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溪第一反應是想答應她, 她也有些想見容羽歌,只是她不確定自己是否一天之內就能想明白並做出決定。一天時間,太匆忙了。
“過兩天吧。”衛明溪想給自己多一些寬裕的時間,這對於她來說不是小事。
“衛明溪, 那我明天可以去你家嗎?”容羽歌不死心的問道。
“不適合。”衛明溪覺得自己都還未做好準備, 何況是家裡的人。
“哦。”衛明溪拒絕之後, 容羽歌難掩失落。
“衛明溪, 你真的一點都不想見我嗎?”容羽歌問衛明溪, 人悲喜並不相通, 相思也是一樣。自己那麼想見到衛明溪, 她的一個姿態,一個笑容, 一個眼神, 甚至是聲音,都會在自己腦海中反反覆覆的撩撥著自己的心,像嘴裡含著一口冰水, 像在盛夏, 又像在寒冬,似歡喜, 又似煎熬。
她不知道衛明溪什麼時候纔會有和自己一樣的感受,或許永遠沒有?想到後者,她心頭就有種要窒息的痛苦感覺,她很少去想過, 萬一衛明溪一直不愛自己,該怎麼辦?因爲她已經把回頭的路全都堵死了, 哪怕衛明溪不愛自己,她也要讓衛明溪留在她身邊, 不惜任何代價。容羽歌知道自己對衛明溪的執念大概有些病態了吧,可她不想改。
衛明溪心想,應該是想見的,只是大概沒有那麼強烈,和容羽歌比的話。
“我不排斥見你。”要藏住一個秘密,要說很多不那麼真的話來掩護,但也不算假話,自己沒有不想見容羽歌。
只是不討厭,不是主動想念。哎,算了,容羽歌覺得自己不能太貪心,衛明溪這個人不排斥,大概就已經很難了。
“你說,我怎麼就那麼早熟,六歲就懂喜歡一個人呢?”容羽歌問衛明溪,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遲一點遇到衛明溪,那樣就可以不用等那麼久,也可以少受很多相思之苦。就像衛明溪說的,25歲再見到她,見到她,就能被她接受,就能相愛。
衛明溪不答,若是以前,她大概會反駁容羽歌,六歲時的喜歡,不能算真正的喜歡。但現在的她,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聽她說。
“衛明溪你好像又太晚熟了,都三十二歲了,都沒有喜歡過誰。”容羽歌感嘆的說道,也得虧衛明溪晚熟,不然早被別人採摘了。不過,晚熟就可以了,可千萬不要是不會熟的那種。
“還是其實你有偷偷喜歡過誰?”容羽歌又問道,衛明溪真的從來沒有動過心嗎?想想,容羽歌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沒有。”衛明溪否認道。
“所以你就是在等我長大的吧?”衛明溪說沒有,那就真的沒有,這個事實讓容羽歌感到開心。
容羽歌這句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衛明溪感覺自己都快被她說動搖了。
“你覺得合理嗎?”衛明溪反問道。正常人,誰會等一個六歲孩子長大。對長大後的容羽歌動心,那也只是巧合而已。
“我六歲就喜歡你,並且一直喜歡著,然後十二後回來找你,這事合理嗎?”容羽歌反問道。
衛明溪想了想,也不合理,但是她還是覺得等一個小孩子長大更不合理。
兩人很自然的接著聊著,依舊是容羽歌說得多,衛明溪聽得多,偶爾迴應容羽歌,像回到了衛明溪宿舍,衛明溪的牀上,容羽歌拉著衛明溪陪自己聊天。
直到衛明溪的手機響起電量不足的提醒,衛明溪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和容羽歌聊了一百多分鐘,手機都有些發燙了。衛明溪發現,自己還沒想好,可行爲卻已經有些不受控制了。
“很晚了,早點休息吧。”衛明溪有意結束這次的視頻。
容羽歌看了一下,才十點半不到,她捨不得結束視頻,她恨不得和衛明溪聊上一宿。
“再陪我一會兒,再五分鐘好不好?”容羽歌努力多爭取五分鐘,她捨不得掛電話,感覺就和又要分離似的。
“手機要沒電了。”衛明溪說道。
“好吧,那先你掛吧。”容羽歌不得不妥協。
衛明溪便把手機掛了,容羽歌的聲音和麪容從手機屏幕中消失,在消失的瞬間,衛明溪感覺到了自己心頭涌上一股叫作不捨的情緒。
手機另一端的人已經掛了,容羽歌還是有種被人拋下的委屈落寞的感覺。她還捨不得放開手機,手機通話後殘留的溫度,有些燙手,似乎就像是衛明溪身上殘留下來的溫度,讓她眷戀。
容羽歌看著手機上的通話時長,有一百多分鐘了嗎?她感覺自己和衛明溪就聊了幾分鐘,可是時間不會騙人,所以衛明溪真陪自己閒聊了這麼久嗎?想到這裡,容羽歌又傻笑了起來。衛明溪會花那麼長的時間,陪一個人閒聊嗎?不會,在衛明溪身邊呆了那麼多天,她知道衛明溪的生活有多簡單,她的手機有多容易被冷落。從來不見她和別人閒聊,都是高效簡單有事說事。通常一天結束,衛明溪的手機還剩大部分的電,不過衛明溪還是每天一衝,保持電量充裕,這大概也是衛明溪小小的強迫癥之一。也就是說,這幾天以來,甚至更久以來,衛明溪的手機第一次電量被耗盡,因爲和自己視頻聊天。
容羽歌甚至在偷偷竊喜了,不是情侶,誰會聊這麼久呢?
