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畢竟是流言。
事實上,那天的真實情形是這樣的。
皇上一進府,便被人引入了後花園。
彼時,澈公子和安瀟瀟得到了消息,剛淨了手,準備去接駕呢。
待看到皇上一身常服出現在了後花園,兩人相視一眼,真心覺得皇上就是聞著味兒來的。
果然,皇上一看到了那些美味,便直接說自己到現在都還沒有用午膳呢。
接下來,皇上倒是吃得痛快了。
一會兒還指揮著七月多放點兒辣椒,一會兒又讓九月給他多弄點兒醬料來。
總之,就是各種地不拿自己當外人。
安瀟瀟輕咳了一聲,她也算是看出來了,皇上就是無聊了,專程到攝政王府蹭吃蹭喝來了。
“皇上,宮裡頭沒有御膳嗎?”
安瀟瀟低頭瞥了一眼,那蝦都沒剩幾隻了。
剛剛她家澈公子可是沒怎麼吃呢。
剝了幾隻蝦子,都被她吃掉了。
現在皇上似乎是專盯上了烤蝦。
聽著安瀟瀟語氣中的幽怨,皇上則是很好脾氣地挑了挑眉。
“瀟瀟,朕不過是吃你們幾隻蝦,你不用對朕是這個態度吧?”
說地好像是安瀟瀟多小氣一樣。
安瀟瀟扁扁嘴,“皇上,我家清流還一隻也沒吃呢。”
皇上呵呵一聲,“你倒是真的疼他。”
這還用說嗎?
那是自己的夫君,當然得心疼他了。
“行了,瀟瀟,我只問你,那天晚上,你是如何得知會有人對朕動手的?”
皇上笑吟吟的模樣,看起來可著實不怎麼溫和。
安瀟瀟心裡頭咯噔一下子,總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瞞不住了。
澈公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轉頭道,“九月,七月,你們兩個帶著孩子去洗一洗,然後準備午睡。”
“是,王爺。”
偌大的一個後花園裡,就只餘了他們三個在。
看他這麼暗示,安瀟瀟也明白,這是不準備再瞞著皇上了。
“皇上,這個,說來話長。”
皇上對於安瀟瀟這種能夠預見到未來的天賦,當真是有些好奇。
當然,更多的,還是一種詫異。
難怪自打清流娶了安瀟瀟之後,他們要做的大事,幾乎是件件順利。
原來,暗中一直都是有著安瀟瀟的功勞的。
當初,他只以爲是他們在宮中及軍中佈下的眼線得力,如今方知,若非是因爲安瀟瀟有這等本事,他們的大業,未必可成。
只是,換個角度想想,那是不是她想看到什麼,就能看到什麼?
募地,皇上的臉色微紅。
安瀟瀟似乎是猜到了皇上的心思,淡淡笑道,“皇上不必多慮。並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能看到的。”
“比如說?”
“比如說,皇宮裡的事情,就未必是我能看到的。特別是皇上的御書房和勤政殿,這些地方,我都看不到。”
“何故?”皇上一臉好奇,求知慾極強。
“據傳,從五行八卦上來說,是可以將預見者給遮蔽在外的。就好像是攝政王府的書房,我也一樣看不到。”
澈公子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冷聲道,“當初端王那裡的事情,就是因爲有人在他的書房裡做了佈置,所以,瀟瀟才一直沒有看到。”
皇上愣了一下,所以說,端王以前身邊的那位六先生,應該是位高人?
安瀟瀟其實以前也懷疑過那位六先生的,總覺得他極有可能是巫族的六長老。
可是再轉念一想,那個六長老不像是那麼有心計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不會蠢得如此明顯,將自己的名號與身分,這般輕易地結合在一起。
“瀟瀟果然是令人刮目相看。”
安瀟瀟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總覺得皇上這話,一部分是在誇她,另一部分則是在指責她的隱瞞的。
“皇上,齊王府內也是被人做過佈置的,所以,瀟瀟一直窺探不到齊王的一些私密之事。不過,李浩那裡,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澈公子將李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皇上聽後,則是冷笑不已。
“朕之前也不是沒想過,齊王的身邊是否有高人出謀劃策。”
皇上頓了頓,看看安瀟瀟才緩聲道,“說實話,當初朕就懷疑齊王身邊是有巫族人在相助,否則,怎麼會一次又一次地讓他給撇乾淨了?”
安瀟瀟心裡咯噔一下子,總覺得皇上這話聽著有些嚇人。
“這麼說,安夫人是巫族人?”
“回皇上,正是。”
皇上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問。
難怪靖安侯這麼多年打仗,一直都是屢戰屢勝。
原來,竟是因爲有這麼一位厲害的夫人從旁幫襯著。
不過,皇上倒是有絲慶幸。
好在這對夫妻一直沒有二心,否則,一個厲害的將軍,再加上了一位有著特殊本事的夫人,想要什麼,是得不來的?
皇上再擡眸看向了對面的澈公子,目光有些幽深。
“皇上,靖安侯之所以能屢屢得勝,並非只是因爲其夫人的功勞。而且,用瀟瀟的話說,並非是你想看到什麼,就一定能看到什麼的。”
皇上怔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了。
所以說,還是實力纔是最重要的?
“瀟瀟,你去陪陪孩子吧,朕與清流有些話要單獨說。”
“是,皇上。”
安瀟瀟剛起身,皇上又出聲叫住了她,“儘量不要試著來打探朕與他的對話。”
安瀟瀟面有尷尬,“是,皇上。”
被人這麼一本正經地提醒一句這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澈公子輕咳了一聲,皇上才從安瀟瀟離開的方向醒過神來。
對他對視一眼,“你一早就知道?”
“嗯。”
“大概什麼時候?”
