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一口氣堵在喉嚨里,出不出來,她無法反駁賀長麟的話。
沒錯,是她答應(yīng)要跟沈燁去吃宵夜的,她來到這里,的確不關(guān)賀長麟的事。
不過,難道這就能算是她自作自受嗎?“我也沒辦法啊,我要是不來,燁哥就說我不給他面子。我就想著吃個宵夜而已,哪里會想到他就把我?guī)У竭@里來了?”白子涵低頭看著被賀長麟重新戴在手指上的戒指,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身體和他的身體保持距離,她的心跳又加快了。
或許,在瘋掉之前,會先得心臟病吧?她沒來由地想。
賀長麟當(dāng)然知道沈燁是故意逗他和白子涵,她肯定是拒絕不了的。他哼了一聲,輕輕地拍了下白子涵,“先吃東西,吃了可以走了。”
白子涵站起來走到餐桌面前,看見桌上琳瑯滿目的十幾個小碟子,每個小碟子里面都裝著精致的點心和小菜,另外還有兩碗燕窩糖水。
她轉(zhuǎn)頭目瞪口呆地看著賀長麟,指著桌面問道:“怎么有這么多?”
賀長麟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可能沈燁覺得你很能吃。”
白子涵無語地看著賀長麟,她就算再能吃,可是作為宵夜來說,能吃下這么多東西?“那你下次給他說說,我沒這么能吃,這樣太浪費了。”
賀長麟拉開一把椅子,示意白子涵坐下,這才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說道:“他只是覺得你難得來一趟,所以想讓你多嘗一下這里的小菜。”
白子涵當(dāng)然知道是沈燁好客,不過她實在是吃不下這么多。她看了看桌上的菜,挑了兩個點心出來,說道:“這兩個打包,一會兒我給蘭姨帶回去。”
“叫人進(jìn)來給你打包,你不怕他們看見你的臉?”賀長麟問道。
白子涵嘴角一抽,瞥了他一眼,放棄般地說道:“我想起我剛才跟著燁哥進(jìn)來的時候,路上就已經(jīng)遇到了好幾個服務(wù)員了,你不是說你們這里的服務(wù)員又瞎又聾又啞?”
賀長麟嘴角微微勾起,按下了呼叫鈴。
服務(wù)員斂著眼皮,就算再好奇,他也不敢把好奇的目光明目張膽地落在白子涵身上,盡管他的心里已經(jīng)沸反盈天——這兩人前一刻還在沙發(fā)上卿卿我我,后一刻就如此純良地坐在餐桌邊吃東西,真是讓人捉摸不清他們的關(guān)系,這位小姐究竟是誰啊,怎么這么好命能夠得到老板的青睞?
白子涵吃得有點兒撐,如果不是覺得浪費,她絕對不會在晚上睡覺之前吃這么多東西。
帶著給蘭姨留的點心,白子涵跟著賀長麟離開了這家會所,她刻意走在賀長麟身后,沒有和他并排走,一如她跟沈燁來的時候一樣。路上遇到的服務(wù)員也像跟沈燁打招呼一樣恭恭敬敬地向賀長麟打招呼。
白子涵覺得自己以后或許再見到任何事情都不會驚訝了,即便那件事再出乎意料,這世界上,大概沒有賀長麟干不出來的事吧?
在停車場,白子涵見到了鄭衛(wèi)方。
鄭衛(wèi)方看見白子涵出現(xiàn)在這里,表情明顯地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說道:“小夫人。”他的心里驚訝極了,小夫人什么時候來的?難道是先生讓她過來的?
他頓時明白了不一會兒前提前離開的沈燁沈大少在走廊上碰到他的時候說的話是什么意思——沈大少說,說不定一會兒你會一個人回去哦。
當(dāng)時,他還以為是什么事情,還以為先生會有其他的事,不過,他并沒有打電話過去詢問,如果先生計劃有變,自然會打電話通知他,如果沒有通知,那他就要候著。
沈大少說得沒錯,既然小夫人來了,先生當(dāng)然會跟她一起走。
白子涵聽見鄭衛(wèi)方叫她小夫人,下意識地四下里一看,看看有沒有人聽到他這么叫她,幸好周圍都沒有人。
賀長麟對白子涵這個動作已經(jīng)麻木了,再次看到,也沒有什么表情。他吩咐鄭衛(wèi)方跟著,他要開白子涵的車。
車子行到半程,白子涵覺得有點熱。
“是不是沒開空調(diào)?”她隨口問了一句。
“開了。”賀長麟看了一眼中控,的確是開了的。
白子涵也看了眼空調(diào)的溫度,23度,還好啊,可是怎么會這么熱?“是不是空調(diào)壞了啊?你有沒有覺得熱?”
