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想要流淚的時候,就抬頭仰望星空,這樣眼淚就不會流下來了。——《傲慢與偏見》
我都不知道陸雪琪哭了多長時間,反正感覺就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等我站起來的時候雙腳跟針扎似得酸麻。陸雪琪臉上的眼淚也幾乎風干了,只是清麗的臉龐上掛著些明顯的淚痕,梨花帶雨后的小花貓臉照樣惹人憐愛,比之前的冷漠堅冰多了分柔弱溫柔,看起來這哭的一場也挺有效果。
偷偷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夜間兩點了,街道上此刻自是沒有半個人影(除了我們倆),只是偶爾有幾輛轎車無情飛逝而過,夜間濃濃的寒意侵襲著每個角落,我身上還是穿著白天的那身衣服,所以站在外邊自是忍不住打個冷戰。
陸雪琪這時才開口說話,似乎也沒有剛才那般難受了,她輕聲道:阿朱,謝謝你了!
聽她的聲音還是有些無力,估計剛才把力氣都耗盡了吧,那種孱弱更顯得憔悴了,讓人忍不住就想噓寒問暖一番,再加上她同樣衣衫輕薄的,雙手緊緊環在倆胳膊上,想要抵御空氣中的寒冷,或者說抵抗內心的冷?
跟我還客氣什么呀?我頗為尷尬地笑了笑。
此時此刻此夜此景,天空下就我們倆人,都是正直青春年少,任誰看見還以為尋求激情和刺激呢!
陸雪琪沒有說話,我繼續道:雪琪,你到底怎么了,有人欺負你了嗎?
也......沒什么?陸雪琪低著頭,似乎不敢和我對視,好像有什么難言之隱。
不可能!我當然能看出來陸雪琪的瞎話,她只是不想讓我擔心罷了,或者以為我根本解決不了!但是看著她這般強撐著,我心里就有種疼痛難忍!
阿朱,我真的沒事的,你別問了好嗎?
陸雪琪抿著嘴唇,特倔強地看著我,仿佛在可憐的祈求我。在她眼中又看到了淚,忽然莫名的起了怒火,既然打電話把我叫來,又當著我的面流了那么多淚,還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呢?她到底把我當成什么呢?雖然很清楚陸雪琪的性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什么神經,沖著陸雪琪便狂吼道:你不要什么都不說行嗎?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怎么去幫你啊?你別把什么事都往心里扛不行嗎?哪怕是把我當一陌生人也行啊,你說出來會好受一點你明白嗎?你這樣憋下去會瘋掉的!哪怕是為了你媽想想呢,她以后還指望著你養老呢,為了她你也不能出一點事啊,而且我和顏姐都是你的朋友,我們不想看你這么一人孤單奮斗,我不是同情你可憐你,我只是在乎你不希望你出事你明白嗎?哪怕今天你就當作放縱一回,就算我求求你了你說出來成嗎?
喊完之后陸雪琪便愣了,我也傻逼似地愣了。
我不斷想我剛剛是怎么了,陸雪琪一面受著傷,我還在一旁撒著鹽。忍不住老臉一紅,還好此時朦朧烏黑的。陸雪琪并沒有像我一樣發火,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生氣的表情,只是仍舊倔強的咬著嘴唇!
阿朱。陸雪琪看著我又輕輕叫了一聲,眼中又似有些晶瑩的淚珠閃動,仿佛一只受傷而又溫順的小鹿。
聽著陸雪琪細細道來,雖然內容很是概括,我也能聽出始末原委了,原來陸雪琪早就忍著了,從我第一次見陸雪琪時,她接的那個不情愿電話始,就有個人一直對她糾纏不斷,而這個人就是茶店老板的兒子,典型的富二代敗家子,不務正業游手好閑,每日都要在茶店轉個來回,擺擺大少爺的架子,逗逗茶點的女服務員,而陸雪琪如此驚人美貌,當然不幸被首當其沖了。要是老子是那富二代,說不定也會變著法的騷擾的,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這話其實說的也不差。只是陸雪琪跟我沒關系也就算了,但是眼下我們倆關系還很不錯,雖然我不是英雄也得救美人了。
那你就一直這么被他......后面的詞我自己都不想說了,怕臟了陸雪琪的耳朵。
我......
陸雪琪一時也是無奈,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呢,要是惹得大少爺一個不高興,吃虧的不還是自己嘛,怪不得陸雪琪要裝冷酷,或許這樣那家伙也會有所忌憚吧,但是狐貍終究有一天會露出尾巴的,陸雪琪身在虎穴當然時時危險啊!咱也不能說打就把他給打一頓,打過打不過是一回事,可最終吃虧的還是陸雪琪啊!
大不了你換個工作嘛,非得每天受那鳥人的氣啊!
想來想去也是無奈,我也只能這么說了,真不知道是好注意還是餿主意!陸雪琪在這干的肯定有些年月了,要是換成其它工作還得從頭做起,不說其它的就是工資待遇方面肯定差別特大啊,想想我自己都覺得這法子不行了,陸雪琪為了她媽也不會這么做的!
我沒事的阿朱,你別為我擔心了,那人還不敢對我怎么樣呢,再說,我們老板對我還是挺好的。陸雪琪帶著淡淡的笑容,故作輕松地對我說道。
可是......難道......我再可是難道又能怎樣啊,也幫不了她什么忙啊,越想越覺得自己特沒用!話說一半也沒臉說下去了。
阿朱,你別胡想了,我沒事的!你別生氣了,好嗎?
本來該我去哄陸雪琪的,但是現在卻讓她安慰我來,真不知道這算怎么回事!陸雪琪倒是挺看得開的,沒有了剛才哭泣時柔弱,似乎又恢復了表面的那種堅強,把心里那團軟弱又深深埋了起來,我不知道該不該讓她這樣下去,可我也想不出任何解決根本的方法,所以也只能由著陸雪琪自己決定了,說的好聽點是順其自然說的難聽點便是聽天由命了,那種無可奈何的順從又有多少艱辛和磨難呢?
每次想到那天的情景,任由陸雪琪自己做出決定,我都想拿刀砍了自己。我從來沒想到我今天對她的放縱,把陸雪琪活活推進了一個火坑,濃濃的巖漿滾滾流逝冒著泡沸騰著,哪怕是一片落葉也要化作灰燼,我想象過的不敢想象的一切的一切,都超乎我意料之外光速般蔓延奔騰。我就像是該被槍斃的殺人犯,親手將一個女孩推進了虎口!
我甚至很多時候都在想,如果那天我堅決讓陸雪琪辭職,或許后果就不一樣了吧?然而真的重新發生一次,我又能強盛過她的那種堅決嗎?
到底是我錯了,還是她錯了?
又或許是命運就喜歡這樣玩弄人于股掌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