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墨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發(fā)出這一聲的。
有人向外走,腳步消失……
杜鵑進來了,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卻不敢說話。
墨紋的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個滿臉,眼睛半天都不眨一下。
由開始的:果真如此……
又回到之前的不相信,還替徐可找了藉口:也許,就是他有著急的公務,必須他去才行……肯定出了大事!
再後來,也知道,這是自己在騙自己。
可是,爲什麼?
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明明是個高貴出塵的男子,爲何要這樣行事?
難道……
突然想起來:曾經(jīng)聽表姐八卦過一個夫家親戚,有那種……龍陽之好。娶了妻子晾在一邊,當個擺設。
難道他也是?
天哪?。?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完了,我爲什麼會遇上這種事?
羞得臉通紅,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杜鵑輕輕的說了兩句什麼,可墨紋都聽不到。於是,那丫頭也不敢再言語,坐在腳凳上陪著自家姑娘。
不,我不能再哭了。不管如何,也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就這麼枯坐著,直到天光漸亮,“杜鵑。”她聲音沙啞。
“姑娘……”
“把紅燭……熄了吧。”
她終於冷靜下來,思索著對策。
此刻,深深的慶幸,曾與趙嬤嬤聊過。
雖然狼狽至此,但還不至於給打趴下了。
趙嬤嬤說:墨伊不是我認爲的那樣。如果墨伊遇到了此事,會怎樣:平日總是悶悶的沒話,被擠兌也那麼受著。
不急不搶,看透不說。
但關鍵時刻,卻能狠得下心,穩(wěn)得住陣腳。
天亮了,徐可纔回府。
其實,他也不想這樣的。
之前,想過會找藉口不同墨紋圓房,卻怎麼也沒想過:新婚夜把新娘子一個人扔在洞房。
這樣影響太大了!
一會兒,別說墨紋,家裡也不好應付啊……
可公主瘋了!
他去迎親的路上,就在茶樓包了廂房,路過的時候,讓使女使勁的喊他。
接了新娘回家,她的車就停在附近,還讓人來說要他出去。
滿堂的長輩和賓客,哪兒離得開?只說等一等,結果……一會來催一會來催。
最後,甚至說如果他還不去,她就要上門了!
連周圍的賓客和兄長都看出異樣了。
他可是知道這位公主的,有時顛的很。
兩人平時行事小心,但她也總能找到機會:在密林,在人家宴會的洗漱間,假山後,纏著他要。
有幾次都差點被人發(fā)現(xiàn)!
今晚,被她軟磨硬泡的,要了幾回,都給掏空了。還在他脖子上來了幾個嘬痕,後背還抓了兩把……生疼的,估計出血了。
簡直是瘋了!
雖然他也喜歡刺激,但也不能這樣不管不顧的吧?!
此刻,他又氣又無奈……
剛了家門,遇到的下人,看他的眼色都有些特別。
心裡不免更加忐忑。
前兩年,聽說有位新嫁娘,新婚夜被冷落,在屋裡尋死覓活。丫頭衝出去,把孃家人都叫來了,可是讓大家看了不少笑話。
墨紋肯定不敢這麼做,但哭哭啼啼也是免不了的,還得跟長輩那兒認親呢。
都不知道怎麼應付……
瘋狂過後,後悔和羞惱之意涌上了心頭:我所做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也是爲了她做的??傻筋^來,卻總是讓我爲難!
進了自己小院,“三爺您回來啦!”院門口迎接他的,是他的通房丫頭錦芳。
錦芳是老夫人房裡的丫頭,膚白貌美,身段苗條。比徐可還大一歲,因爲規(guī)矩好,長得好,什麼時候都乾乾淨淨的,得老太太喜歡,放到了他屋裡。
原本規(guī)矩性子都不錯的丫頭,徐可給面子,上下無壓制,幾年過去,人也變得輕狂了。
她眼裡,可是看不起這位新少奶奶的。
這不,果然有樂子。
從昨兒晚上到現(xiàn)在,把她樂得不行。剛纔,還故意在院子裡與人說話,輕輕的笑了幾聲,氣屋裡的主母呢。
徐可嗯了一聲進屋,錦芳連忙跟在後面。
“爺,您回來啦?!”墨紋從裡屋出來,臉上帶著微笑,大大方方的問了一句。
徐可愣了,以爲會看到墨紋的驚慌失措,哭鬧,委屈,質問他或者默默流淚。
卻沒想到,卻是這樣……
“夫君辛苦了,事情還順利吧?”墨紋努力的裝著正常,但聲音裡仍然帶了一絲顫抖。
那是她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下去的情緒。
徐可也聽出來了,有點歉意的說:“事情棘手,但還算是順利。失禮了,望娘子勿怪。”
“不怪夫君?!?
