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彧嵐在街邊上坐了一會兒,才給花月如打電話讓她來接。
花月如只回答了一個字:“滾!”
李彧嵐立即在電話里叫道:“花月如,我告訴你,你別想扔開我,你要是不來接我,我就到處去宣傳你有多惡毒,讓你的賀老板看看你有多虛偽,我看你以后還怎么在他面前扮演白蓮花!我告訴你,你別把我逼急了?!?
花月如在電話里氣得跳腳。
一個李彧嵐,一個白子涵,這兩個人總是給她添堵,總是威脅她,他們怎么都不去死?
盡管心里氣得想揍人,花月如還是答應(yīng)了去接李彧嵐,她不允許李彧嵐那個蠢貨在外面發(fā)酒瘋,也不允許他把他們做的事說出去。
她的眼神一閃,眼中滑過寒冷的陰狠。
花月如開著車子,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了一臉醉意坐在路邊的李彧嵐,看著他那個窩囊樣,和高高在上的賀長麟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她嫌棄得簡直想直接把車開過去,不理李彧嵐這個窩囊廢。
可是她不能不理會他,她惱恨地狠踩了一腳剎車,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車輪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黑乎乎的痕跡。
“上車?!彼崎_車門,以非常不耐煩的語氣對李彧嵐說道。
李彧嵐晃悠著腦袋直勾勾地看著眼前的車子和兇巴巴地看著他的花月如,好一會兒眼睛才對焦。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正要上車的時候,他又感覺到一陣反胃,在車門口吐了一大灘。
花月如看著都想吐,也慶幸李彧嵐沒有在車上吐,不然明天一定要讓他賠自己一輛新車!
李彧嵐好不容易吐干凈,手軟腳軟地爬上花月如的車子,一屁股坐在副駕的位置上,也沒有動手扣安全帶,不知道是不是忘記了。
花月如眼睛一瞇,她沒有提醒李彧嵐,不僅如此,她還發(fā)現(xiàn)他連門都沒有完全關(guān)好。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花月如的腦海中形成,她啟動車子之后,很快便開始加速,在過一個十字路口左轉(zhuǎn)的時候,她一點兒也沒有減速,以極快的速度轉(zhuǎn)彎。
李彧嵐因為慣性開始往外甩,他雖然醉了,但是他的條件反射非常敏捷,當(dāng)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脫離座椅的時候,他飛快地一手反手抓住椅背,一手下意識地抬上去找扶手。
他的運氣很好,沒有被甩出去。
而且這個動作還讓他清醒了一些,似乎是終于意識到自己沒有扣安全帶,他把安全帶拉了下來,扣好。
花月如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心里對李彧嵐翻來覆去地咒罵了千百遍。
……
白子涵此刻完全沒有心情去考慮李彧嵐的事,她到家的時候,沒有在地下停車場看到賀長麟的車,原本是估計他沒有來,但是一想到昨天的情形,她又不能確定了。
上樓一推開門,她沒在客廳里看到賀長麟的身影,心想,看來,他沒來。
“我回來了?!彼嗌睾傲艘宦?。
宋芝蘭立即迎了出來,接過她的包,說道:“小夫人,您上班辛苦了。大少爺在書房。”
白子涵一愣,她還以為他沒來呢,原來來了。難道說他今天又要留宿?她下意識地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這才走到書房,敲了敲門。
賀長麟正坐在她的書桌面前,看她做的筆記。
白子涵見他翻自己東西,趕緊走過去想把自己的筆記收起來。
“你干嘛亂翻我東西?”她問道。
賀長麟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白子涵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沒什么異常。
“你寫了什么不能見人的東西?還不能看?”他淡淡地問道。
“我哪里寫不能見人的東西了?”白子涵一邊收拾一邊瞥了他一眼,“你剛才不是翻開看到了?”她才不信,他就沒看到她寫了些什么。
“我不是找了人給你抄?”賀長麟問道:“你為什么還要自己抄?”
白子涵道:“我沒打算抄啊。我這只是單純的學(xué)習(xí)一下,你不是都說了,我要是不了解了解,要是奶奶還有那位問起來,我都不知道,那不就穿幫了?”
原來是不認(rèn)識上面的字,所以才做的筆記。
“你畫的畫還不錯,以前學(xué)過畫畫?”賀長麟又問道。
白子涵一愣,然后一突,“什么畫?你什么時候看到我畫過畫?”她的手好容易才控制住沒有抖。
“你的筆記本里?!辟R長麟道。
白子涵瞬間松了一口氣,沒關(guān)系,自己沒有畫什么,只是無聊的時候畫了兩朵小花而已,她笑了一下,說道:“美術(shù)課誰都上過的吧,而且我是學(xué)廣告的,如果要往廣告設(shè)計方向發(fā)展的話,會一些繪畫方面的基本功會好一點,所以以前稍微學(xué)過一會兒?!?
