看到了來自南宮別墅的電話。會是誰找她?
狐疑地接下電話,那頭傳來南宮寒野低沉的語音。“你還好嗎?”
報紙還在手頭,洛映水反感極了,她冷冷地回應。“好得很。有事嗎?”
“我不想和你對簿公堂,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就當成庭前和解吧。”那頭的南宮寒野說道。
理理長發,她淡淡地道:“如果是庭前和解,讓你的律師跟我說就可以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新號碼的?這個號碼就連她的老板歐陽不凡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