打量著自己的新婚妻子:肉紅底織紫紅色牡丹寬袖外袍,紫紅色百褶打底,腳上是紫紅色光面鞋。
頭上正中是金花冠。
後髮髻旁,彆著瑪瑙花鈿,雖然沒那麼名貴,但跟身上的衣裳,色彩和圖案都相當貼合。
化的妝容比較淡雅,但氣色特別好。眼睛特別有神采……
看著乾淨漂亮的妻子,徐可突然有些愧疚……
“時間不早了,夫君更衣吧?”
見徐可穿著一件飛肩束袖藍袍。裡頭卻還是紅色底衣,應該是他匆匆出門,臨時換下了新郎喜服。
“好?!毙炜蓱艘宦?,直接進了臥房。
“我來伺候夫君吧?”墨紋回身相跟。
徐可連忙說:“娘子先自己梳妝……”但看她已經(jīng)梳洗好了,就又說:“你還要準備給長輩的見面禮。讓錦芳來就好?!?
錦芳一直在旁邊站著,看著墨紋的模樣,有些愣神。
她只以爲是自家爺暈了頭,找了個狐媚子模樣的小女子。
卻沒想到,是這麼個漂亮的,而且還很大氣!
心裡又酸又不服,聽徐可叫她,連忙高興的往屋裡去,“奴婢來伺候爺。”
徐可又突然想起自己身上……
“算了,我自己來吧!你先出去,時間緊,都該幹嘛就幹嘛吧!”
錦芳只得訕訕的退了出去。
墨紋沒理她,也沒再上趕著徐可,而是低聲問杜鵑:“東西準備怎麼樣了?”
“已經(jīng)準備好了,太太您看……”
“幫我倒杯濃茶?!陛p聲吩咐杜鵑,排空心中雜念,又把送長輩的東西檢查了一遍。
“錦芳!我的衣裳呢?!”徐可洗了把臉,拿了內(nèi)衣,自己換上。可外頭的衣裳,都是錦芳負責的。
錦芳又從門外匆匆的進了裡屋,都沒跟墨紋打聲招呼。
墨紋暗自觀察,院子裡其他丫頭,表情,動作,眼力,都挺規(guī)矩的。
只有這個錦芳!
剛纔在院子裡笑的,八成就是她了。
沒多一會兒,徐可出來了。
天青色圓領長衫,腰間玉帶,頭戴玉冠。
整個人,溫文爾雅,讓人看一眼,心裡就亂跳。
墨紋差點苦笑出聲:是啊,這麼出色的人,怎麼就能輪到我了呢?
剎時心念又一轉:他即娶了我,就說明我有值得他娶的地方。
……進入徐家,嫁給此人,美夢成真。
接下來,我就去做那個讓婆婆認可的兒媳婦吧!
後堂屋,現(xiàn)在只有徐老夫人和徐夫人二人,也都知道了昨晚的事。
徐夫人臉色難看,婆媳二人處得不錯,所以,她正跟婆婆低聲的報怨呢,“當初媳婦說墨紋不成,是他自己非願意。定了親,就彆彆扭扭的。成親當日還來了這麼一手,您說這可怎麼辦?”
徐老夫人也嘆了口氣,“我年紀大了,真經(jīng)不起這些。今兒啊,還指不定要唱哪出呢!”
正說著,徐夫人的兩個兒媳婦來了,後面還跟著兩三個十來歲的姑娘,和三個小毛頭。
長媳趙氏教養(yǎng)良好,雖然心中也嘀咕,臉上卻不露。
但那個嫁妝不錯的二兒媳林氏,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進來就笑:“祖母,母親,新婚之夜三弟都在辦公務。看來呀,將來拜將封侯也不在話下……”說完拿著帕子捂嘴笑。
她進門時,徐可才十三四歲,是個標緻極了少年郞。當時她就在想:他長大了,得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呀!
公主都尚得!
結果……嘿,卻便宜了那麼個窮嗖嗖的小家女,心裡這個醋就別提了。
兩位徐夫人看她一眼,還沒說話,家中男子陸續(xù)進了門。
見徐老大人進來,連老夫人都得站起來迎。
家中老少男子,都是走科考入仕途的,一個個的老成持重,邁著四方步,衣飾也簡捷大方。
臉上都沒什麼表情,應該也是知道了吧……
還沒等說話……
有僕婦笑著來報:“老大人,老夫人。咱們?nèi)隣敽腿倌棠虂砹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