“既然你有往廣告設(shè)計方向發(fā)展的計劃,現(xiàn)在做我的秘書會不會覺得專業(yè)不對口,大材小用?”賀長麟突然很好奇,白子涵雖然只要出來工作,什么工作都可以的模樣,但是難保她不會覺得不甘心。
白子涵好笑地看著他,就好像他說了一個大笑話,“你那個秘書室里,除了薛主任,誰的學(xué)歷都比我高,我要是產(chǎn)生大材小用的想法,會不會太自大了一點?”
賀長麟一愣,白子涵說得很有道理。他繼續(xù)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收拾,他一直盯著她的手臂和手看,突然忍不住伸手抓住她收拾書本的手,問道:“你今天生氣了?”
白子涵很意外,這位還能看出她生沒生氣?而且,她總覺得從賀長麟的口中問出她是不是生氣這種話好違和,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瞬間還以為他吃錯藥了,難道今天看到的是一個假的賀長麟?
“我沒有生氣啊?!卑鬃雍谲?yán)锞鸵呀?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那個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鬧什么別扭,現(xiàn)在想想,也真是好笑,要是換個人,陪著逛會兒街就又能蹭飯吃又有兩份珠寶拿,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哪里還會生氣啊,她感到別扭和不痛快簡直就是矯情。
賀長麟不相信白子涵的話,雖然在逛街的時候,三個人都感到尷尬,所以氣氛不太好這就罷了,不過后來白子涵在電話里說她走錯路的那個時候,她的心情肯定不好。
“你今天真是不小心走錯路的?”他又問道。
白子涵笑道:“走錯路當(dāng)然是不小心才會走錯,要是小心一點,認(rèn)真一點的話,怎么還會走錯路呢?”她動了動自己的手腕,想把手抽回來,這樣一只手撐著書桌一只手被桌子對面的人拽住的姿勢時間長了不太好受。
她說的意義很簡單,不過在賀長麟聽起來,總覺得她說的是雙關(guān)語。
白子涵要是知道他這么想,一定會驚訝得大跌眼鏡。
突如其來的沉默,賀長麟也沒放手。
白子涵最近有時候不太適應(yīng)和賀長麟在一起的感覺,總感覺黏糊糊的,這樣可不行。
家里正在加緊給賀長麟搜羅對象,再說,也不定他哪天就會對她生膩,說不定會很久,也說不定會很快,說不定明天一早睜開眼睛賀長麟就對她說:“我對你失去興趣了,你以后想干嘛就干嘛。”
她在心里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在這種黏黏糊糊的感覺可不行,自己可要保持清醒,不然,真等到了該分別的時候,就麻煩了。
“我說……”她主動開口打斷了沉默。
被賀長麟拉著的手她也放棄拔回來了,但說的話很猶疑。
“什么?”賀長麟問道。
白子涵沖他擠了一下眼睛,又狡黠地一笑,故作神秘地問道:“今天大嬸去逛街,該不會是給某位小姐選禮物吧?比如說,你的相親對象什么的?!?
賀長麟心想,這個女人,真的不是笨蛋?!澳阆胝f什么?”
白子涵笑道:“我沒想說什么,就是好奇我未來大嫂是什么模樣的,所以八卦一下?!?
賀長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誰跟你說對方是你未來大嫂?”
白子涵道:“沒人說啊,我猜的啊,這不是正跟你求證嘛。”
“家里在給我籌備相親晚宴,今天去珠寶店是因為我媽定制了一批小首飾,送給來賓當(dāng)禮物。”賀長麟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白子涵的臉,但她的臉該笑的時候笑,該驚訝的時候驚訝,他從她臉上看不出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或許,只有當(dāng)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展露出真實的表情,就好像他打電話過去問她是不是走錯路一樣。
白子涵是真的很驚訝,“一批小首飾?送給來賓當(dāng)禮物?所有來賓都有?我的意思是,每一位、女嘉賓?”
她這個表情肯定不是裝出來的,聽她說的這幾句話就知道了。
賀長麟終于松開了她手臂,身體往后一靠,動作優(yōu)雅而舒適地靠在椅背上,不緊不慢地說道:“沒錯?!?
果然是土豪,就連送來賓的禮物都這么大手筆,白子涵嘆為觀止,微張著嘴巴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
她這個表情,看上去傻乎乎的,隱隱地透著可愛,但這張可愛的臉上長得那雙嘴就沒有那么可愛了,有時候說出來的話能把人氣死。
賀長麟嘴角一抿,說道:“你有想說的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