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然是李燦一的青梅竹馬？
這事在方文珉這裡也沒有那麼容易翻篇, 特別是白皓然當時對著李燦一眨眼的表情，方文珉始終記在心裡。
之前白皓然的良好表現，方氏和華新還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商業合作, 而且, 全部在白皓然身上。
畢竟有悅言在邊上, 方氏並不太可能把其他的合作還給華新。
有合作自然就找得到藉口, 方文珉很快就找到了機會把白皓然約出來“好好”的談一談。
“方總, 別來無恙啊。”白皓然好老套的開場白，還是那麼的要風度，一身黑色大衣, 料子薄的看著都覺得冷的慌，大大的墨鏡帶在臉上, 嘴角的笑意和那天送李燦一回家的表情倒是有幾分相像。
“坐。”方文珉約白皓然在方氏的一家餐廳包廂內。
白皓然笑著落座, 墨鏡、圍巾一一摘下。
“對我還挺放心的。”
“燦一的眼光總歸是不會差的。”
“他說, 你和他說了我不少好話。”
“李燦一也就是看著精，好不容易有了個合適的人, 我可不要幫他看著點嗎。”
合適的人？白皓然的這句話，就讓方文珉受用十足。
“方總，今天找我來，不會是在擔心我和燦一的關係吧？”
“……”方文珉能說是嗎？
“自然不是。”
白皓然認同的點點頭，“我想也不是, 方總應該不會是這麼小氣的人才對。”
“你和燦一確實很親啊。”
“從小就認識了, 想不親也不行。”白皓然無奈的說道, “倒是方總, 其實今天你不找我, 我也是想要找機會和你談談的。”
方文珉挑眉。
“當初李燦一告訴我他的新鄰居就是你的時候，我還想提醒他離你遠一點。後來, 燦一知道了你以前的一些事，我也想過要勸他離你遠一點。可你猜怎麼說？”
“痛罵我？”方文珉胡亂猜到。
白皓然噗的笑了出來，“聽他罵人，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詞，一點新意都沒有。那時候燦一雖然氣你，也很猶豫，可他篤定你是真心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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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確實不假。”方文珉滿意的笑了。
“不過，”白皓然毫不客氣地打斷方文珉得意的笑，“你有想過，你們倆的以後嗎？”
“……”
“方家是大戶，你的父母會是什麼態度不需要我和你多說。而燦一，我猜你應該不知道，燦一在大學的時候就和家裡說過他喜歡男人了吧。”
“他？”方文珉這是真的驚到了。
白皓然點點頭，“原因是什麼，你自己去了解吧。我想說的是，燦一雖然和家裡坦白了，但他的父母並沒有接受，而且燦一也因此很多年都沒有辦法回家。本來這件事也不該我來說，可要讓他自己跟你說這些，大概比登天還難。”白皓然嘆著氣，“既然他自己都願意在你身上賭一把，我就來幫他加個注吧，別讓他輸了。”
方文珉沉默的點點頭，“自然。”
白皓然笑了笑，拿起一旁的口罩、圍巾，“該說的說完了，那我先走一步。”
“等等！”方文珉叫住正準備出門的白皓然。
“嗯？”
“燦一原來也做過練習生？”
白皓然低頭笑了笑，“喜歡音樂的人，都會想讓全世界聽到自己的音樂的。我的這條路是燦一幫我開啓的，現在站的這個位置，曾經也是李燦一的夢想。”
方文珉是知道的，李燦一根本不想出道什麼的，可白皓然的位置，曾經是李燦一的夢想？
白皓然離開了，方文珉卻在包廂內坐了很久。
少東家吃飯，服務生什麼的也不敢打擾。
等到方文珉離開餐廳的時候，早已經過了飯點很久了。
就連準備追人的時候都沒有去查李燦一資料的方文珉，聽了白皓然的話，還是讓人去查了李燦一家的準確地址。
方文珉的登門拜訪並沒有隔太久時間。
瞞著李燦一準備了一堆禮物隻身上門，卻毫不意外還是吃了閉門羹。
