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來時天已大亮,如往日一樣,山頂上陽光明媚,自半坡處冰川以下,又是云霧繚繞,于謙下到兩百米外冰峰處砸來冰塊,化了水大家洗漱,又把剩下的壓縮餅干加上一點方便面的調料包一起煮了三人分吃。忙完后太陽已經很高,渾身也暖和起來,三人拿上藥鋤,在離小石屋較遠的地方挖了個坑,然后抬著阿三的尸體放進去,用吉利服把臉蓋了,又挑了細土蓋在身子上,最后用石塊壘了個頂。
“就這樣了,老兄你把熊引過來差點害死我們,不過我們都是良善之輩,不和你計較這個,這里算個向風向水的好宅子,你就在這里安息吧,來年我們還來看你,保佑我們多挖些蟲草。”老道拍拍手上的土,開始嘟囔。
“你可不能偷吃我們的蟲草,這架山的蟲草都是我們的。”小洋還是不放心,又搬了兩塊大石頭壓上。
“哧哧哧……”背包里那個對講機突然響起來,三人對望一眼,對了,可以用這個東西求救啊!
老道拿出對講機,稍稍調一下頻道,就開始對著對講機喊道“喂喂”,每調一下,都要叫上幾嗓子,慢慢“喂喂”聲變成了一種發泄似的狼哭鬼叫,“哧哧,@##$##%#%%……”,怎么回事,往石屋走的于謙突然回頭,正在怪叫的老道也呆住了,居然有人回過來!信號雖然很弱,但明顯有人在講話,雖然聽不懂對方在說些什么。
“上高處,上那個樹上去。”于謙激動得連叫帶比劃,老道也帶著對講機往枯樹的方向跑。
“救我們啊,救我們啦,我們被困在山上啦!”
嗚里瓦拉一陣,對方突然換成漢語:“中國人?”
“是啊,咱們都是中國人,我們是山東那邊過來旅游的。”
“山東,山東在哪里?告訴我你們的位置。”
聽到這里于謙發現有點不妙,對方不知道山東,再想想剛才埋的那個阿三士兵,想到這里于謙奪過對講機關掉電源,隨手把它掛在樹枝上。
“不敢再說了,把他們引過來,把我們抓走怎么辦?蟲草肯定沒了,說不定還要判刑,咱們得想辦法馬上撤。”
于謙又掏出那張地圖鋪在石桌上,趴在上面仔細看:“你看這是我們所在的山,看起來像是老虎的爪子,這里就是這個小石廟所在的這架山的位置,他們寫的字我們不認識,但位置錯不了。”于謙語速很快,大腦也跟著快速運轉。
“這是我們砸冰的位置,再下面就是懸崖。”小洋手指順著于謙說的方向往下指。
“等下。”于謙拿開小洋的手指,自己用手指在冰坡下面的位置抹了抹,又拿起來對著太陽照照,把地圖反復看了看又折了折,“發現沒,這里有點臟。”于謙眼睛突然發亮。
“有點起毛,估計是經常用手點這個位置。”老道接過去看了看。
“就是那兒,這里在冰坡中間的位置,因為再往前走就是懸崖,懸崖下面是河,不論白天晚上全是霧氣,咱們以前也過去過,沒有路。”小洋指著一個相連的山頭,隱約能看到山上的白石林。
“過了白石林那個脊坡,下面全是冰和懸崖,人不可能從那里爬過來的。”
“我估計那個兵就是從那邊轉過來的,途經這里準備回到他們控制的地方,沒想到那個冰橋被地震震斷了,他也被擋在這里了。”于謙說出自己的判斷。
“這座山上沒有機場,沒有雷達站,甚至飛機都不從這里飛,所以他不會是潛伏在這里搞情報的,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途經這里,無論是進還是出,肯定有一條路能通到他想要去的地方。”老道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于謙躺下身子,盯著天空想了會兒,對于剛才對講機里的對話還是不放心:“走,我們收拾東西,鍋碗瓢勺的就不拿了,放在這兒明年再用,帶上蟲草咱們馬上出發過去看看,今晚我們住在那片白石頭那里,離那片冰川近,還背風,一邊找路,一邊觀察兩天,這里不能待了。”
商量完畢,三人回到小石屋熟練地將路上要用的物件及蟲草均分為三個背包,老道背上一個前面先走,于謙和小洋再將屋里留下的家什歸整一下,突然聽到門外老道喊一聲:“老大,天上有大鳥,快把兩響炮支起來,咱來個驚弓之鳥再走。”
這時屋內兩人也抓起背包出來,迎面看到遠處山谷中一個小黑點,但因為雪山反光的原因,看不清楚,但輪廓絕對不像是個鳥!
