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珝錯聽聞白玉容歸的話,心頭一喜,“容歸?”
白玉容歸湊近她在她的額頭落下一記輕柔而長情的吻,“你若是沒了這份倔強,你便不是你,我不想要一個只有軀殼的你。”
蘇珝錯動容,環住了他的脖子,道:“容歸,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定不讓你爲難。”
若是說沒有這份倔強的她不是她,那她亦認爲沒有那份果決的容歸,也不是她的容歸。
白玉容歸見她有所退步,將下巴抵在了她的頭頂道:“以前我沒弄懂我的名字,爲何是容歸,我一直在想我的容爲誰而歸,如今才知,我是爲你而歸。”
爲你而歸。
天下間最動情的話也不過如此。
外面寒風冷冽,兩人卻緊緊相依,用溫暖掩蓋了一切寒烈。
第二日天還未亮,蘇珝錯就醒了,醒來之時正好見到白玉容歸已經戴上了溫陌君的人皮面具,看著那張不屬於他的臉,她的心頭不由劃過了幾分心疼。
而他身旁的九虛也披著榮海的皮囊,百般貼合,毫無破綻。
她主動下牀走向了他,白玉容歸正在九虛的張羅下更衣,聽聞後方的聲音,他溫柔一笑,就見到一道皓白的手腕從後方環住了自己,然後一道溫暖自後方蔓延至心尖。
“怎麼被多睡睡,天色還早。”他裹住那雙手,眼底盡是柔色。
九虛見蘇珝錯靠近的時候就退到了一邊,沒有出聲,但是看著兩人重歸於好,眼中也是滿滿的喜色。
蘇珝錯靠著白玉容歸的背,將臉緊緊的貼著他,低聲道:“委屈你了。”
若不是青瑤自作主張,如今他也不會受此委屈。
白玉容歸若是想要這個皇位,必然會直接行事,而不是這般小心翼翼,甚至還帶上了不屬於自己的麪皮。
“不會,這已是眼下最好的辦法。”白玉容歸閉上眼享受著難得的幸福時刻。
禍兮福兮,福兮禍兮,若非走到今日這一步,他又怎會得知蘇珝錯待她情真至此。
蘇珝錯聽他不在意,輕聲一笑,“那你打算這樣多久?難保其他對溫陌君十分熟悉的人不會看破。”
白玉容歸聽聞她的話,微微頷首,“整個朝堂自然有著對他十分熟悉之人。”
“首當其衝,應屬莫崢。他本爲御林軍統領,忠心耿耿,後因楚銜玉叛變,被溫陌君委以重任,由他與張涥瓜分了楚銜玉曾有的軍權。而張涥本事破國之人,如今也屬於楚銜玉的人,所以他不會在意這件事,而莫崢深受皇恩,若是得知溫陌君有難,必然會不惜一切爲他披荊斬棘。”
“我知道。”白玉容歸轉過身,捧起她的臉,道:“但是這些不足爲懼,重要的是你我心意相通,心願一致。”
蘇珝錯見白玉容歸無所畏懼,對他欣然一笑,“是。”
如今她已然決定與他攜手歸隱,不問世事,那她自然會爲此而努力。
白玉容歸輕輕一笑,雖然頂著溫陌君的麪皮,但是笑容卻有著他獨有的灑脫與真摯,“其實我現在並不討厭這個皮囊。”
蘇珝錯不解:“爲何?”
“因爲它,我可以和你正大光明的相守,縱然不長,但我願足矣。”
蘇
珝錯聽聞他的甜蜜之言,低頭淺笑。
等在一旁的九虛見兩人你儂我儂半天無法分離,張望了一下窗外,天色已漸亮,外滿還有羣臣在等,主子雖然想要這詔月天下,也想要詔月民不聊生,但是因爲顧及姑娘在這裡還要暫時立足,所以才這般忍氣吞聲,不敢妄爲。
既然已經選擇這樣做,那他也只得恪盡身爲隨從的職責。
“主子,時辰已到。”
蘇珝錯聽聞九虛的提醒,面帶嬌羞道:“我耽擱你早朝的時辰了,你快去更衣吧。”
白玉容歸卻不捨,俯身將自己埋進她的髮絲間,流連忘返。
“阿珝,你可知今生得你之心,什麼我都願意割捨。”
當初自負,不讓自己爲情所亂,但是卻不想情劫難過,最終自己也沒逃過這命定的一劫,但是他心甘情願。
蘇珝錯聽聞他的話,只覺胸口暖意綿綿,一浪接一浪,讓她有些不分夢與實。
“容歸,我亦然。”曾經壓抑的心動已經轉爲了根深蒂固的根結牢牢盤踞心尖,若是要拔出非誅心而不可爲。
只是她對自己醒悟得晚,有些後悔,但是也所幸自己還在合適的時間醒悟了。
至少不晚。
“陛下。”九虛看著愈發明亮的天,再度出言提醒。
“九虛。”白玉容歸被人打斷幸福,出聲警告。
九虛低眉順眼,恭敬戰立。
蘇珝錯見九虛被他責怪,伸手將白玉容歸從懷中推出來,“好了,去上朝吧,別讓其他人看出破綻。”
“好。”白玉容歸見她發話,含笑著點頭,隨即又道:“在這裡等我可好?”