想到這裡,容羽歌就開心不已的在牀上打滾了,她第一次真正感覺到自己在衛明溪心中是有些不一樣的,這次絕對不是自己在自欺欺人,是真的,容羽歌開心得都有點想哭了,她更加迫不及待想見衛明溪了。
這一夜,心情很好容羽歌睡得特別好,衛明溪想到了很晚才睡著,江凝月哭了一整晚。
三個人,完全不一樣的心境。
容羽歌醒來,見她媽媽已經坐在自己牀邊了。
“媽媽什麼時候進來的?”容羽歌把自己的頭從枕頭上挪到高雅禎的大腿上枕著,她依舊閉著眼睛,似乎還不願醒來,聲音慵懶的問答。
“剛進來,還不想起牀嗎?”高雅禎撩撥了一下容羽歌睡得有些凌亂的長髮,讓女兒漂亮得無可挑剔的精緻臉蛋露出來。
“再躺會兒。”容羽歌撒嬌道。
“這幾天媽媽正好有空,咱們一家三口去度個假,你有想去的地方嗎?”容羽歌沒回來之前,高雅禎原想抽空飛去看女兒,如今女兒回來了,原本出國看女兒的時間也就空下來了,一家三口一起去度假好了。平時她太忙了,難得有空。
容羽歌一聽媽媽的提議,馬上精神了,她現在哪有心思度假,只想等衛明溪回宿舍,飛奔到衛明溪身邊,壓根沒想到離開這裡。不過衛明溪兩天後才從家裡出來,自己光等著也難受,不如陪她爸媽找個近一點的地方打發兩天時間。
“剛飛回來,生物鐘好不容易纔剛調回來,就不飛了,不如我們找個就近的地方度假,我覺得……”容羽歌提議了一個幾年前他們一家三口去過一次的郊區別墅,開車一個半小時就能到,離得近,到時候回來也快。
高雅禎主要是想陪陪女兒,去哪裡度假並不是很在意。
衛明溪睡得不算早,醒得卻很早。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她看了一眼手機,並沒有新的信息進來,最後一條信息是容羽歌昨晚道晚安的信息。
衛明溪很快就發現自己似乎在有意識的等容羽歌的給自己發信息。
直到她快吃完早餐的時候,才收到容羽歌的信息。
“衛明溪,早。”這條信息還是容羽歌乘著洗漱的功夫,偷偷給衛明溪發的。
衛明溪在看到容羽歌的這條信息後,心裡一下子就踏實了下來,也給容羽歌回了一個“早”。
此時的衛明溪,卻不知道,這是她一天都不對勁的開始。
在衛明溪正常預期中,今天的容羽歌應該會像昨天那樣想方設法找機會給自己發信息,黏著自己。可是早上那個“早”字之後,她的手機就一片寂靜,不再有新的來自容羽歌的信息。
手機寂靜得讓衛明溪不習慣,不習慣到做什麼事都靜不下心。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還是一條信息都沒有,衛明溪心緒亂了,她擔心容羽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或者正在做什麼要緊的事,或者已經放棄自己,以及其他各種各樣的可能,有些想法衛明溪自己都覺得離譜,可是就是從她腦海裡產生了。
最後衛明溪總結了一下自己了心情和思緒,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自己擔心且想容羽歌了。
在下午三點左右,衛明溪終於還是忍不住給容羽歌發了一條信息。發的時候,衛明溪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快。總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剝開了一般,裡面一覽無遺,讓她感到羞恥忐忑,隱約還有些期待。
“今晚,我回宿舍了。”
容羽歌手機不離手,總想找機會給衛明溪發信息,可又怕被媽媽發現。
高雅禎見容羽歌手機不離手,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懷疑女兒是有喜歡的人了,問她又不承認。不過她纔不管女兒有沒有喜歡的人,自己好不容易有的假期,可不想被外人破壞,乾脆就把容羽歌的手機沒收走了,讓女兒專心陪自己。
手機被高雅禎沒收了,沒辦法只能專心陪她媽媽。上午陪高雅禎游泳,下午陪高雅禎一起做全身精油SPA等一系列休閒活動。
到了傍晚,容羽歌才從高雅禎手中拿回手機,當她看到下午三點衛明溪發的那條信息,腦子空白了好一會兒,等回味過來之後,容羽歌開心得都快瘋了。天知道,她剋制自己情緒剋制得有多辛苦,就怕被自己父母看出自己情緒的異常。不過那是三點的信息,她好擔心衛明溪沒有及時得到自己的回覆而多想。
“我和我媽媽在度假,手機就被我媽收走了。”容羽歌馬上回覆信息,她現在恨不得馬上離開就回去。
容羽歌看向高雅禎,心想找什麼藉口現在才能從這裡脫身,她現在只想立刻、馬上回到衛明溪身邊。
容羽歌此刻,心急如焚,歸心似箭。
“今晚和我睡一個房間嗎?”高雅禎問容羽歌,女兒小時候總喜歡黏著自己,讓自己陪她一起睡,這樣的時光真的是一去不復返。高雅禎心想,自己是不是年紀大了,竟然有點想念羽歌小時候的時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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