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說罷,期待的望著蕭容祈。
此刻,她的心里,巴不得蕭容祈將我撇下,而隨她回去。
不過,蕭容祈的回答,很快便叫她失望的微微變了臉色。
“你先回去,朕待會兒若沒事,便去你那瞧瞧。”
還好,蕭容祈并沒有一口拒絕。
姚從萱心有不甘,可還是軟語道:“那臣妾這就先回去,看看還有什么需要準備的。”
“嗯。”
蕭容祈略一點頭,他的心思,看似并未在姚從萱這里。
姚從萱再盼著蕭容祈,此時也看出,男人眼中流露出的心不在焉。
于是,她識相道:“臣妾就不打擾皇上了。”
說著,姚從萱側過身,朝一旁退了一步,微微低下頭。
蕭容祈只是略一點頭,便提步而行。
我才一邁步,只覺得腳下被什么東西拌了一下,一個沒吃住勁兒,身子立刻歪了下去。
“小心!”
就在同時,蕭容祈手疾眼快的一把將我扶住,一只手抵在我的腰上,將我撐在他有力的臂彎里。
好險!
我驚魂未定的站好,待剛才驚慌的心情平復了,回過神,低下頭看著腳邊的一塊不算小的石子,才明白,自己是踩到這上面了。
身子越來越重,也越來越笨拙了,可是怎么連眼都花了呢?
哎!
我不禁搖了搖頭,只聽蕭容祈問道:“沒事吧?”
“沒事。”
我看著他,搖頭示意,眼中滿含對他的謝意。
而他,卻將目光閃躲開,“走吧。”
當我隨著蕭容祈離開的時候,余光卻恰好瞥見姚從萱并未走遠,而且,她將這一幕看了個滿眼。
我沒有多想,收回視線,便跟著蕭容祈續又往前走去。
我與他并肩而行,從剛才碰到姚從萱起,便一直有話想要問他。
“皇上……”
其實,當我知道姚從萱的身份后,我便早就想要問他。
“嗯?”
男人輕聲應著,神情卻顯得頗有些漫不經心。
見我半天沒有再開口,才稍稍側過頭,對我問起:“有事么?”
“皇上既然決定要征討云國,那么,她怎么辦?”
蕭容祈自然明白我這個“她”,指的是誰。
男人略作沉默,道:“有些人和事,不必顧忌太多,太在意某個人,反而畏首畏尾,難以作為。”
可是,那個人是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女人,甚至,她現在很有可能已經懷了他的孩子,若真如此,他要如何對云國下手,對她下手?
還是,他根本就從來沒有重視過她?
“皇上真的舍得嗎?”
男人聽我問著,卻未表態。
“若是她已經有了皇上的孩子,怎么辦?”
蕭容祈沒有料到我會如此問出,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朕的孩子的母親,可以是任何人,卻惟獨不能是她,你,該懂了吧?”
原來,他早已是防著她的。
我垂下眼眸,才一會兒,便復又望向他。
“可她畢竟是云國公主,還是皇上的妃子,皇上須有個恰當的理由才可啊!”
聽我
說道這里,蕭容祈緩緩停了下來。
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久久都未開口。
“皇上即便有實力滅掉云國,可也要找個恰當的理由才是,若不然,如何去服天下人?身為君王,若不能令百姓臣服,早晚會失了江山。”
我的話雖然貌似不敬,道理確是沒錯的。
男人微微蹙了下眉,面容平靜,凝神良久。
“累不累?朕送你回去吧。”
蕭容祈并沒有對我的話做出任何回應,只是淡淡朝我道出一句。
見他不語,我便沒再說什么。
“皇上不進來坐了么?”
毓秀閣外,蕭容祈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只是目送我自己回去。
“怎么,希望朕去陪你嗎?”
我不過是和他客氣,見他反問了我一句,便輕輕笑著,道:“差點忘了,皇上該去萱妃那里才是。”
聽過我的話,男人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多說一句。
于是,我向他稍一點頭,便轉身進去。
進屋之前,我突然停下腳步。
蕭容祈他,也在為了這件事煩心嗎?
他肯幫我,我卻沒有理由,讓他因此,覆了江山。
沒有進屋,我調轉了方向,出了毓秀閣的門。
門外,早已空無一人。
我四下看了看,見天色還早,便決定到附近的園子里坐坐也好。
如果以姚從萱為借口,對云國出兵,是最好不過的了。
只是殷以柔說過,這個姚從萱,雖然行事囂張,但是無論做什么事,都處理得十分小心謹慎,從來沒有被人抓住過任何把柄。想要從她身上下手,怕是沒那么容易的。
該用什么辦法,引她犯錯呢?
