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不凡和曲承業本來就沒有離去,擔心洛映水出現什么問題,站得老遠的,守在那里。早在醫生進去檢查的時候,他們就沖了過來。
“太好了。”
“總算脫離了危險!”
他們兩個齊齊松了一口氣。
“水兒,回去休息吧。”歐陽不凡看到了洛映水臉上明顯的疲累,體貼地道。
“哦,不,我想見他。”她現在急切地想要握著他的手,想要好好地抱抱他,要緊緊地摟著他,再也不要分開。
“不要這樣,野還要在ICU病房里觀察幾個小時,等到天亮時才會轉到普通病房。你希望他醒來時看到你這個蒼白無力的病殃殃的樣子嗎?走吧,回去休息一下,將臉色養好一點,再來看他。”在歐陽不凡的堅持下,洛映水滿懷喜悅和不舍,離開了醫院,由司機送回了南宮別墅。
從得知南宮寒野脫離危險的那一刻起,她重重地吁了口氣,身體立刻變得輕松起來。
回到南宮別墅,不再多想,倒頭便睡了下去。
身體涼涼的,像有什么東西在她肚子上游走,帶著皮膚柔軟的觸感。洛映水想要避開,可那東西仍舊不肯離去。
那東西像手,在她的腹部揉捏著。
洛映水睜開朦朧睡眼,看到了一室陽光。在陽光中,有一位泛著金光的王子坐在她的身旁。正是他,撫摸自己的腹部。
那王子好眼熟,除了神情外,一切都跟南宮寒野像極了。
“南宮……”洛映水終于認出了南宮寒野,只是,她仍不太敢相信。他此時的表情是溫柔的,龐愛的,看她時,充滿了溺愛。
這是以往的南宮寒野嗎?
哦,他此時不應該在醫院嗎?
洛映水迅速清醒過來。
“你……怎么回來了?”
南宮寒野收回了落在她腹部的手,對她報以溫柔的笑。“我想你了,所以就回來了。”
“可你的傷還沒有好呀!”他穿著寬松的衣服,坐在那里,看不清背部的情況。
“看到你,我的傷就好多了。”南宮寒野繼續笑著,龐溺地摸摸她的臉,“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洛映水很快想起了孩子的事,繼而點點頭,“是的,我知道了。”
“把它生下來,好嗎?”南宮寒野的語氣幾乎帶著請求。
洛映水想也不想,直接點頭。
“真是……太好了。”南宮寒野皺皺眉,顯然拉到了傷口。
“你不要這樣坐著了,對傷口不好。”急忙間,她滑下床,想要將他扶上去。卻不想,手忙腳亂之下,碰到了他背部的傷。
“對不起,看我這笨手笨腳的樣子。”她挫敗到了極點。
南宮寒野馬上忍住痛楚,對她展以無恙的笑。“沒事,我很好。”
“你怎么回來了?”這是洛映水所不解的地方,他才脫離危險,應該在醫院多呆些時間。
“我想你了。”他一本正經地道,惹得洛映紅一陣臉紅。
“我可以去醫院照顧你的。”洛映水在南宮寒野的保護下,絲毫沒有受到傷害。做為報答,去醫院守護他是完全應該,也是合理的。
南宮寒野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情意。“我都聽說了。”他說話表情嚴肅,但身體卻背道地展露出一絲的激動。
此時的南宮寒野并不僅僅只有一點點激動,他激動到了極點,不過,一慣嚴謹的他不習慣于太多地表露感情。
“你在醫院里一直守著我,為什么那么傻,傷了身體,傷到孩子怎么辦?”
他在關心自己嗎?一股暖流從內心最深處涌出,襲遍全身。她幾乎要融化在他的溫情里。
“你不好,我和孩子還有活下去的理由嗎?”說著,眼淚就滾了下來。想起看到南宮寒野沉入水底的那一幕,她就害怕得想要放聲大哭。
“水兒。”南宮寒野感動地低呼,如果身體允許,他一定會抱著她,緊緊地,不再放開。“這話可以當成是你對我的告白嗎?”
洛映水的臉紅了紅,南宮寒野的話讓她心跳起來。
她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但她很確定,如果南宮寒野真的出了什么問題,她一定再也活不下去。
這是愛嗎?或是感恩?
