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世界’大廳的歌舞繼續，觥籌交錯。陪酒的舞女穿梭於各個包廂中，笑聲瀰漫。

很快，彷彿都沒有人記得，這裡剛剛發生的一幕。

陸文晨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望著臺上，彷彿是在看歌舞，也彷彿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鄭華好整以暇的看著陷入沉思的陸文晨，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大上海的局勢就是這麼的混亂……嘉祥的‘大世界’，顏心妍是嘉祥老闆傅昊天的妹妹，谷西江是詹姆斯案下令結案的人……所以，看上去簡單的有時候很複雜。不過，細細的研究了這些複雜，徹查此案局不難了。今天我們的收穫頗豐吧……”

鄭華喝著酒，心情不錯。

“不過，你不是第一次來上海嗎？你會和顏心妍相熟呢？這個……”

鄭華瞪大眼睛，眼珠滴溜溜的轉著。

陸文晨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你別猜了。我和她也沒有很相熟。只不過是湊巧認識的。沒有想到，她也會牽扯其中。我以爲她不過是個很簡單的女孩子……”

陸文晨回憶著碼頭上嘲笑他的那個明媚的姑娘，站在清晨的陽光裡，分外的美麗。

就是在‘大世界’，她與沈韻詩等人言笑晏晏，儀態萬方，氣質高華。再怎麼樣，他也不願意將她與谷西江之流聯繫在一起。

陸文晨還是不可置信。

“你別把上海的人想的太簡單……嘉祥是這上海灘最大的黑道勢力之一。傅昊天可是個從窮小子拼到老大的亡命之徒，手段狠辣。顏心妍是傅昊天的義妹——到底是妹妹，還是什麼關係就不知道了。從今天看，這個顏心妍這樣忌憚谷西江，恐怕也是別有原因的。也許，就是跟詹姆斯案有什麼脫不開的關係。”

鄭華解釋道。

陸文晨自斟自飲，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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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看顏心妍似乎是不願意服從谷西江的。如果他們真的是有什麼特別關係的話，也許不會弄那麼僵。”

儘管這個解釋這麼乏力。

“有一個傳聞，是關於谷西江的變態嗜好的。嗯，說進了他屋子裡的女人，都差不多是半條命出來的……sadomasochism！”

“啊……”陸文晨皺眉。

“所以呀，顏心妍膽小是很正常的。”鄭華似乎是很知道內情一般。他沉思著，玩著手中的酒杯：“我們明天好好的

研究一下卷宗——證據鏈條並不是很完整，找到斷掉的地方也許不難。到時候，去嚇唬嚇唬谷西江……”鄭華託著腮，仔細想著工作：“谷西江今天跟顏心妍拉拉扯扯被我們看到，肯定心虛了。他們這種黑吃黑的，沒有什麼義氣好講的。也許，明天谷西江自己就會告訴我們實情了……或者，引導我們去找到實情了。說到底是嘉祥的人殺了詹姆斯，他應該不會賠著前途……”

“你明天去看卷宗，不要輕舉妄動。我明天，去辦點事兒……”

陸文晨道。

鄭華很詫異，然而，陸文晨是領導，他也沒可奈何。

陸文晨是被早上的電話鈴聲吵醒。他睡眼惺忪的接起電話：

“你怎麼到上海好幾天都不給我打電話，我著急死了。”

一個清亮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

陸文晨不由得皺眉。

“小然……你怎麼知道我在上海市政廳賓館的電話？”

自己剛剛到一個地方，他名義上的未婚妻章穎然就能神通廣大的找到電話號碼，大早上打房間電話來問指責，他有被監視追蹤的不快。

“我要找到你，沒那麼容易也沒那麼難嘛……你說，你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對方仍舊不依不饒。

“小然，我昨天才住過來的。我是在工作，很忙的。你不是準備辦畫展嗎？你的畫畫的怎麼樣了？好好的準備吧。”

“我的畫展不用你管。我只是要你關心一下我嘛……”

章穎然嬌弱的說道，這個日常飛揚跋扈的大小姐有著一絲乞憐的意味。

“對不起，我忽視你了。小然好好的……等我忙完我帶回上海的好吃的給你，好嗎？”

不願意繼續跟章穎然糾纏，也不願意再傷害她，陸文晨示弱，道。

“好呀，好呀……你一定記得哦……”

章穎然瞬間開心。

“一定的。一定的。”

陸文晨道。

掛下電話，陸文晨長吁一口氣。

章穎然是父母爲他定下的娃娃親。

章穎然是副議長章先的女兒，比他小三歲。從高中畢業就去法國學習油畫，去年才留學回國。章家與陸家是世交。是以，他們從小一起玩，他待章穎然就如兄妹一樣。及至長大了，作爲新時代的青年，他都把當年的娃娃親當做笑談了，然而，他從美國回來，卻被兩家

舊事重提。而章穎然對他似乎格外滿意，處處說是他的未婚妻。

陸文晨一直想跟章穎然和父母講清楚，說不能履行婚約。然而，父母堅決不認同他的想法。章穎然性格天真爛漫，卻固執堅持，沒有更好的機會，他亦不敢貿然說拒絕她。這樣，竟拖了許久。

章穎然很是依戀他，是以他倍感壓力。然而，章穎然竟然這麼快就能找到自己，也超出他的意料。權力，真的是很好用的工具。

從西服中拿出保存的很好的字條，陸文晨一笑，又想起那個女子認真的告訴她，這個號碼肯定能找到我，是真的。

………………

早上七點，電話鈴響起第一聲的時候，顏心妍就光著腳從牀上跳了下來。

然而，她並沒有著急去接電話。

小琪見到顏心妍醒來，略微有些詫異。仍舊是去接了電話：

“喂……大小姐，大小姐還沒有起牀，我幫您叫她……沒關係，您稍等……”

看著顏心妍在那裡比劃示意，小琪心領神會。

顏心妍走過來，接起電話，聲音裡仍舊有些慵懶：

“喂……”

“顏小姐，早，我是陸文晨。打擾您了……”陸文晨道。

“早哦……”顏心妍道：“是我作息不太規律。沒有關係的。陸少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想約你出來吃個早飯見見面。天氣挺好的，散散心……”

陸文晨道。話說出口，才覺得很是有些問題的。哪有請人家吃早飯的道理。

顏心妍略微一笑：“好吧。我們該去哪裡見面呢？”

“我對上海不大熟悉。”陸文晨據實以告。

“去碼頭吧。碼頭的早上很有朝氣的……各種小吃都有。好吃而不貴。”顏心妍道。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好的。恭敬不如從命。”

“大小姐，您這是跟誰約會呀？怎麼大早上要去碼頭？”小琪湊過來問。

“回頭告訴你。你先幫我泡杯咖啡。我昨晚睡得太晚了，不太有精神。”

顏心妍道。

打開衣櫃，挑選著衣服。似乎每一件都不是那麼令人滿意。

顏心妍苦笑。

“我這是怎麼了？我應該扮演好這個角色是，不能心慌，不能夠……”

顏心妍在心中暗示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