準備的禮物還在手裡，李燦一的父親連家門都沒讓方文珉進就將人趕了出來，門在方文珉的面前重重關上。
方文珉拎著禮物在李家門外，本還想堅持，口袋裡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劉樂晨。
“怎麼了？”方文珉接起電話。
今天他來拜訪李燦一的父母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崔伯父在家突發腦溢血，馬上來醫院。”
一句話，方文珉哪裡還有心思在李燦一家門外堅持，將準備的東西匆匆放在李燦一家門前，方文珉飛奔著下樓。
方文珉趕到醫院的時候，劉樂晨正在大門口等著他。
“怎麼樣了？”
“還在搶救中。”
崔伯父，不是崔諭巖的父親還能是誰。
手術室門口，崔家人、方家人都到齊了。
崔諭巖楞楞的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西服都皺了，想來是從公司著急趕來的，還在不停的安慰著哭著正傷心的母親。
方文珉的父母也都到了。
“爸，”方文珉到自己父親身邊喊了聲人，“姑父……”
“還在搶救中……”
等待總是漫長的。
醫生、護士進進出出，沒一個肯說一句裡面的情況。
崔諭巖母親的哭聲漸漸停了，不是不哭了，而是已經哭不出來了。
外面的天色早已昏暗，裡面卻始終沒有一個結果。
崔諭巖望著手術室的燈一直不滅，“舅舅，你先和舅媽回去吧，一直在這裡等著也不是個辦法。”
“沒事，我們在等一會兒。”方文珉的父親拍拍崔諭巖。
“回去吧，”崔諭巖看了看自己老媽，“媽，你也回去吧。”
“我不回去。”崔諭巖媽媽死死拽著崔諭巖的袖口。
“回去睡一覺，睡不著就躺一會兒，爸一出來我馬上給你電話。”
“我不回去！”
崔諭巖的父母感情一向不錯，崔媽媽身體一直不太好，崔爸爸就各種寵著。
崔諭巖自己都吐槽，都是他爸寵的，他媽纔會這麼大把年紀了，內心還和個小女孩似的。
“爸，”方文珉伸手拉了拉自己父親，“回吧，我在這裡陪諭巖等。”
方父也明白崔諭巖的意思，上前去攬住崔諭巖的母親，生拉硬扯的把崔媽媽帶回了家。
再一次寂靜下來，方文珉掏出手機給李燦一發了條短信，簡單說了下崔諭巖的事，讓李燦一先睡不要等自己。
“哥。”崔諭巖癱坐長椅上，他努力安慰自己的媽媽，現在終於可以放鬆下來。
崔諭巖對多久沒這樣叫過自己了？
方文珉自己也記不清了。
方文珉走上前去在崔諭巖身邊坐下，“會好的。”
“其實我應該知道的，”崔諭巖的聲音裡充滿了內疚，“前幾年起他的身體就不太好了，可我卻一直沒有注意過他。”
“沒事的，沒事的……”
“他早就想退休了，可我一直都不願意接手公司，逼著他到現在還在爲公司操心，我要是聽得他的話，對公司上點心，說不定他就不會這麼累了，就不會……”
崔諭巖不停的自責著。
電梯上上下下，醫生、患者、家屬，沒有一個人在這裡可以停留。
電梯門一開，李燦一急匆匆的從電梯裡出來，隔著老遠就見著方文珉和崔諭巖並排坐著，劉樂晨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
一接到方文珉的短信李燦一就趕了過來。
劉樂晨聽著腳步聲回頭，向著李燦一點點頭，沒說一句話。
方文珉也看到了李燦一，對著他笑了下，注意力又回到了崔諭巖的身上。
四個人就這麼等著，一直等到那盞紅燈終於變成綠色，醫生從急救室裡出來。
“醫生，怎麼樣了？我爸他沒事吧？”崔諭巖趕忙衝上去。
“人算是搶回來了，接下來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崔諭巖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顫慄著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冷意從他身上漸漸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