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叔,待會你不許喝酒,我會生氣的哦。”
石桌前一個七歲小童翹著手指頭說道,引來旁側人哈哈大笑起來。
那個被小童稱為穆叔的中年人抱著身前的酒壺,苦著一張臉走到小童的面前來,半蹲下身子,與小童平視,表情痛苦地哀求道:“小姐,您這不是為難我嗎?我可就喝酒這點愛好了啊。”
“不行!”小童的語氣絲毫沒有緩和下來,帶有一些肉的小短手煩惱撓了撓自己的額頭,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向上一勾,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司機一杯酒,親人兩行淚啊穆叔。”
“撕雞?小姐開玩笑了,再說我早已沒有親人了啊。”聽不太明白小童的意思,穆伯蕭只當她年紀小,口齒還不清楚,便一笑置之。
只是在說到句尾他已沒有親人時,語氣多了一些不易察覺的悲傷,又打算抬起酒壺喝上一口時,被小童踮起腳夠了下來,小童撇撇嘴,“穆叔,你才是開玩笑,難不成你一直未將蟄兒視為你的親人嗎?”
“哈哈哈,小姐這話說得……”穆伯蕭的喉頭梗了一下,后面的話沒能夠繼續說下去。
他將酒壺收到腰間的錦帶上,空出兩只手來將小童抱在懷里,高高舉過頭頂,小孩子一貫喜歡于這樣的把戲,況且小童也是個膽大的,在風中咯咯笑著,聲音竟比樹間的鳥鳴更加動聽。
“蟄兒,別和你穆叔鬧了,待會該啟程去往舒城了。”這時,從百花庭間走出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女子,雖看著年輕,但眉眼處已有了淡淡的細紋,神情也有些疲倦,好在濃妝厚底,衣著華麗,看不出什么異常來。
穆伯蕭將小童放下來,看向那名華衣女子,眉眼低垂,對著華衣女子躬身作輯,語氣卑謙地喊了一聲“夫人”。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并不是尋常人,而是近幾年聲名鵲起,以女子之身販鹽起家的濟北首富花漱音花夫人。
“伯蕭,你也別客氣了,聽蟄兒的話,酒少喝點,去舒城的這一路上,就靠你照顧蟄兒的安危了。”
花夫人淡淡地吩咐道,稍一垂眉,掩去眸中的疲色,走到那小童的身邊,伸出一只素白的手來輕輕拂過小童的頭發,將系在小童頭上的粉色發帶捋好,極其溫柔地說道:“蟄兒,你要乖乖聽你穆叔的話,舒城那邊娘已安排好了下人接應你們。”
“那娘呢?不和蟄兒一起去舒城嗎?”
小童……不,此時此刻應該稱為花驚蟄,花驚蟄來到這個世界已有五年,雖說她擁有前世的記憶,但是也如一般孩童一樣,到了四五歲的年紀才開始記事,她原本以為自己投胎轉世可能會去往現代,還想著過個幾年,說不定能夠和秋分他們繼續組團打游戲呢?但沒想到來到的是古代,難道是時間倒流了?
可是她現在身處的地方叫做大啟王朝,首都舒城,據花驚蟄那淺薄的歷史知識,貌似古代并沒有這個王朝。
果然是在異世界嗎?她現在名為花驚蟄,出生于富貴人家。原本只覺得小閻王讓她來攻略男主,但是男主是哪個啊!
也罷,反正她現在年齡還小,怎么地也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倒不如享受起來。什么倒霉男主都滾一邊吧,她先享受下再說,就是沒有游戲有些無聊。
小閻王,你不能因為我是玩游戲死掉的就把我扔到一個沒有游戲機的世界啊!
花驚蟄想著想著就開始哀嚎起來,“娘啊,蟄兒不想去舒城,我們就留在濟北好嗎?”
濟州靠海,氣候溫和,可以生產出很多美味的水果吃,花驚蟄再喜歡這里不過了,還有縱穿濟州的濟陽江直流入海,以江為界分濟南濟北,花驚蟄也最喜到濟陽江邊上玩耍。
說起濟陽江也是個有趣的,聽聞是因為日出海上,陽光順江而上,直照內地才有的這個名字,但對于花驚蟄而言,就像是讀個拼音似的。
沿江繁華,各種小販奔走于此,但逢時節就更為的熱鬧,尤其是每年燈會,妙齡男女點燈江上,隨著波光粼粼的江流而去,美不可言。可惜花驚蟄只五歲時見過一次,更小時候不知道娘親有沒有帶她去過,不過就算是去看過,她也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