蘇珝錯含笑點頭,“好。”
白玉容歸留戀的看了她幾眼,道:“你身上還有傷,不要勞累,多多休息,其他的事我會妥善處理。”
妥善兩個字讓蘇珝錯會心一笑,包括溫陌君。
“好,我信你。”
白玉容歸見她答應了自己,這才放開她,張開雙手,道:“九虛更衣。”
“是。”九虛低眉上前主動繼續之前未完的任務。
更衣完畢之後,白玉容歸傲然站立,蘇珝錯望著他眼中難掩驚豔之色,當初溫陌君穿著那身金袍,只是覺得貴氣逼人,非常人所及。
但是當白玉容歸穿著這身金袍,她卻覺得渾體天成,光芒萬丈,似晨曦破曉那一刻讓玩物失色,盡沾光輝。
縱然有著那張不屬於他的臉,這樣的氣質也無法阻擋。
所謂與生俱來,便是這般。
白玉容歸見蘇珝錯定定的望著自己,收起了自己的氣勢,一搖一晃的走了過去,道:“小美人兒,乖乖等本王回來,不可調皮鬧事。”
蘇珝錯見他又恢復了往日的雅痞之氣,無奈撇嘴,道:“是,主子。”
白玉容歸哈哈一笑,轉身走了出去。
九虛隨行在後,走出門後,殿門合閉,白玉容歸驟然止步,對同樣停下的九虛道:“你留在這裡,爲她擋去不該來煩擾她的人。”
九虛領悟,“是。”
白玉容歸在一羣宮人的迎接下離去,九虛則站在了殿門口。
不出白玉容歸所料,半個時辰不
到的時間,青瑤就再度來到了乾和殿,見到榮海站在門口,心頭十分意外。
明明溫陌君已經被收押,爲何榮海還在這裡?難道是爲了掩人耳目?
“宜妃娘娘,陛下已去早朝,不知娘娘到此處有何事?”九虛見青瑤出現,直接走出攔住了她。
青瑤見榮海未對自己行禮就這般質問自己,怒火嗖的燃起,“好大膽的奴才,見到本宮不行禮不說,還質問本宮的行蹤,看來宮中的規矩在你眼中宛若草芥。”
九虛動也不動地看著她,道:“娘娘明知陛下已去早朝,還特意這個來這裡,娘娘所圖爲何?”
青瑤被他這般一說,臉色微變,昨夜她在這裡吃了閉門羹之後,就去蘇珝錯所在的風露殿,但是卻被告知她去了乾和殿,她當時就怒火中燒,差點沒將這個風露殿拆了。
她輕清楚白玉容歸格外袒護蘇珝錯,他在自己定然不會逃到好處,所以算著他會以溫陌君的面目去早朝才忍耐著怒火,今晨來這裡,本以爲可以與蘇珝錯正面對峙,再打擊她,不想榮海卻攔住了她。
“好狂妄的奴才,本宮常來這裡,你竟然敢不把本宮放眼中,說話這般沒有分寸,沒有尊卑,看來陛下平日裡太好,讓你得意忘形了,那今日本宮便來爲陛下說教一下你!”
九虛看青瑤不知進退,反而還要鬧事,顧及裡面還在休息的蘇珝錯,他上前一步,周身氣勢一發道:“青瑤公主,這裡是主子的殿,你若是鬧事,便是對主子不敬,你真的要這樣做?”
青瑤胸口本來是聚集著沖天的怒火,但是聽聞榮海那一聲青瑤公主便瞬間熄滅,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榮海不是榮海,而是九虛。
九虛是白玉容歸最爲看重的人,自己不知情況這般訓斥他,若是被容哥哥知道,無異於僭越,那自己必然對容哥哥怪罪。
因此,她不得不改變臉色,故作驚訝道:“本宮是宜妃,你爲何稱本宮公主?你是誰?”
九虛不想去拆穿她,但是一些話還是必須說。
“奴才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應當清楚,哪些事當做,哪些事不當做, 否則便得不償失。”
青瑤聽聞九虛含著警告,與偏袒的話,心頭一怒,但是卻未表露。
“謝榮海公公提醒,本宮知道了,既然陛下不在,本宮改日再來。”
“娘娘慢走,奴才不送。”九虛躬身相送。
青瑤拂袖離去。
路上一直站在青瑤身後的宮女不明白其中的乾坤,見她被欺負還不得不忍受這份屈辱,義憤填膺道:“娘娘爲何被一個奴才所驚懼,縱然他是陛下身邊的紅人,但也只是一個奴才,娘娘不該這般任由他。”
青瑤本就是怒火灼心,聽聞她的話,怒聲道:“蠢貨!他可不是一般的奴才!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明白,回宮!”
容哥哥替換了溫陌君這家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少。
不過蘇珝錯倒是有福氣,沒有容哥哥,還有對容哥哥忠心耿耿的九虛相護,讓她暫時不能奈何她,但是來日方長,等著看吧。
容哥哥對詔月的恨,對溫陌君的恨,超乎她的想象。
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無疾而終的!
不會的!
(本章完)