“快走,那邊方向不對!”于謙感到不妙,現在三人所處的是雙方控制線的緩沖區,而那大鳥卻是從南邊過來的,三人不敢再做停留,加緊向山的背陰坡趕去。
順著山往下跑,二百來米,是另一座稍低些的山峰,剛下到兩山之間,小廟另側的山谷中已經傳來嚯嚯的螺旋槳聲音,聲音越來越清晰。
“走,從那邊的矮樹叢里繞過去。”于謙已經由走變成跳,顧不上腳下的亂石和土坑,背過一只手抓緊背包,另一只手抓住沖·鋒·槍借著山勢向前奔跑,老道和小洋也意識到情況不妙,在后面緊跟著。
“老大,他們好像有人下來了。”老道邊跑邊喊,于謙回頭看了一下,幾個人正順著繩子下降。
汪汪,嗚嗚,背后突然傳來狗叫。
媽的,干得真絕,狗都帶來了,于謙心里暗罵道。
三人很快順著矮樹叢跑到山谷底,躲在一塊巨石后面喘氣。而小廟所在的山頂上,直升機已經飛遠,傳來狗叫聲和阿三們吱吱哇哇的叫聲,似乎是發現了埋尸的地方。
“老大,躲不過去了,你看這邊上全是草和石頭,遮不住人,咱們就這樣往上爬,對面一眼就看到了。”山石間劇烈奔跑,老道臉憋得通紅,喘著粗氣說道。
“那座山到這座山距離太近,他們要開槍的話咱們還是跑不了。”小洋補充道。
于謙左右張望了一下,朝左邊一指:“這邊走,這兒還有櫟林叢,咱們從這邊繞著上,快走,他們有狗,發現我們就逃不了了。”
于謙正要起身,突然頭頂嗡嗡嗡幾聲,緊接著前面十幾米外的石頭上迸起火花,愣了一下后才聽到嗵嗵嗵的槍聲從石屋所在的山頂傳過來。
“老大,他們發現了!”小洋的聲音已經開始發抖。
“別動,先穩著別動。”于謙兩腿發軟,除了玉樹那一次,感覺生平再一次離死亡這么近,心里突突的厲害。
“這個該死的阿三,臨死坑咱們兩次,等有機會再來,道爺我非挫骨揚灰他不可。” 老道也是臉崩得緊緊的,有些發白了。
過了十幾秒鐘,又有嗵嗵嗵的槍聲傳來,這次是打向了前面的小樹林,于謙松了口氣,這說明他們還沒有發現自己。
“老道,把你的臭襪子給我一只。”于謙朝后揮揮手。
“要這個干嘛?”老道邊問,邊伸手向包里翻。
“現在和他們解釋說他們的人不是咱們殺的,是他自己被熊逼到樹上吊死的,他們會信嗎? 反正我自己都不信,在這兩管兩不管的地方,咱又看到他們的秘密,殺掉咱們是最省事的,唯一的脫身辦法就是把他們的狗搞掉,然后要么逃走要么找地方藏起來。”于謙邊說邊接過襪子,抬頭看了看對面山上,沒有發現人影,向前指指示意老道和小洋先走,自己從包里翻出一顆手·雷,按照電影里看到的,食指壓著跳柄,拔掉拉環,用長筒足球襪卷實了握在手中,將腳下的亂石堆撥開一個坑,將襪子卷按在里面,小心翼翼的用幾個小石塊虛蓋上,再咬開半截火腿腸,插進石縫里。回頭看看四周沒有動靜,這才起身追上去。
因擔心于謙走岔方向,老道和小洋就在前方不遠處等著,見于謙趕過來,老道指指前面的山坡說:“老大你看,再往前沒有樹了,我和小洋拔了些茅草,咱們插身上爬過去也就十幾分鐘的事。”于謙回頭看看小廟那邊還沒有人影,就點頭同意,三人相互協助將茅草七手八腳插在后背上,戴上手套在雜草和亂石間向前爬行,遠遠看來,不留意的話還真像幾叢雜草。
中午的大太陽毒辣辣得照下來,爬了兩分鐘第二層汗已經出來,順著頭皮往下落,滑到臉上火辣辣的,插在身上的茅草扎得脖子癢癢的,腿也在亂石堆里蹭破了皮,但為了保命三人也只能咬牙堅持。
身上的背包被綁到了身體的側面,以免高度太高而暴露。在山地上爬行沒有三人想象中那么輕松,5分鐘后不得不爬到一個僅夠三人藏身的碎石坳里休息。于謙翻過身觀察對面山上的情況,正好看到有兩個人正在山上拿望遠鏡觀望,趕緊把頭縮回,這時又聽到背后有咕嘟咕嘟的喝水聲,回過頭時一道亮光在眼前一晃,原來老道出汗太多渴了,正仰著頭喝水,于謙反應過來后,一把從老道手里搶過不銹鋼水壺按在身子下面,緊接著就是嗡嗡兩聲,子彈打在小山坳的上沿,碎石亂濺,嚇得于謙抱著頭死死貼在碎石堆上。