“在我失憶後,被她留在身邊當護衛的時候。”
皇上的嘴角一抽,竟然是那麼久之前?
這個小子,就不能不要這麼誠實?
現在這樣說出來,皇上總覺得自己的反應好像是很遲鈍一樣。
“她的天賦是遺傳自安夫人,那你們的兒子呢?”
澈公子猶豫了一下,再對上了自家兄長那明顯很關切的眼神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
“睿兒還小,這方面的天賦到底有沒有,我也不能確定。不過,這孩子的記憶力很好,而且骨骼清奇,倒是一個練武的好材料。”
過目不忘?
皇上微微瞇了瞇眼,“這孩子是隨了你的。”
澈公子輕笑,點點頭,“或許吧。”
皇上的眼神一下子有些悠遠了起來,“朕記得,你小時候的記憶力便是極好的。當初父王沒少誇你。”
澈公子臉上的笑意,。yulu。cc的褪去。
他們的父王,的確是一位極溫和,極慈愛的父親。
“行了,齊王的事情,朕也都明白了。想要處置一個齊王並不難。難的是,要連根拔起。”
齊王在朝中經營多年,手底下的人脈關係,自然是盤根錯節。
稍有不慎,要麼就是放跑了大魚,要麼就是容易會牽連到了無辜。
所以,這段時間,皇上纔會格外地頭疼。
“皇上,大淵如今朝局穩定,今年開科取仕,效果也還不錯。您之前不是看好了幾個青年才俊嗎?或許,也可以藉此機會,試試他們的品性和能力。”
皇上皺眉,他只是覺得那些人都太年輕了,只怕是沉不住氣。
“皇上,這段時間我不上朝,聽說您累得一天只能睡一兩個時辰。”
皇上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還知道說?”
澈公子極其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皇上,要知道,當初這計劃,您可是自己點頭答應的。”
“行了。朕沒想著怨怪你。如果不想這麼累,就只能將動作加快了。”
“李浩那裡,估計很快就會有消息了。想要定齊王的罪,而且如今無論是南蠻,還是南疆都歸順於陛下,一個齊王,翻不起什麼浪來了。”
當然,齊王自己此時並不知曉,他已經被墨扎給賣了。
當然,更不會想到,墨扎賣掉他的理由,就是因爲他敢出手對付安瀟瀟了。
“墨扎與齊王合作,或許是爲了瀟瀟,那麼南蠻呢?他們又爲何選擇了與齊王合作?”
“這件事情,我還在查。”
總要清楚,他們之間的某些利益關係,到底是如何糾織的。
當天晚上,澈公子和安瀟瀟還沒有休息,就聽說城外的莊子上出事了。
安瀟瀟的眸底一緊,她雖然沒有預見到,可是憑著直覺,也早就料到慧靖的事情不簡單。
果然,還是出事了。
“慧靖呢?”
“人已經被秘密地轉移到了王爺的別苑。”
安瀟瀟鬆了口氣,“這次的事情,還是要多謝你了。”
澈公子搖頭,“慧靖的身世,還是有必要弄清楚的。或許,我們可以直接跟行越談談。”
安瀟瀟輕咬了咬嘴脣,“那你又如何確定,對慧靖出手的人不是行越安排的?”
澈公子沒有回答,片刻之後,將一封信拿給了安瀟瀟看。
安瀟瀟滿面狐疑,待她看完了信之後,才一臉驚鄂,“怎麼會這樣?”
“所以說,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信上的內容,是對當年華陽大師做的詳細調查。
若非是因爲掌握了李浩這個人,他們只怕永遠都不會知道,華陽大師,竟然是齊王的人。
換言之,華陽大師是明知慧靖的身世,卻不肯告訴他,一直隱瞞至今的。
那麼,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據我所知,當今南蠻王膝下兒女不少,總不至於是爲了一個流落在外的王子,才選擇了與齊王的合作吧?”
“慧靖並不是南蠻王的兒子。”
澈公子的語氣十分篤定,“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誰的孩子,可是我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是南蠻王的兒子。當初那場大火,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不過,能查到的可能性,十分渺茫。”
安瀟瀟只覺得自己越來越糊塗了,原以爲慧靖的身世已然被掌握,可是現在看來,怕是自己大錯特錯了。
“慧靖必然是南蠻王室之人,這一點,毌庸置疑。”
安瀟瀟輕輕地咬了一下嘴脣,華陽大師既然是齊王的人,那麼當初,又爲何要讓自己將他帶走呢?
難道,他是想要護著這個慧靖?
又或者,齊王壓根兒就不知道慧靖的存在?
一團團的迷霧,將安瀟瀟困頓其中,無比煩燥。
安瀟瀟還在糊塗著,便聽到了外面又傳來了一陣急切且有些繁雜的腳步聲。
“王爺,王妃,不好了。賢妃娘娘出事了。”
安瀟瀟的眸光一寒,與澈公子對視一眼,兩人火速地飛身出去。
“賢妃娘娘突然腹痛,太醫院的人都說沒辦法保住胎兒了。”
“快,備馬,我與王爺即刻進宮。”
“是,王妃。”
安瀟瀟知道,賢妃的這一胎,對於皇上來說,可以說是意義重大。
若是真有什麼閃失,安瀟瀟簡直就不敢往後想。
只是兩人不知道的是,因爲事發突然,二人沒有帶多少的侍衛,是以,走出王府不過兩個路口,便遇到了大批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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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節快樂!說實話,這本書連載的時間也不短了。之前因爲種種原因,飛雪的更新字數並不理想。無論如何,都感謝大家一直支持到了現在。現在請假碼大結局…大概會在六號這天上傳。飛雪儘量一次性上傳完畢。感恩有你!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