一陣冷風吹過,我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
冬末春初的日子里,傍晚十分還是透著寒意的,我緊了緊斗篷,起身才要離開,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還有話語聲。
“既然云國沒有什么事,皇上又留皇兄多住些日子,皇兄便踏實住下好了,不僅清閑,還能多陪妹妹說說話,也免得妹妹無趣。”
那個聲音,正是姚從萱的。
這個時候,她不是該留在自己的寢宮內,等著蕭容祈嗎?
我循聲望去,只見她披著厚厚的狐裘錦衣,走在她身邊的,是一個斯文俊秀的男子。
那人與蕭容祈年紀相仿,卻是一副知書達禮的模樣。
此人便是云國四皇子姚嘉駱嗎?
乍看上去,他的一張臉極為平和,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和他的父親截然相反。
還是說,這只是表象?
“萱兒受皇上寵愛,怎得無趣?”
姚嘉駱的聲音蜿蜒如流水,與他的那張臉倒是相配的很。
“哎——”
女子顰眉,那哀怨狀,頓時惹人升起憐惜之意。
“皇上這次從邊關回來,不知從哪里帶回只狐貍精,不但整日纏著皇上,竟還懷了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
姚從萱說得咬牙切齒,而姚嘉駱卻只是微微一笑。
“什么人,能比得過萱兒的風姿,這么多年,皇上不是一直專寵萱兒一人的么?”
男人的話音才落,抬起頭,正好迎上我的目光。
他先是一愣,然后才看似無所謂的打量了我片刻,移開目光。
而姚從萱見了我,便如見了瘟神一般,一對秀氣的彎眉頓時一擰,眼神迸射出的光,仿佛要過來將我撕碎一般。
我只是略略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便徑自回毓秀閣去了,不用看,我也能感覺到,背后姚從萱怨毒的目光。
——
眼看著腹中的孩子已近足月,一向平靜等待這個孩子降生的我,反倒突然多了幾分緊張。
對于其他不知情的人來說,這個孩子不過只有七八個月,還好,我的肚子從隆起到今天,依舊不怎么明顯。
聽著外面的腳步聲,我不禁猜測,該是殷以柔又來了。
果然,我才朝門開處望去,便見殷以柔已經附著笑意,出現在進門處。
“娘娘。”
我正欲起身相迎,卻見她快走了幾步,到我身邊,玉手輕摁我的肩膀,關切道:“這么還這般拘禮,快坐下!”
我朝她笑著,重新坐好,只見她看了看我的腹部,問道:“怎么樣,孩子動的還厲害嗎?”
其實,這個孩子還是很乖的,平時都是輕微有些動靜,只是前天晚上,突然大動了起來,搞得我一整夜都沒有睡踏實,好像,這個孩子已經等不及想要來到這個世上一般。
“這兩日還好,不怎么折騰了呢。”
殷以柔抿唇一笑,“還有兩個月呢,說不定哪日又會調皮,你可要忍住才是。”
我聽了,只是點頭笑笑。
“對了,本宮親手做了幾件孩子穿的小衣裳。”
說著,殷以柔身邊的丫頭已將一個小包袱放到桌上。
“本宮也是頭一次做這些,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合不合你的心意。”
女子將包袱打開,一片喜慶的大紅色,立刻映入我的眼中。
我拿起放在最上面的肚兜,捧在手里一邊看著,一邊道:“好漂亮啊,我怎么會不喜歡!”
殷以柔的手果然是奇巧無比,料子柔軟親膚,針腳均勻細密,一見便知是好東西。
我一件一件的拿起來看著,發現殷以柔從肚兜到衣裳褲子,連同帽子,竟想得這樣齊全。
“真是多謝娘娘了!”
我頗為感激的看看她,復又看起手里的衣裳。
“呵——”
殷以柔見我愛不釋手的樣子,忙道:“喜歡就好!”
“嗯。”
我點頭。
“孩子穿上,一定好看!”
“你和皇上的孩子,自然是差不了的。”
聽著她的話,我稍有一愣。
只是片刻,我便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有娘娘疼他,是他的福氣。”
我輕撫著隆起的小腹,抬頭朝殷以柔說道,而殷以柔亦是目光慈愛,看看我,又看看我的肚子。
“渴不渴,喝點水吧。”
殷以柔話音才落,身邊的丫頭便麻利的倒了杯熱水,放在我的面前。
我面帶謝意的朝她笑笑,只見她輕輕拍拍我的手,叮囑道:“還跟本宮見外不成?你身子不方便,由人代勞也是應該的。”
殷以柔對我,如姐姐一般,她對我說的話,為我做的事,都當真令我心暖。
“萱妃娘娘駕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