這次真的被發現了。于謙抬頭看了看老道兩人,三人眼神交流一下。
“跑!”于謙扔掉惹事的水壺,三人一齊起身彎著腰向前狂奔,很快更密集的子彈射來,但因為距離太遠,也沒有多少準頭。狗叫聲大了起來,不用回頭也知道后面已經開始追了。拼了命往前跑,亂石堆上腳不受力,背包里大部分都是蟲草更舍不得丟,不到5分鐘的時間,三人連抬腳的力氣也沒有了,只好躲在一個大石頭后面,趴在地上大口喘氣。
突然之間嗵的一聲巨響,引起周圍山上傳來回聲,轟轟的一片,于謙回頭看了一眼,剛才埋手·雷的地方冒起一股黑煙,三人臉上都是興奮的神色,只是都喘得說不出話來。
不敢停留太長時間,勻口氣后繼續向前走,越往前大石頭越多,看來不用再擔心后面射過來的子彈了。繞過向陽坡的一段白石嶺后,開始進入山的背陰面,一座座尖筍狀,高約一兩丈的白石峰相連,像是一座座廢棄的古堡,這些古堡的背面,則長滿厚厚的一層紅色苔蘚,十幾米遠的另一邊,懸崖像是被斧頭劈開的一樣,陰森森的霧氣直從下面往上冒,只敢遠遠的看,生怕靠近了腳下一滑就掉下去了。
這里常年沒有陽光,溫度也比向陽坡降了好幾度,剛剛身上跑出來的汗水,到這里一吹,讓人不禁打起一陣陣的冷戰。再往前走,霧氣漸漸濃了起來,三人緊靠在一起向前摸索,估摸著朝地圖上那個污點前行。
腳下的路也越來越難走,于謙將包綁在身前,幾乎是爬著前進,老道也跟在后面呼呼的喘氣,拉風箱一樣。
“他們剛才從飛機上下來幾個人?”于謙突然問道。
“8個,不知道剛才炸死幾個?”老道回答道。
“8個……咱們三個,一條槍,還剩一顆手·雷,跟他們拼了,搶了他們的吃食,不然再往前跑一旦迷路我們就白死在里面了。”于謙考慮了一下說道。
“小洋呢?”于謙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好長時間沒有聽到小洋的喘氣聲了。
“剛才還在后面。”老道也回過頭看,才兩分鐘不到的時間,小洋就不見了。
兩人馬上摒住呼吸,四周寂靜下來,放眼過去都是白蒙蒙的霧,給人一種不似人間的感覺,很多念頭從于謙心頭閃過,是有怪物,還是阿三們已經埋伏過來了?想到這里于謙右手持槍,左手伸進包里摸出手電筒。老道也抽出砍刀,與于謙背靠背站好,小心的向著來的路移過去。
“前后就這50米,不會太遠。”老道低聲說道。
于謙打開手電筒,留意著地上的痕跡,好在這一片地面都是苔蘚,果然沒有退幾步,就看到一行腳印向左邊延伸,于謙松了一口氣,看深淺就是小洋一個人,也沒有其它野獸的足跡,順著方向照去,正好看到一團團的濃霧從地面上噴涌而出,能夠明顯看出亂流向四周擴散的軌跡。
“這是個什么玩意?里面不會有個千年蛇精吧?”老道在后面嘟囔著。
“怎么可能,你也信這個?”于謙掂了掂手里的槍,想了想還是插在口袋里,掏出了插在背包側面的短刀。“如果真有什么怪物,我們就用這個劃開它的肚子,把小洋拉出來應該也還來得及。”被人追出火來,于謙狠狠的說道。
洞口直徑約1米左右,冷霧嗖嗖的直往臉上沖,于謙半蹲在洞口,瞇著眼睛,盡量的把頭向前伸,想看清洞里的情況,但因為霧氣太濃,什么也看不到。
“蛇!”旁邊老道低聲叫道,于謙也下意識退了一步,揚起了手中的刀,轉過手電筒對著老道腳下,看仔細后又上前用腳踢了踢,是個綠皮套,用手掂掂,里面是鐵鏈,通到洞里面去了,兩人對望一眼,想不到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還有現代人造的東西。