她的思緒有些混亂,一時理不清楚,只能胡亂地點頭又搖頭。
南宮寒野被她的舉動逗笑了,不再追問下去,只將她的頭壓入他的懷中,讓她傾聽自己滿含愛意的心跳。
“你的心怎么跳得這么快,有哪里不舒服嗎?”洛映水被南宮寒野急促的心跳所嚇住,擔心他的身體,忍不住抬起頭來問。
“我的心在跟你說話,沒有聽到嗎?”南宮寒野笑笑,再次將她的頭按在胸口,“它說,你是我這一生的最愛,這一輩子也不想離開你了。”
洛映水被他的話逗得嘻嘻直笑,沒想到一向嚴肅冷淡的南宮寒野開起玩笑來,也這般俏皮。
“它才不會說話呢。”她嘟起嘴,完全一個小女人的模樣。
“它在代表我,這話是我想對你說的。”南宮寒野深情地表白,并不忘捕捉她臉上細小的表情。
“我……”洛映水一時想不起該怎么接,低著頭吱唔幾聲,不再有下文。
“水兒,嫁給我好嗎?”南宮寒野忍不住問。
“這……我想想。”洛映水不確定地表達。她需要時間考慮,當然,對于未來的不確定,使得她沒有辦法馬上答應南宮寒野。
畢竟,他們有過那么多敵對的過去,她真的無法因為這一件事而做到以身相許。不過,她會好好考慮,直到確定。
南宮寒野沒有逼她。洛映水的不確定多少令他有些難過,不過,過往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根深蒂固,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解開心結的。南宮寒野愿意等,也愿意繼續付出。
“少爺,該換藥了。”門外有人在叫,很快,兩名身穿白大褂的護士走來,扶著他離開了房間。
“好好休息,注意身體。”南宮寒野體貼地囑咐。
他的變化太大了,大到洛映水一時難以接受。從前動不動就對她打打罵罵的南宮寒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多情溫柔的男人。之前的他和現在的他,就像完全來自于兩個世界的人,巨大的差距令洛映水不能確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南宮寒野。
他溫柔深情的眼神,只有當年在提到彌紗兒時才會有。那時,他是那么深愛著那個女人,以至于僅僅提到她,就會溫柔如水。
現在,這眼神投在了她的身上,她應該感到開心才對,不是嗎?
他們擁有共同的孩子,最有可能一起生活下去,如果他能對自己表示好感,那不是最好不過了嗎?
撫撫肚子,洛映水的思緒變得復雜起來。
明明說要離他遠遠的,偏偏要一心生下他的孩子,她到底是怎么了?
一個小小的生命在身體里成長,她再次感受到做為母親的喜悅。只是,她真的要選擇他,和他終老一生嗎?
……
“出去,滾出去!”叭叭叭……
南宮別墅里,最近幾天都會響起這樣不和諧的聲音,兩個護士狼狽不堪地從南宮寒野的房里跑出來,背后跟著叭叭的聲音,以及碗碟的碎片。
“紅管家,我們真的做不下去了,南宮先生這么不配合,你讓我們怎么辦呀。”兩個護士哭哭啼啼地找到了紅姐,不斷地訴苦。
紅姐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表情里透著焦急與不安。“不吃藥,這傷哪里能好呀。你們忍耐忍耐,再想想其它辦法吧。”
“我們還能想什么辦法,勸也勸了,道理也說了,他今天藥都不讓我們換了,說他完全好了。哪有這樣的病人,太不配合了,已經兩天沒換藥了,再這樣下去傷口就要發炎了,到時別說我們醫術不行。”其中一名護士抱怨著,一個勁地搖頭,顯然對南宮寒野完全失去了耐心。
“好吧,我去勸勸。”紅姐將憂郁的目光投向南宮寒野的房間。
洛映水恰好經過,她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還是我去吧,相信他一定會聽我的話。”
接過護士新備的藥品和藥碗,洛映紅走向南宮寒野的房間。
“我不說了不準再進來打擾了嗎?”一個東西砸來,差點打到洛映水。她呀一聲,才看清是個枕頭。
南宮寒野沒想到洛映水會來,眼里現出驚訝。但馬上又叫道:“出去,出去,水兒,這里細菌多,不適合你來。”
他的語氣竟溫柔了許多,怒氣也消失無影。
洛映水笑笑,看到了滿室的狼藉。一地的藥品,紗布,藥漬,碗片,她竟連插腳的地方都沒有。
“你遲遲不能來見我,所以,我只好來見你了。”洛映水嘟嘟嘴,像個小女孩一般,顯得俏皮而可愛。
她沒有理會滿地的雜物,直接走到了床邊。
“水兒。”南宮寒野的眸子里流露出愛意,當目光投射到她的小腹時,又不得不恨恨心,推開她。“你走呀,這里太亂,太臟,細菌太多,小心影響到孩子。”
“他的爸爸都拒絕治病,拒絕健康,我們還用在乎什么。”洛映水倔強地道,選了張好點兒的凳子坐在南宮寒野的床邊。
“我決定了,要親自給你換藥,親自喂你喝藥,要親自盯著你康復。”她邊說,邊拿起紗布,“好啦,現在背對著我躺下。”
“水兒!”南宮寒野的聲音里不僅沒有命令,反而充滿了祈求,跟平常的他十分地不同。洛映水小小地愣了一下,垂下眼眸,不好意思再去感受他溫柔而赤裸的目光。
“聽話嘛。”她輕語,不像在命令,倒像在撒嬌。南宮寒野猶豫了片刻,選擇趴在了床上。
“我可不是專業醫生,可能沒有她們的技術好喲。”洛映水提醒著,撩開了南宮寒野的衣服。“呀!”
她尖叫。
“怎么了?”南宮寒野嚇了一跳,雖然不方便回身,但他仍盡最大努力地將頭回轉過來。
“你……竟傷得這么重!”洛映水看著基本沒有一塊完整肌肉的背,內疚得哭了起來。
“你怕嗎?如果怕的話,就叫別人來吧,紅……”姐字沒有吐出來,洛映水已將小手捂在了他的唇上。
“不,我不是怕,我是內疚,是感動,更悔恨,對不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