賀長麟詫異地看了白子涵一眼,短衣短裙,怎么會覺得熱?“你是不是發(fā)燒了?”他皺了下眉頭。
“發(fā)燒了不是會覺得冷嗎?”白子涵很疑惑,她明明比賀長麟穿得少,怎么他都沒有覺得熱,而她會覺得熱呢?
賀長麟正要再問她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突然身體里竄出來一陣熱流。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這個感覺,可一點兒也不陌生。
“該死。”他懊惱地捶了一下方向盤。
他的動作嚇了白子涵一跳,“你干什么?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間賀長麟就冒火了?誰惹他生氣了?難道是她?怎么可能,她就只說了一句自己熱而已,如果這句話都能惹到人,那她以后就不跟這個男人說話了——惹不起就躲著。
“我們被沈燁暗算了。”賀長麟說道。
“什么?”白子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燁不是你的好兄弟嗎?那家會所不就是你們合開的嗎?他還告訴我你和他還共同經(jīng)營著很多就連賀家的人都不清楚的產(chǎn)業(yè)。他怎么會暗算你?”
賀長麟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沒有聽清楚?我說的是,我們被沈燁暗算了,不是我被沈燁暗算了。”
“我們?為什么沈燁會暗算我們?”說了這會兒話,白子涵覺得更熱了,而且,更加糟糕的是,她覺得賀長麟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她很想湊過去聞一聞。
賀長麟伸手摸了下白子涵的額頭,他幾乎感受不到她的額頭有沒有發(fā)燙。看來,她的溫度應(yīng)該和他差不多,也就是說,他們兩人都中招了。只不過,白子涵比他吃得多,吃下去的藥應(yīng)該也會多一些。
“他一定讓人在菜里下藥了。”賀長麟強(qiáng)忍著身體里四處亂竄的火星,打通了許岷的電話,“你在菜里下的哪種藥?”電話一接通,他就咬牙切齒地問道。
沈燁呵呵笑道:“怎么?藥性開始發(fā)作了?”
“你應(yīng)該暗示一下。”賀長麟無語了,“我現(xiàn)在在開車。”他的聲音能聽出他在極力忍耐。
電話那頭的沈燁一聽賀長麟在開車,就吹了聲口哨,“原來你在開車啊?恭喜你,你們即將有一個新的體驗了,有功夫給我打電話質(zhì)問我還不如趕緊在路邊找個僻靜地方,你說對吧?”
賀長麟簡直想罵人。
他扭頭看了白子涵一眼,發(fā)現(xiàn)她的臉很紅,表情似乎也有些恍惚了。他又給鄭衛(wèi)方打電話吩咐了兩句,然后找了個不太明亮的路口把車拐了進(jìn)去。
白子涵整個人都很難受,她抓著自己的手臂死死地抵靠著椅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整個人都好像要被燒起來一樣,更要命的事,她覺得賀長麟身上的味道越來越好聞了。
“先忍一下,我就快找到地方了。”等賀長麟的聲音傳來,手臂被他抓住,白子涵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jīng)伸出手臂去抓賀長麟的手了。
賀長麟的聲音讓她恢復(fù)了一些理智,但是她發(fā)現(xiàn)在賀長麟把手縮回去的時候,她心里萬分不舍。“我是不是生病了?”她哭喪著臉問道:“我可能需要去一趟醫(yī)院。”
“你不需要去醫(yī)院。”賀長麟把車停在一個沒有路燈的角落里,轉(zhuǎn)身向白子涵伸出了手,“恭喜你,你可以體驗到上次我被柳歆研下藥的感受了。”
白子涵吐血,她就說賀長麟怎么會對這種藥有抗藥性,原來,不只是有想爬上他床的人給他下藥,還有損友啊。
車廂里并不是個好地方,白子涵先后撞到了腦袋又磕碰到了手。她沒有力氣和余裕去考慮會不會被人看到的問題,她都快瘋掉了。
和她相比,賀長麟就要好得多,還能控制住自己,正是他下意識地保護(hù)著白子涵,她才沒有在癲狂之中把自己弄得太受傷。
清醒之后的白子涵有些難堪——就算光線昏暗,她也看得出賀長麟身上被她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紅印子。“燁哥他有沒有女朋友?”她問道。
“暫時還沒有。”賀長麟沒有在意他身上的抓痕,順手就幫兩人整理衣服,邊整理還邊說道:“你如果想要報仇,還得再等等,追他的人很多,但是他目前并沒有表現(xiàn)出想要和誰在一起的意思,我不會把他跟隨便哪個女人扔上床。”
“嗯,當(dāng)然不能把他和隨便哪個女人扔上床。”白子涵又問道:“你說你都已經(jīng)產(chǎn)生抗藥性的人了,為什么就嘗不出來飯菜里面有藥呢?”
賀長麟像看個白癡一樣地看著白子涵,“我還沒厲害到這種程度。”說話的時候,他的動作大了一點,扯到了白子涵的腰,她立即發(fā)出一聲痛呼。
賀長麟皺了下眉頭,下意識地頓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