圍著洞口轉了兩圈,在洞口內側一處發現了新鮮的苔蘚被踢翻的痕跡,掛在洞壁上,繩子兩側有更多踐踏過的痕跡。再往下看,洞里的水霧往上翻涌,根本看不到底。
這時于謙發現心臟不再突突的跳了,真到了要拼命的時候,怕也沒有用。把背包卸下連槍一起交給老道:“我先下去,小洋就在下面,肯定遇到危險了,不然不會喊聲都沒有。”
老道也卸下自己的背包,打開槍的保險說:“行,拼就拼了,喘得我就剩半條命了,光跑也不是辦法。”
“你守住這個洞口,等會兒出來的不是我的話就開槍。”于謙接過手·槍插在腰帶上。咬上電筒,短刀在手里反轉,刀尖朝下,雙手抓住鐵鏈往下滑,鐵鏈上濕碌碌的有點滑,短刀上的防滑握把剛好可以頂住,實際上洞并不深,下了五六米后,腳已經踩到了洞底,于謙迅速轉身背靠在洞壁上,電筒四下照了照,整個洞雖然口小肚大,但底部仍不算太大,幾步就可以走到對面,四壁十分光滑,仿佛打磨過一般,小洋并沒有在這里,但光線穿過濃霧,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右側面還有一個黑乎乎的洞口,看方向是通向懸崖那邊,水汽也正是從那里噴涌出來的。
于謙貓著腰靠近那個洞口,在側洞的內壁上發現一小片血跡,血量不大,應該是擦傷造成,看到這兒于謙松了口氣,看來小洋自己跌落下來的可能性更大,剛彎腰進洞,果然看到小洋頭朝內,腳朝外趴在前面,背包還壓在身上,于謙照了照四周沒有別的發現,連忙插回短刀上前檢查,一番摸索還好沒有骨折,又拿電筒照了照瞳孔反應明顯,除了頭部有些擦傷正在滲血,并無大礙。
于謙直起身拽住小洋的背包帶往外拖,同時招呼老道把背包扔下來,喊了兩聲老道沒有應聲,于謙正在疑惑,突然嘭嘭兩聲槍響,是老道開的槍,接著對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和吆喝聲,很快又歸于寂靜,于謙咬住電筒,拔出手·槍就想向上爬,結果慌亂中試了兩次都沒有爬上去,這時洞口外面四面八方都傳來急促的槍響,打得上方洞口火光四射,接著噗通噗通兩聲兩個背包從上面掉落,繩子一陣晃動,老道也拽住繩子跳下來了。
于謙來不及問清楚情況,扶穩老道,轉身拽住小洋又往側洞里拽,老道也拖住兩個包跟了上來,這個側洞里也是四壁光滑,要是上面扔下來一個手·雷,連擋的地方都沒有,一口氣拖了十幾米遠,聽聽外面沒有槍聲了,示意老道接手拖著小洋繼續向前,自己轉身從自己背包里翻出剩下的那顆手·雷,躡手躡腳的摸回原來的豎洞,借著水霧的掩護,拔出短刀在繩子中間插出一個洞,將手·雷拉環拔掉,插過皮繩套之后,再插進手·雷保險里卡好,然后迅速追進側洞,抓起兩只背包背靠著洞壁向前挪。也就是十幾米遠的距離,就看到小洋抱著背包蹲在地上,老道正在前面摸索。
“老大,到邊了,這好像是個繩橋,你小心點,這地上粘糊糊的,鼻涕蟲爬過一樣,下面就是懸崖。”
于謙打開手電照了照小洋,這時小洋已經醒過來:“老大,這兒有鬼,剛才我看到洞里冒出來個人,以為是你們……”
“什么人?”于謙和老道聞聲同時抓起槍,滅掉電筒,于謙抓住小洋扯到一邊,老道則摸索著檢查洞里看不到的地方。
“這會兒想想,又像是個和尚……”
兩人轉了一圏卻沒有發現哪里藏人,“先不說這,后面那幾個兵更要命,你還能爬過去嗎?”說著于謙彎腰在地上摸了摸,找到一塊石頭沿繩索方向用力甩出去,半天沒有聽到聲音,“這他奶奶的得有多遠,都聽不到聲音。”
“老大,我沒事,掉下來時感覺輕飄飄的,包又墊在底下了,沒有摔著,頭上的傷是倒地后擦的。”
這時于謙已經從包里翻出白藥,灑在小洋擦傷的地方,正要再仔細看看,感覺洞里一震,轟的一聲巨響傳來,洞里面彌漫的水霧像是突然有了生命,倒卷著涌過來,一下子撲進眼里、嘴里、鼻孔里,于謙張嘴就吐,卻發現涌進嘴里的更多,只得閉上嘴,蹲下身子,同時順手抓起一只背包,一個背帶套到小洋肩膀上,拉著他來到老道身邊,又給老道比劃兩下讓他也把背包套好,大聲喊到:“上去。”心里想著前面的爆炸回聲幾乎重疊,這個山谷應該不會太寬。
老道耳朵里全是轟鳴聲,但也明白于謙的意思,把沖·鋒·槍遞過來,先用背包繞過索橋,再套到肩膀上,雙手扣住繩索一用力,雙腳離地再勾住繩索,開始奮力向前爬。小洋見狀也不再推辭,學著老道的樣子抓住繩索向前爬,于謙正要上繩橋,卻發現因為前面兩人動作不協調,繩橋晃動厲害,這樣對老道兩人體力消耗太大,想想上面的阿三剛中了招,可能還要試探一會兒才能下來,就俯身壓住索橋,朝繩上兩個人喊著:“同步向前,不要慌。”
于謙一邊奮力壓住繩索,一邊回頭看,約莫半分鐘左右,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濃霧中,繩索的晃動有規律了,于謙隨手把沖·鋒·槍扔到懸崖下面,轉過身子套好背包,也手腳并用的向前爬,謝天謝地,無論怎么樣,終于逃回去了,只要到了對面,把繩子一砍,就別想再追上了,這個時候居然想到了上次成都的周總介紹的那個帶金鏈子的香港人,于謙已經悄悄的要了對方的名片,這次回去可以直接和香港人交易,價格賣得更高,對,一次最多只賣他5公斤,至少有二十萬可以賺到。
一失神間居然看到天上有顆啟明星,難道霧散了嗎?失重的狀態讓于謙的大腦有點笨拙,怎么可能,還越來越大了?一道比閃電還要亮的光芒從臉前掠過,身體如同被電擊一般瞬間僵硬,周圍變成紅茫茫的一片,雖然拼命的眨眼睛,可是眼皮像是固定住一般再也不聽使喚,鼻子里如同嗆進酸醋一般,身子強撐了不知道多久,子彈開始嗡嗡的從耳邊飛過,于謙這才明白,原來這幫挨千刀的,不敢下到洞里來,直接順著懸崖邊朝下開槍了,于謙心里想著,身體一松從背包帶里脫落,感覺自己在一片混沌中飛翔,這就完了嗎,自己的生命就剩下這段墜落了嗎?我還有心愿未完成啊,媽媽還在家里,一邊給雞撒著食,一邊張望著村口等自己回去呢。還有那心愛的姑娘,大學在一起三年,甚至還未敢向對方表白。唉,好在,大部分蟲草都帶回去了,總算沒有白來一趟,撲嗵一聲,整個人消失在那片水霧中。
“老大呢,老大怎么啦?”老道排在最前面,同樣山谷里暴閃一下,自己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
“可能中槍了,剛才掉下去了,我們跳下去吧。”小洋在后面勾著繩橋回應。
“不行,往前爬,我們先過去再下去找,快到頭了,到頭再找路下去。”
這時影影綽綽幾個人影出現在老道他們背后,4個人在前,兩人在后警戒,前面4人低聲交流幾句,似乎還有一些爭執,之后一人耳朵貼在繩橋上靜聽了幾秒鐘,向后擺擺手,4人一齊取出掛在身后的滑輪和鞋鉤,熟練的將鞋鉤套在靴子上,又將滑輪繞過腰間后套在繩橋上,面朝對岸,后面的人稍一推就飛快的向前滑行。滑到中間位置,人在空中旋轉,由面朝前調整為背朝前,用腳上的鞋鉤掛住索橋交替向前滑,4人動作一致,悄無聲息。
當老道和小洋剛爬上崖邊,眼前紅茫茫的一片,艱難的向前摸索時,四根漆黑的槍管一下頂到了腦袋,接著后頸處被猛的一擊,兩人齊齊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